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小就喜欢甜食,这大概是源自小时对食物的渴望,在种种求之不得后,最后只能冒险去厨房偷糖吃。
那个时候去厨房偷白砂糖,偷红糖吃,是经常做的事,如果能偷到红枣干呀、蜜枣呀之类,那绝对是幸福的事。
偷糖吃的风险很大,小时特别调皮,经常带头拖着小弟去偷,结果东窗事发后,常会被老妈揪着骂一顿。
被责骂当然觉得不好意思,可是这种羞愧只是刹那间的,怎比得上糖在嘴里一点一点融化后,那一丝丝的甜带来的快乐。
白砂糖放在嘴里是颗粒分明的撞击,在互相的碰撞后,糖在咀嚼中发出欢畅的清脆的声音,带着纯粹的甜味在口腔中迸发。
蔗糖却是另一种的感觉,大大的一块,让人觉得厚实又满足,拿出糖罐的那一刻,满鼻子便已是甘蔗的甜香。用牙咬下一小口,随着糖块的破裂,甘蔗的香甜味越发变得浓烈,在口腔温暖的环境中,蔗糖很快便融化在舌中,那甜味来得霸道,会不由分说地便涌进了喉咙,让人感到一丝丝的甜腻。
最喜欢偷的是冰糖,亮晶晶的一大块一大块地堆放着,像一块剔透玲珑的水晶。不要奢望能用牙把一大块冰糖咬开,它可是顽固得不得了,只能用锤子敲开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虽然,吃冰糖最麻烦,但冰糖能在嘴里放得最长久。只需一小块,就那样含在嘴里,那甜丝丝的感觉便会时不时地涌出,让人愉快莫名。
当然,最好吃的是蜜枣。
那个时候,街上的杂货铺中都会有蜜枣卖。
蜜枣被装在大玻璃罐里头,有人来买的时候,店家就用勺子舀出来,然后用牛皮纸一卷后,便送上人面前。
地摊上偶尔也会有,塑料纸往地上一铺,蜜枣往上一倒,一堆地堆在上面,然后在枣山前面竖一个纸板,上面大书“勿早”两字。虽然字是错的,但意思大家都明白。
从枣子要成为蜜枣也不容易。李碧华的《生死桥》里说“每一个青枣儿,上面要挨一百三十多刀,纹路细如发丝,刀切过深,枣面便容易破碎;刀切过浅,糖汁便不易渗入。通常青枣儿加了蜜糖,入锅煎煮,然后捞起晾干,捏成扁圆形,再装进焙笼,置于炭火上烘焙两次,需时两昼夜——这才成就了一颗蜜枣。”
可广东人对待枣子和蜜枣之类,就只是都列为厨房辅助用品之类。大多就是蒸鸡的时候,拌点切丝的红枣,再放几个杞子,好吃又进补。要不就是做炖汤的时候,顺手丢几个去核红枣进补提味。蜜枣就会在煲老火汤,猪肺菜干汤呀,西洋菜汤之类放几个,说是润肺止咳。
所以,这些红枣和蜜枣在广东厨房是必备的收藏。只是蜜枣体型偏大,偷吃后经常会被发现。
弟弟小时候常惊叹妈妈的火眼金睛,明明偷吃前记好摆放位置,偷吃后又把枣子放得和之前一模一样,妈妈怎么就发现了?
那时,我们都不知道,少了就是少了,再复制得完美也掩饰不了数量变少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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