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伤了谁的深情

作者: 李某人10 | 来源:发表于2022-10-06 10:32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那天深夜,出租车司机桑华送完最后一个客人,回家之前整理一天赚到的钱,忽然发现最后的一张百元大钞,居然是冥币,渗出他一层鸡皮疙瘩。

他气愤地想起最后搭车的那个女人,穿超短裙,黑丝袜,长发遮住半张脸,妖媚得像一只方才修炼成人的狐猩:两条黑漆漆圆滚滚的长腿,成功地让桑华的心思紊乱起来。

桑华猛地咽下口水,心想大半夜遇到这样一个尤物,叫人收工了怎么安心睡觉?到了,付钱的时候,手居然伸进胸前内衣里,抽出一张百元大钞,就那么顺着桑华的大腿摸过来,指尖就像打火石,瞬间就把桑华给点燃了。桑华心里一紧,抬头看到一双魅惑的眼,正朦朦胧胧地看着他,把他看醉了。于是,意乱情迷的他收下那张钱,车费三十八他又找回她六十二。狐狸接过找回的钱,抽身下车,迅速离开了,只留一个幽幽的背影给桑华,让他回味了好久。

现在,桑华恼羞地将那张冥币揉了揉,塞进口袋里,心想,别再让他看到她,否则,他非剃光她的毛、揭了她的皮不可。

什么叫做冤家路窄?就是桑华在一个多月之后,果真见到了那只用冥币“忽悠”了他的她。

只是,他有点不敢信。因为眼前的人,装扮得像个良家女人,老老实实的衣服把身材裹得密不透风,头发扎在脑后,满身都是韭菜大蒜味。

此时的她,在桑华家附近的小餐馆做服务员,因为误收了一张百元冥币,正在被老板教训。老板当着客人的面对她破口大骂,还借着愤怒动手动脚,那双肥腻的手,都戳到胸上去了。她眼泪巴巴的,神色里全是愤恨,却不敢反抗。

桑华幸灾乐祸地看了一会,还是忍不住站起来走过去,抓住老板的咸猪手,说,这钱我替她还了。老板嘿嘿一笑,说,呦,还有见义勇为的,要给钱可以,一千,去去晦气!桑华一拳就挥了过去,打在那张肥胖的脸上,趁着老板哀嚎的功夫,拉起狐狸就跑,出门上出租车,一骑绝尘。

路上,她唯唯诺诺,说,谢谢大哥。桑华腾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珍藏”了一个来月的冥币,说,还记得吗?她的脸瞬间就红了,看着桑华揶揄的表情,忽然哭了,说,大哥你原谅我,我也是没办法,我怀了孩子,需要钱……

她叫椹子,有了快三个月的身孕。椹子说,孩子的父亲是一个有家室的珠宝富商。可是,富商并没有打算离婚娶她这个情人,还诬赖说孩子不是他的,将她扫地出门。椹子气不过,决定把孩子生下来做亲子鉴定,到时候,富商想不负责都不行。

可是,她一个女人,没钱没工作,只好到处坑蒙拐骗,她甚至都没有假币来源,只好用冥币骗人。桑华收到的冥币,是她趁夜色以及他心神荡漾的时候。故意用来骗他的,而餐馆里的冥币,其实是被她摔了包--用一张冥币换了一张真币。

在路上,椹子跟桑华坦白从宽完,下车的时候忽然抓住他的胳膊,说,大哥你收留我吧,等我把孩子生下来,管富商要了抚养费,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桑华看到楚楚可怜的她,居然拒绝不了。

就这样,他收留了她。白天,桑华去出租车公司上班,椹子就在家里洗衣做饭。她的厨艺很是不错,这么久以来都是吃泡面榨菜的桑华,居然胖了。

桑华单身很久了,他曾经有一个妻子,也有一个孩子,只是因为一些意外,妻子和孩子都离开了他。起因是三个月前的一天,他跟出租车公司的同事去夜店喝酒,酒后睡了一个小姐,醒来发现财物全失,连小姐的样子都不记得。这件事让妻子李秀知道了,又哭又闹要离婚,桑华恳求了很久,妻子才勉强原谅了他。可是,没过多久,桑华带儿子桑树去逛公园的时候,孩子被人贩子拐走了。

