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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走,是我这辈子做过最重要的决定

跟你走,是我这辈子做过最重要的决定

作者: 苏婆 | 来源:发表于2017-01-22 23:26 被阅读0次

    这世间最虐的狗粮

    不是恋爱、结婚和生子

    ‍而是爱相随了一生,流淌了一辈子,滋润了岁月和年华

    就算死亡来临,也能得到轮回的延续

    岁月静好by@BAEyoung

    故事主人翁

    民(男):1927年腊月二十五生

    英(女):1935年三月初四生

    故事主人翁的孙子给酥婆口述了关于那个年代人的爱情。

    相差8岁,已经是那个年代非常大的年龄悬殊了,而、民的口头禅是:哪儿有8岁,我们差7岁啦,我年底生,她年头生,7岁而已啦。

    若不是连蒙带骗,英还是那个少女怀春的大家闺秀,民可能还是老实幽默的军人。

    民常说,她等不到她心里的小伙子才嫁给我。

    英会甩手打在民的背上说,才不是,不是被他骗了,也不会嫁给他这个糟老头。

    跟你走

    民曾经是在上个世界20年代被抛弃的孩子,生下来的肚肠外露让亲生母亲感觉他命不久矣,索性就遗弃在厕所边。谁知他坚强地活了下来,几岁时如很多人一样吃不饱穿不暖,十几岁去当兵,征战过沙场,负过伤,当过班长,经历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当然,也因为受伤而返回家乡,被误认为逃兵。

    那个年代的人根正苗红,所以民感觉自己认识的字不多,书也没好好读,处于初心的拒绝了很多绝好的机会,但这一点从没有被英所诟病过,毕竟那个年代的当官和发财并不划等号。

    英是出生江南水乡的大家闺秀,因为意中人一去不复返,用她的话说,不得已嫁给了民。否则凭自己的眼光,是绝对不会看上民。来到民所在的城市后,英在大户人家当过帮佣,也去过本地工厂里工作,人高马大,手脚勤快为人热情的她也得到了最充实简单快乐的生活。

    婚后,他们生了三个孩子,如普通家庭般生活,酥婆的朋友是小儿子的儿子,所以也格外的得天独宠。

    解放后,民加入了最光荣的劳动大军,直到小儿子16岁,将自己的岗位传递给小儿子。开始当起了幕后英雄,负责整个家庭的生活起居,但民是并不会煮饭做菜,因为他的生命里有英,有些事情一辈子也不需要学会。毕竟在村子里,英是公认的能干女人,既在外面烧的一手好菜广受好评,又能完全兼顾到家里的活计。逢年过节,或者邻居有事,总会第一个想到请英去帮忙,然而操劳了一生和柴米油盐打交道,老来就犯了支气管炎,而后接踵而至的高血压、心脏病深深的折磨了这个倔强的老人。

    对民的形容,就当时而言,用现在的话来说,属于非常淡定的人,一生没什么大病大痛,但也被支气管炎和高血压纠缠着。

    英说,自己本来身体很棒,都怪民把支气管炎传染给她,此中的撒娇和趣味也只有他们夫妇能够体会吧。可是谁不知道,年轻的过度操劳才给她的晚年带来那么多的不幸。

    儿女成家立业,孙辈也逐渐长大,两个老人和小儿子生活在一起,承担着家里的家务事。拿着也不算少的退休工资,恰好赶上连年涨工资,生活加上吃药看病,基本没什么积蓄。在民吃光用光,身体健康的宗旨下,一个家庭度过了20世纪末那些个平淡充实的春秋。

    千禧年悄然来临,英因为呼吸困难住进了医院,医生诊断病危,才知道平时吃的一款药或许含有激素,起到了适得其反的作用。ICU、切气管、无数个不眠夜,并没有让民去看望几次英,一来帮不上忙,二来不想让民太过担心。民那时候常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自己看的很淡。

    但也只有小孙子知道,英不在的那几个晚上,民会偷偷睡到英的床上,或者自己躲在被子里嚎啕大哭。早年英太爱干净,嫌弃民太邋遢,小孙子长大成人后便和民分床而睡。一个屋子里的两个人,经常半夜一起煮玉米吃,一起聊天,一起看电视,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更有属于他俩的乐园。

    九死一生,英被抢救回来了,接回家的英瘦的像排骨,从此氧气瓶如必备品一样跟随了英七八年。家里装上了为英而准备的空调,当然是民出钱买的。生病后的英基本不能干家务了,但是骨子里的硬气依旧支撑着她,恢复了半年有余后,依旧倔强的烧饭煮菜洗衣,用英的话来说,她靠着一口气支撑着自己。一个好强的女人,生病后还是会脾气暴躁,即使她已经是旁人眼里不该有什么脾气的老者。但没有脾气的只是病床上无奈的英,只要她有活下去的期望,她就会端起自己的脾气,仿佛和民的小吵小闹,是他们生活里最滋润的色彩。当然,她也会在夜深人静难受的时候,喊出民的昵称:小婆候。一个大家都不知道由来,专属于他们俩的昵称。

