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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追忆30 | 亲王夫人沙龙(下)

读追忆30 | 亲王夫人沙龙(下)

作者: oscure | 来源:发表于2019-08-14 05:08 被阅读2次

亲王夫人沙龙的面貌基本在前文已经展现过了,为什么还有这一篇,实在是因为小普还不走啊,虽然他在晚会后约了阿尔贝蒂娜,也很着急离开,但还是不急不缓地带我们经历了大型吃瓜现场。这次的叙述不是就单人而言的长段论述,而是两组人之间对谈的交叉,小普一面跟斯万谈话,一面还能听到夏吕斯男爵和其他人的谈话,时而还会有人过来打断,正因为有些对话不是完全有意义的对话,才给人一种身处沙龙的感觉,仿佛我们也置身于贵妇人婀娜的倩影之中,听着有头面的男人侃侃而谈。

小普几次看到斯万想上去找他说话都被打断了,在他正要穿过吸烟室去找他时,一只手恰在这时在他的肩头拍了一下。“你好,我的小宝贝。”他对小普还是一如既往地热情,每次来巴黎逗留都会来找小普,此人正是圣卢。圣卢和小普聊了一会,竟向小普颂扬起了妓院,小普觉得他再也不像过去在巴尔贝克,要是自己暗示这种场所,他就会感到反感,现在听他这么说,小普告诉他布洛克曾领自己去那种开过眼,没想到他说,布洛克去的地方肯定“十分洁净,是穷人的天堂。”不知道他在部队里经历了什么,或者与自己的情妇拉谢尔分手有关,此时的圣卢变得有些油腻,不再是巴尔贝克海滩上戴着单片眼镜的小帅哥了。小普当然还是一以贯之的渣,他听圣卢介绍了两位妓女,一位是德·奥士维尔,一位是普特布斯太太的贴身女仆,便对这两个姑娘心心念念起来。只要他一天没有见过她们的芳容,这两位佳丽将一天缺少他尚不了解的东西:个性,这种幻想就好像刻意画龙不点睛吧。

这时,公爵新晋情妇德·絮希夫人走进娱乐室找她的儿子,一见到她,夏吕斯男爵便亲热地迎上前去,侯爵夫人原以为男爵对她一定冷若冰霜,这下更是受宠若惊了。圣卢看到夏吕斯男爵对德·絮希夫人献殷勤,以为自己的舅舅是沉湎于女色,殊不知他是喜欢德·絮希夫人的两个儿子,这一点只有小普心知肚明。夏吕斯男爵假装不认识那两个儿子,让絮希夫人主动把他们介绍给他。夏吕斯的目光与他射向女性的目光迥然不同,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目光,即使在晚会上,也会不由自主,自然而然投向年轻小伙子,犹如一个裁缝师傅,看到服装就会目不转睛,把自己的职业暴露无遗。

斯万看到了小普,走到他和圣卢身旁,斯万听说圣卢也是支持德雷福斯的一员,想与他攀谈此事,却不想被圣卢借口走开了。由前面提到他对文学的态度,我们便知道,支持德雷福斯也是他对拉谢尔的爱的副产品,如果他不再爱拉谢尔,那这些东西也都荡然无存。斯万的病致使他脸上布满铁青色的小斑点,看上去不像是张活人的脸,让人分不清这是斯万的身体还是斯万的幽灵,他完全没有必要拖着病体出席晚宴,但我觉得他身上还有最后一桩使命,是关于德雷福斯和犹太人的使命,他生命的最后也只剩下这件事可以说,于是找到小普这个对象畅谈。

斯万身上除了有犹太人特有的强烈信念,还掺有上流社会的圆滑与稳重,他把盖尔芒特亲王是德雷福斯一派的事透露给了布洛克,布洛克曾想要给亲王寄请愿书,他阻止了他,自己也拒绝签名。如果不是斯万,也无法在沙龙上借谁之口再次提及德雷福斯事件,但他就像快要燃灭的蜡烛,只能因为此事再扑闪一次亮光,而布洛克,也许会成为他的继承者。谈完这些事,斯万对小普说:“您该来看望一下您的女友希尔贝特。她真的长大了,变了,您兴许都认不出她了。她该会多么高兴啊!”而小普已经不再爱她了,甚至遗忘了,他找借口相告自己已经不再是非见她不可。

斯万走后,小普回到大客厅,盖尔芒特亲王夫人就在那里,“那时,我还真没意识到我有一天会与她如此难舍难分。开始,她对德·夏吕斯先生的爱恋之情尚未被我察觉。”小普的这句话包揽了两个瓜,我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激起来了。亲王夫人居然喜欢喜欢男子的夏吕斯男爵!一提到夏吕斯先生,亲王夫人的注意力就会绷紧。虽然她也提到个别人对男爵的风言风语,但一概被她视为 无中生有,她说:“我认为,一个女人,要是爱上了帕拉墨得斯那样的大才子,那需要有相当远大的目光,足够的献身精神,才能忍受、理解,顺其自然,尊重其自由、爱好,一心一意为他排忧解难。”夏吕斯对别人经常怀有敌意而且心思难辨,但是对盖尔芒特亲王夫人却例外,让人感觉还有点甜。

后来,盖尔芒特公爵夫妇领着小普急于离去,便向亲王夫人告辞,德·絮希夫人不失时机地告诉公爵,夏吕斯先生对她和她儿子和蔼可亲,这让公爵想亲自和自己的兄弟告别。两人谈了些热切话,公爵无意间说出“你的情趣向来与众不同……”觉得自己失言,反而欲盖弥彰更加尴尬。在回府的马车上,公爵夫人对小普说:“您是否找准了哪家沙龙,希望我给您引荐一下?”小普正在想那两位沦为娼妓的女子,回答说就想去一家沙龙,但害怕她觉得这家沙龙不太风雅,“哪一家?”“普特布斯男爵夫人家。”这在公爵夫人眼里是不入流的社会渣滓,感觉小普的请求有点不礼貌、不合时宜,并且恃宠而骄。

小普拒绝了公爵夫妇邀请他同去化妆舞会的请求,他还要回去赴阿尔贝蒂娜之约,此时是十二点欠一刻,不得不说巴黎贵族的夜生活真丰富,而他们的体力也是真好。亲王夫人的沙龙虽然还未完全结束,还有人像奥尔维里埃亲王夫人一样连续赶了几场聚会姗姗来迟,但到公爵夫人离开也进入尾声,“宫殿”中的灯火阑珊随着马车的远去消失在了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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