为了找回孩子,桑华殚精竭虑,但后来,孩子是找回来了,却是尸体,脸上被划得面目模糊,如果不是身上的衣服,他都认不出来。妻子李秀对桑华彻底绝望了,坚持离婚。这一次,桑华再也没有了坚持的理由,只得放她走。

也许是因为曾经愧对李秀母子,桑华很想对椹子好一点。椹子渐渐有了孕期反应,胃口不好。桑华知道,女人怀孕了喜欢吃酸,于是就开车转了几个水果市场,想买酸葡萄。可是,每次他问摊主,葡萄酸不酸?所有店主都连连摇头地说,不酸,甜得很。

桑华没办法,只好买了几斤“甜葡萄”回家,洗净了一尝,酸掉牙。椹子倒是爱吃,一边一粒粒塞到嘴里,一边说,卖水果的哪有承认自己水果酸的道理?酸的也能给说成甜的,以后买的时候自己尝一下就好。

桑华目瞪口呆,心想椹子说得很有道理。这时候,椹子忽然含着一粒酸葡萄,送到桑华的嘴里。那两瓣唇,柔得像两片柳叶,在他的嘴上轻轻地拂过,蜻蜓点水一般离开了。桑华却再也按耐不住,冲动地拥过去,把椹子压在了身下。他从来没试过跟怀孕的女人,那么小心翼翼,从嘴唇一路亲吻,心里,如果这是自己的孩子该有多好。

桑华被自己心里的想法,吓了一跳。他开始对椹子有占有欲了。他就那样谨慎地进入她的身体。就在那一半克制一半冲动的欲望里,冲刺到了最美的地方。

半年后,椹子生了一个女孩,眼睛大大的,漂亮极了。病床上的椹子把她抱在怀里,身体虽然孱弱,脸上却全是幸福的表情。

桑华看着,脑子里绷紧了一根弦,椹子的孩子生下来了,她是不是就要离开他,去找那个富商了?他的心仿佛被灌进去一杯碳酸汽水,咕噜噜地冒着泡泡,盯着那个啼哭的孩子,不晓得是应该喜欢,还是讨厌。

椹子倒没主动提离开的事,等身体好一些,就抱着孩子回了家,依旧每天给桑华做饭洗衣,照顾孩子。但桑华却不能安心,他不知道这样安和的日子,还有多久。椹子就在眼前,可他总是觉得,她就要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晚上,他看着椹子哄睡了孩子,就过去紧紧地拥住她,恨不得钻进她的身体里,一辈子都不分你我。这一次,无所顾忌了,他像冲锋陷阵一样,使出拼命的力量。可不知为什么,每当两个人将要冲上巅峰的时候,孩子就哇哇地大哭。而椹子,立即推开桑华,跑下床去照看孩子,不顾那头桑华几乎要着了火。

桑华是男人,自然生气极了。他甚至偷偷地想,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就好了。桑华也没想到,自己心里的“诅咒”居然生效了。那天,他下班回家的时候,看到在门口哭到几近休克的椹子。椹子看到桑华,一头就栽倒他怀里,声嘶力竭地说,孩子没了……

原来,椹子抱着孩子去买菜,却忽然腹痛不已,刚好有个总眉善目的大妈在旁边,她就拜托她抱着孩子,自己匆匆去了厕所。回来时,大妈和孩子都不见了。她找了好久,还报了警,仍然没有结果。

