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餐后,去漓江边散步。
刚刚读完的《旅行的艺术》,我试着让意识的探照灯投射到身边的微小事物。我发现,一旦把注意力关注到生活中周边的各种细节,各种有趣的事情就会不断显现。
路边小贩向摩托车上的妇女推销甜瓜,少女单脚垫着没电的电动车前行,光着膀子的中年人推着三轮车走上坡路,三三两两的游客在江边散步嬉闹。看来人还是最有趣的,一旦我想关注,首先进入眼帘的还是“人”的状态。
把目光移开,再看看饭馆与建筑的风格,路过公安局办证中心,经过福利彩票的售卖点,每栋楼都有着它自己的特色,或灰暗,或低矮,都没关系,那就是属于他自己的特色。只有客栈、餐馆和酒吧夸张地展示着各自的亮丽,风格各异,以便突出自己、吸引路人。
天阴的厉害,管它下不下雨,反正我也不赶时间。最近状态不佳,我要让我的悠闲彻底解放身体,让每一个细胞享受精神的放松,让目光所触重新绽放缤纷的色彩。
所有的古镇客栈,都大同小异,即便他们极力渲染各自的独特风格,可是这独特,却都显得那么平庸。真是莫大的讽刺。你越是追求与众不同,你所属的群体就整体上越是显得平庸不堪。
我曾经断言,个体的独立性永远是整体中的相对独立性。可见所言不虚。无论你怎么脱离,怎么标新立异,永远还是作为个体存在,那就不可避免的归属于某一个群体。
天色有点晚了,不知道是因为天阴还是夜晚,总之是天色变暗了。到了河边,我坐下来仔细观察行走的游客。傍晚的江边,微风轻拂,水流平缓,十分惬意。我不再羡慕成双的男女,因为我已经确认,那是曾经被幻想与无知统治的杂念。
雨终于大了起来,大家躲进江边的亭子,他们在等雨停,我在看雨下。无聊的人玩着手机,只有一个三岁小娃自由自在,时而躺在石桌上琢磨天花板的图案,时而蹲在亭边拾起别人甩掉的纸巾再扔进雨里。孩童的好奇心真是简单得毫无杂质~
雨一直下,等不及的人陆续打着伞走了,没伞的人继续等,我继续看。漓江的雨中夜景别有风味,群峰默立,江水暗流,河对岸的一排红黄相间的灯光把夜衬托得静谧而神秘。雨小了些,没伞的人依旧没走,看来留下来的都是时间的富人。
晚八点,十个人,一个亭子。
看着雨打路灯飞溅出的水花,脑海中飘过那句“自然之道本无为,若执无为便有为”,自然中的人所发现的道是多么地渺小啊,再宽容的头脑也无可避免地存在偏见。人类却总想把这有限的自以为是的发现炫耀于人、强加于人,搞出这个学那个派,可是我更没有资格嘲笑,因为我连他们做出的这点贡献都拿不出来,更遑论其他。
雨渐小了,人少了些,我继续看。鱼篓般倒立的昏黄路灯被一堆蝇虫乱撞着。一不留神,亭子里的人走光了。雨停了,我也该回了。
起步回客栈,走在湿滑的石板路上。看着路边霓虹闪烁的灯光,有客栈的,有饭馆的。突然想,曾经也想有个这样的店面,做着这样的事,为什么我最终没有选择呢?
我现在的解释是:他们太琐碎了,太功利了,让我看不到任何做的意义,从中我看不到有任何自我实现的可能。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没有投入到真正的具体的事务中。我想这理由是成立的,不算自欺。更何况,很多人貌似在做着高尚的事情身上却散发着再多喷雾都掩盖不了的臭味。
我从来都不觉得我不能做事,特别是不能做辛苦的、繁琐的、微小的事。我想,如果真有一件事可以让我投入,全身心的毫无顾忌地投入,那么它的前提必须是让我能够发现所有的意义沉浸其中,我才会愿意去做。
这是我对做事的态度,也是与他人的最大不同。或许有些自我崇高化,或许依然有着自欺的成分,不过都没关系,人必须活在希望之中。我必须给自己希望,因为任何别人都给不了。
我相信风物长宜放眼量,虽然前段时间的确牢骚太盛防肠断。目标定得足够高,自我实现的价值就一定会越大,这是毫无疑问的。我毫不客气地愿意把自己的目标设定为“人类”的基准,无知的人尽管去嘲笑。我记得早就有人嘲笑过,我还依稀记得那笑声和语气,有什么关系?
他们不是我,生命属于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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