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小爱和郁白的床头挨着,她俩每夜头对头睡,中间隔着一层布帘。
第一次卧谈的夜里几个丫头说自己的糗事。
小爱说,初中时候去菲律宾,被拉车的人黑了钱,气得站在路边跟他吵架,双方语言不通,除了都会说会听个别英文单词。她只好气急败坏一遍遍骂:you're a bad banana。
大家都笑翻了,骂的好烂。小爱腼腆道,对方也确实不生气,还哈哈笑。
那时候帘子还没来得及装,郁白趴在床上,应急灯光白惨惨的,可还是照出小爱脸红的样子。
那样子,从郁白的眼睛里掉到了心底。
快毕业的时候小爱失恋了,拉着郁白去喝酒。小爱说,要凶酒!她总故意这么念。
别说酗酒了,根本没量的人,三杯就晕乎了,咯咯笑,哇哇哭,或者又笑又哭。
可是郁白是好酒量,一杯接一杯灌下去,面不改色。
小爱打着酒嗝说,跟他也说过bad banana的故事哦,你猜他说什么?
郁白不吭声。小爱也不介意。反正大部分的时候,美其名曰交流的,都是倾诉。
他说:I'm not a bad banana,I'm a big banana。小爱喝得红扑扑的脸上,挂着笑出的泪。
郁白把小爱杯中酒也一饮而尽,说太晚了,回去吧。
好几年以后,大洋彼岸的小爱终于不再来信。只是在圣诞节的时候郁白收到她以全家名义发来自制的贺卡,上面一家三口笑得灿烂,冰天雪地,阳光万丈。
郁白闲暇时间在网站写文。有读者留言说,你写的那一句——
你失恋了,喝醉了,以为最爱你的人会是下一个遇见的人。其实你转过脸,就能看到那个人一直都在,正陪着你把伤心饮尽。
你写的是我曾经经历,最后又失去的东西。那些别人看来矫情的,到自己身上却真实得可怕。
郁白把手头的烟蒂按灭在空了的香蕉奶的盒子上,认认真真的回复——
谁说他妈的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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