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一袋荔枝徒步走上七楼(顶楼。被我称为所谓的“阁楼”,只因一户二分。这分出来的一户又被分割为两个小房间,极是逼仄,仅容人躺卧、转身而已)刚一推开房门,就感觉隔壁的小房间有人。说是隔壁,其实两个房间的门相距不过四五十公分。虽然我当时心中一惊,但很快就明白了,因为王老师前几天和我提起过,这两天有一个姑娘要来“阁楼”暂住一段时间。
在我推开自己的房门正要进去的时候,旁边的房门突然打开了。我下意识地一回头,一个妙龄女子直扑入人的目光中来:白净的面庞,明澈的眼睛,青丝被拢成“马尾”斜搭于后肩。特别是她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给人一种既素雅又妩媚的异样感觉。我一时窘迫起来,但又不由自主地和她主动打了个招呼,她嫣然一笑算作应答。我忽然又感觉到她的笑意里似乎夹杂着某些和她这个年龄很不相当,却又难以言明的怅惘和沧桑。就这样我们立在各自的门口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话——却原来我们是同乡。于是心中又莫名生出一些亲切和怜惜来。
“妃子笑”被去掉外壳,有一种扑面而来,莹润十足的弹(tan)展露在眼前。荔肉甘美异常,裹挟着些许的冰凉。虽不是我的最爱,但足够让味蕾惊艳的了。听说荔枝不能吃的太多,否则就会上火,尽管不知道这句话的真假,但本着“宁可信其有”的思想就“浅尝辄止”了。不过时至今日仍然会疑心“日啖荔枝三百颗”的苏学士怎么就能够按耐住“心火”而不至于“鼻口蹿血”呢?
第二天清早,隔壁的姑娘房门紧闭。在她还没有醒来的时候,我竟然“鬼使神差”似的把昨晚剩下的那袋荔枝挂在了她房间的门把手上。从昨天简短却“认真、有效”的交谈中得知,她们餐馆上班在上午九点以后,而我必须在早上八点之前赶到部里。为什么会想到送荔枝给她呢?我想大概是基于以下三个原因:首先是有好感;其次“不明所以”;最后大约是“同乡之谊”,让人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天然亲近感。我自然也深知,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然而谁又会想到一袋“”有心无心”的荔枝就能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呢。
“昨夜星辰昨夜风”。在荔枝“不动声色”地悬挂在门把手,也就是我悬挂荔当晚回来,“一夜晚景无书”,“妃子笑”隐而不见的,第二天的,小团队的早会上——我一向敬爱有加的王老师突然对我勃然大怒——竟然当着全体同事的面对我发起猛烈而近于污蔑性的攻击。
“你一大早把一袋荔枝挂在人家门把手上是何居心?那可是我同学餐馆里的员工!”
“你竟然会做出这样非分而又近乎愚蠢、丑恶的事情,枉我对你的一番栽培和好心。你太让我失望了!”王老师的茶色镜片在颤抖个不住,几乎有坠落地面而碎裂开来的风险。他脸色通红,像是被酒精晕染过,但又不能轻易掩去脸颊上的那两朵凸出的“胭红”。
我一时间面红心跳,惊呆气噎,竟说不出一句话来。而王老师却越说越激动,他先是环顾了一下周遭,接着又说:“我本意是要把我七楼的那套房子送给你的,前几天我才去过市公证处咨询过……”随后他又顿了一顿:“不曾想……你,你……”
小团队里的各位大哥大姐们仍旧人人面无表情。静默啊,静默!静默犹如一面深渊!最终还是王老师打破了这令人压抑而沉重的静默,他爆发式地向我大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似乎僵住一样,最后如挣脱梦魇般“霍然”站起,直冲向门外。刚刚迈出部里的大门,我的泪水直接决出眼眶,泪雨磅礴,遮住了我眼前“乍明还暗”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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