桑华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抱着椹子,说不出话来。他经历过丧子之痛。知道那种悲烈的感觉,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另一个失去了孩子的人。他们用各种方法来寻找孩子,在电视和报纸做了广告,到处张贴寻人启事,却都没有结果。每天,两个人筋疲力尽地回到家里,椹子冰凉的身体僵硬得厉害。桑华觉得,用一晚上的时间都捂不热她。他一边心疼,一边也难过,原来椹子那么在意那个孩子,那个可以换取富贵入场券的孩子。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强行占有了她,像个强盗一样闯入她的身体。她一直在哭,桑华莫名觉得,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他能靠近她了。这样想着,他也哭了,那次欢爱。充满了眼泪的味道。

第二天桑华回家的时候。看到楼下围了一堆人--椹子神智出问题,从窗口跳了下来。地面上,她美丽的身体扭曲成一幅触目惊心的画,鲜血已经半干。桑华扑通一声跪倒在她的身边,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椹子留下了一封遗书,写得很简单,只说对不起桑华,又说枕头底下压了一张存折,留给他,让他去买辆车自己开,好好过日子。桑华看着那张存折,上面的数额居然大得让他惊骇,他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料理完椹子的后事,桑华变得萎靡不振,仿佛人生再无导向,整天浑浑噩垂,开车时经常出差错,不久就被公司辞退了。有一天,他在街上闲逛,看到前面有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小男孩。他的心,忽然剧烈地加速运动。

桑华冲上去抓住那个女人,果然,是他的前妻李秀,而她怀里的男孩,是他“死去”的儿子桑树。桑树手里拿着最新最贵的电子玩具,茫然地看着桑华。桑华抓住李秀的衣领,问她到底是什么回事。李秀挣扎了一番,没有挣脱,说,既然如此,告诉你也无妨。

原来,李秀从来没有爱过桑华,当年是因为怀孕了,才不得不嫁给他。孩子的爸爸,是个巨富,后来终于离娇了要娶李秀,可李秀知道桑华的脾气,绝不会轻易放手。她只好找了个小姐勾引他,让他出轨,以此要求离婚,没想到桑华还是不肯答应。李秀没办法,只好又找到那个小姐,给她许多钱,让她跟踪桑华。趁他不注意把孩子偷走,又花钱从殡仪馆买了一个死孩子,假装桑树的尸体,才骗过桑华。而李秀,终于有确凿的借口,利用桑华的愧疚,遇他签署了离婚协议。

桑华听得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李秀和孩子,觉得浑身冰凉。回到家,桑华用了很长的时间,才理清了头绪。椹子就是一年多前,和他在夜店缠绵的那个小姐。椹子为了钱,李秀的指示,李秀让她勾引桑华,她就勾引,李秀让她偷走孩子,她就偷走。可是后来,椹子却发现自己怀上了桑华的孩子。也许是可怜他,也许是愧疚,她用尽办法接近他,吸引他的主意,不过是为了来到他身边。

椹子以为,这样的“一家三口”团聚,未来会是长乐未央,谁想,却是意想不到的急景流年。是命运的轮回吗?她自己的孩子也丢了。桑华想明白这一切,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其实是他,在椹子的水里下了适量的泻药,找人趁机偷走了孩子,亲手交给了一个外地的人贩子。也是他,明知道椹子神志不清,还故意打开了窗,其实,他还在客厅准备了水果刀,在阳台准备好了上吊的绳子。桑华为椹子的自杀,制造了一切可能性,只等她情绪崩溃,自寻死路。

他不是无故那样残忍地对她,只是当初他把椹子带回家,有一天无意中发现,她的背影,居然跟桑树失踪之后,公园调出来的监控视频里的女人那么相似,从身材头发,到走路姿势。

当他确认之后,就发誓用自己的办法来报复她。他找人偷走椹子的孩子。却从来没想到,那竟是他的骨肉;他费尽心思,为她创造自杀的环境,一步步引导她跳了楼,才终于发现,自己因为她的死亡,难过得痛不欲生。

桑华拿出椹子留下的存折,终于知道,这不是她卖孩子的“赃款”,而是帮李秀做事的报酬。

他低下头,一点一点把存折撕到粉碎,反而把椹子曾经用来接近他的那张冥币用力的捏在手心,俯下身去问它,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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