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间刚搬到一起同住,各自的家当里,都有厚厚的一包旧信,互相装作不在意,轻描淡写放在柜子底层,他的一包,我的一包,两个人的往事挨一块儿,大概也是互不交谈。
也有翻找东西的下午,无意中看到落了灰的包装袋,打开读了几封,陌生到认不出。也有朋友还在联系,在网上调侃一下曾经的傻乎乎。更有物是人非的,惹几滴泪。突兀哼起《那个下午我在旧居烧信》半天,当然根本舍不得。
折好,装好,捆好,放好。
和L桑也曾说过写信玩儿,真提笔却呆呆的不知道写什么好,胡言乱语一篇不知所云,寄到了对方也不怎么珍重,自己先觉得无趣了,从此作罢。
蜜里调油的日子就天天打电话,说不完的话题,说完了哼哼唧唧也不挂,说着不着调儿的话,想起来就傻——虽然谁没傻过。
再后来简洁多了,就是报备行程,在哪儿,干什么,跟谁,不报备的话一准儿在家,无聊的样子想象得出,昏昏欲睡,看大闷片,煮一碗面,静静的房间。两个人太相似了,传说中的左右手,了无新意,当然还是没新意的好。
我不喜欢分别,也不喜欢打电话。有时候宁愿发短信发微信,甚或者推特微博的隔空喊话。喜欢字斟句酌的文字,短短的两个字也要用了心,不像说话,脱口而出,言不由衷,信口开河,词不达意。太轻易,总显得不珍惜。这是女人的牛角尖儿,死循环。
早说感情的事,不暗暗在心里划条线,可是这不,还是有。
扪心自问,总觉得是声音一阵流散,谁也抓不住把柄,到底还是文字真凭实据,一笔一划地在,莫名踏实。还常常翻出几条,多看几眼,重温几遍,不一定是喜欢,也许就是在乎那字里行间不经意流露的东西,彼时彼境地重现。
常常写了几句,颇得意,发过去就难免心神惶惶频繁看手机,过一阵儿不见回音,熟悉的铃声倒先响起。明明是回应,偏不喜欢承认是回应,问了才说:嗯,看到了,你这会儿在哪儿?等会儿去干吗?
意境和心境,一下子风吹散了半片沙。
不立文字,那是要修禅成佛,大家都是凡人,有时候在这虚头巴脑的世界里闯荡着,还是不离文字来得好一些。
不立和不离,其实也只差之毫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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