    民是个好脾气的老公、好脾气的爸爸、好脾气的爷爷,更是一个活的超前的人类。不为儿女攒什么积蓄,十几年前拿着三四千的退休工资奉着过好每一天的宗旨活着。

    他们夫妇好打牌,喜欢在温暖的午后,各自赶场子在牌桌上度过5个小时的下午时光,民一般会把小孙子带上,赢钱了会开心的带着小孙子回家,在村口就开心的响起自行车的铃铛;输钱了会叮嘱小孙子,千万不要告诉奶奶,就说今天没有输赢,但村口响亮的铃铛会在5点钟缺席。

    民有一辆一直擦得锃亮的凤凰牌自行车,出门买菜、领工资、送孙子上学都是它,直到那么几次,在下桥时不受控制,摔了下来,猪肉被人拿走;明明到了家门口下车却意外摔下;更或者坚持每天打扫自家门口的水泥路这件事不再坚持…以为年纪大了,脑袋不灵活了;以为人老了,却不再老当益壮了;以为是上天告诉自己,该享享清福了…直到一天,感冒后喝的姜茶全部吐了出来,被送去医院检查——恶性肿瘤,晚期。

    民并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病,只知道要接受化疗,会掉头发…但他生性乐观,自信满满,他认为自己喝病房里其它哀嚎、被判死刑的人不一样,只要接受治疗,就能早点回家照顾英了。

    也是印证了那句话,乐观的人总能比别人走的更远。医生都感到不可思议,同样被宣布死刑的民,真的被救了回来,此时,英的身体也有好转,不愁吃穿,子孙满堂,这样的老年,他们经常说,知足了!小孙子的结婚的钱都准备好了,就等他上大学、谈恋爱、结婚生孩子后,老两口放心离开了。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年华也被岁月充满。终于,民的恶性肿瘤还是复发了,周而复始几次下来,民也渐渐的憔悴,没有人知道民是不是清楚自己的病情,就像没有人知道英的胃病已经很严重了。她瞒着大家,撑着,直到一天手抖得再也拿不住碗,而民在床上看着也虚弱到无力支撑起自己,更不能去帮英端平那碗饭。

    当夜,英被送去医院急救,小孙子从学校匆匆赶回和奶奶擦肩而过,他没有想到,这一次居然就是戏剧化的永别。当夜,抢救无效…当夜,收拾家里的堂屋…当夜,是民安静沉默的一夜,谁都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

    出殡的那一天,民失声痛哭,无需去看最后一眼,英已经深刻在他的脑海。

    处理完后事,民和英的房间显得格外空旷,再也没有“小婆候”的叫喊,除了安静之下的一声叹息再也无其它…

    直到有一天民开始掰起手指说着二万、七筒的胡话,更是从他的床铺里找出3000块的现金,已经没有人知道他的3000块是从哪里来,打算花到哪里去…倒是让人想起,每个月15号他必须去银行排队领退休工资这件事情,仿佛彻底被他遗忘了…又有什么,能比重复了几十年的事情对他更深刻,令他遗忘呢?

    阿尔茨海默病,一种俗称老年痴呆的病,如岁月一样无法逆转。民再也没有提起过什么过往,也没有过什么偏激的反应了,仿佛回到了婴儿时代,如他刚出生般,痛苦而坚强地。如是的他,在躺椅上天真无邪的笑过,那时的他大概想到了他的英了吧。

    一个月后阳光明媚的早晨,在女儿帮他剪完指甲,擦拭完身体后,民永远的闭上了眼睛。时隔一个月,整整一个月,他安详的走了,估摸是担心英走的太孤单,生怕她等得太久,亦或许是生命里少了英赋予的色彩,活得再久也是孤单和黑白,不如归去…

    他们还有很多愿望没有达成,他必须出发去找英了,没有英的日子,不如放弃。民追随上英,又重新在一起,还不是世间最完美的爱情吗?

    即便他们的一生很普通很平凡,即便他们没有感受到小孙子结婚的喜悦,但小孙子却用他们之间独有的亲昵称呼做了自己的微信号,让爱默默延续。

    彼时,酥婆听完朋友缓缓讲完关于爷爷奶奶的故事后,竟然感动的哭了,酥婆能做的也只有用文字记下来。

    今日恰好是民生日,90岁的阴生,故而贴出这篇波澜不惊的爱情故事。

    祝你生日快乐

    平淡足矣,足以令人向往。

    跟英走,是民这辈子做过最重要的决定…

    死亡是我们最害怕的归宿

    在爱情里,共赴死却成了最好的归宿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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