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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错了做也没用——舒生读《论语》第九十七

说错了做也没用——舒生读《论语》第九十七

作者: 舒文shuwen | 来源:发表于2020-07-25 07:04 被阅读0次

    鲁僖公二十一年(公元前639年)夏,鲁国大旱,鲁僖公打算把那些仰面朝天的畸人(巫、尪)抓来烧死,以祈求天降雨(当时人们认为天不下雨是因为老天爷担心雨水会流进那些仰面朝天的畸人鼻子里)。臧文仲得知此事后对鲁僖公说:“非旱备也。修城郭,贬食省用、务穑劝分,此其务也。巫、尪何为?天欲杀之,则如勿生,若能为旱,焚之滋甚”。他认为用烧死“巫、尪”来祈求天雨的做法是错误的,如果天人之间存在感应的话,老天爷可怜这些人,当初就不会让他们出生,既然他们出生了,现在烧死他们不仅没有用,相反会加重旱情。所以他建议鲁君要劝导百姓厉行节约,开源节流,加强守备,提振士气。鲁僖公接受了他的建议,“是岁也,饥而不害”

    子曰:“臧文仲居蔡,山节藻棁,何如其知也?”

    臧文仲,即臧孙辰,鲁国大夫,谥号文仲。经历了鲁庄公、鲁闵公、鲁僖公、鲁文公四个时期,活的很长。大概比孔子早一百年,是管仲、齐桓公同时代的人。曾废除关卡,以利经商,于国于民,尽职尽责;臧文仲登上鲁国政治舞台的时候,正值齐桓始霸、齐鲁力量对比悬殊,他受命于危乱之际,负斡旋之重任,充分显示出了其军事及外交方面的才能;其博学广知而不拘常礼,思想较为开明进步,对鲁国的发展起过积极的作用,世人给予他极高的评价。

    “居”,保管,放置,安置,生养。“蔡”。包曰:“臧文仲,鲁大夫臧孙辰。文,谥也。蔡,国君之守龟,出蔡地,因以为名焉,长尺有二寸。居蔡,僭也。”邢疏:云“臧文仲,鲁大夫臧孙辰”者,案《世本》“孝公生僖伯驱,驱生哀伯达,达生伯氏瓶,瓶生文仲辰”,则辰是公子驱曾孙也。驱字子臧,公孙之子以王父字为氏,故姓曰臧也。云“文,谥也”者,《谥法》云:“道德博厚曰文。”《文选七命注》引郑注:蔡,谓国君之守龟也。《礼器正义》引郑注:龟出于蔡,故得以为名焉。

    “山节藻棁”。包曰:“节者,栭也,刻镂为山。棁者,梁上楹,画为藻文。言其奢侈。”邢疏:云“节者,栭也”者,《释宫》文。云“刻镂为山棁者,梁上楹,画为藻文”者,《释宫》云:“杗廇谓之梁,其上楹谓之棁,栭谓之楶。”郭璞曰:“棁,侏儒柱也。楶即栌也。”此言山节者,谓刻镂柱头为斗拱形如山也。“藻棁”者,谓画梁上短柱为藻文也。此是天子庙饰,而文仲僭为之,故言其奢侈。郑注:山节藻棁,天子之庙饰,皆非文仲所当有之。

    朱子集注:盖为藏龟之室,而刻山于节、画藻于梲也。当时以文仲为知,孔子言其不务民义,而谄渎鬼神如此,安得为知?春秋传所谓作虚器,即此事也。李炳南先生《论语讲要》:古时国有大事不决,则占卜,龟有灵气,故以龟甲占之。占卜之龟有六种,周礼谓之六龟,各藏一屋,使龟人掌管之。臧孙三代为鲁国掌龟之大夫,故曰居蔡。山节藻棁皆为天子之庙饰,而文仲以此施于藏龟之屋,违制媚神,不重人事,是为不智之举,故孔子论之曰,何如其智也。宋儒张横渠与朱子皆如此说,以居蔡山节藻棁作一句读。集解包注,以居蔡为一句,谓文仲自家居蔡为僭,山节藻棁又一句,以此施于其家,谓为奢侈。考诸文仲世为鲁之龟人,而又甚俭,非如包注所云然,今从宋注。

    这句话不太好懂,直接翻译为:人们都说臧文仲有智慧,臧文仲给乌龟专门盖了房子,还雕梁画栋,把一只乌龟当神供奉着,他这还能叫有智慧吗?

    孔子对祭祀供奉的规矩十分讲究,要祭祀什么,供奉什么,一定是对他心有敬意,是发自内心的敬。而不是庸俗地想要得到它的保佑,希望带来利益。而是尽人事、听天命、靠自己。很多人以为古人很迷信,其实完全不是,至少在孔子那里,以及他所开启的儒家,完全是不迷信的,官方也从来不迷信,所有的祭祀天地祭祀祖宗,都是政治活动,而不是迷信活动。

    臧文仲却相信鬼神那一套,《国语》记载这样一件事:有一次,一只叫“爰居”的海鸟停留在鲁国城门外两天,臧文仲派都城的人去祭祀它,受到展禽极力劝阻,感到展禽说的很对,说:“这确实是我的过错,展禽的话,是不能不听从的。”从这件事也可看出,臧文仲对神灵是敬畏的,他觉得爰居像神鸟,所以祭祀它。为什么祭祀呢?是因为不知不智。这与“居蔡山节藻棁”是同个原因,都是不智,也与儒家治国那一套格格不入。

    对于占卜,我们可以看出孔子并不是很赞成的,孔子认为,如果一个人能够求道,能够求仁,能守礼,那就很好,至于上天给什么,那即承受什么。同时,如果一个人能依道而行,那就没有必要占卜了。所以,对于藏文仲的这种对占卜所用龟的态度,孔子是反对的,所以孔子说“何如其知也。”意思是说藏文仲根本就不“知”,你以为名、寿、福、禄是占卜得来的吗?你以为测出吉凶有什么意义吗?如果不求道,不依道而行,哪里来什么名、寿、福、禄?哪里能趋吉避凶?从这里看出来你是无知的。

    所以这里也有一个问题需要关注,孔子讲的敬畏是对规律的敬畏,对天命天道的敬畏,而不是对鬼神对敬畏,对鬼神之类的说法,他是存而不论。不否定但一定不去讨论它,这是孔子十分智慧的选择,鬼神本来的就是虚无缥缈的,对这样的事物过于关注只能让自己变得神神叨叨。更多应该关注的是身边实实在在的人和事,遵循天地之间实实在在的规矩规律。在日常生活中,要以人为本,以生活为本,而不是以鬼神为本。

    但是,参阅《左传》《国语》等史书的相关记载,把臧文仲置身于他所处的那个特定年代,还原其真实形象,评价其历史功绩,结论应该是积极的、正面的。但是孔子为什么对臧文仲做出与众人相悖的评价呢?这与孔子的政治主张有关。孔子在评判历史、臧否人物时始终坚持两条标准:一是言行举止必须符合“礼”的规范;二是道德修养必须达到“仁”的境界。用这样的标准来评判臧文仲,即便他对鲁国贡献巨大,也很难得到孔子的认可。

    孔子说听其言观其行,其实我们往往因言而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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