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发生在黑人还没有完全站起来的年代的故事。一个黑人演奏家以一种有尊严,非暴力,不愤怒的方式,蚍蜉撼大树一般想要以自己的力量为自己的民族做出些许努力的故事。还是一个发生在两个不同肤色的个体之间,由冲突走向融合的故事,他们的冲突并不激烈,融合却格外感人。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部公路片。我从来都不知道公路片的定义是什么,姑且存疑吧。南北战争是美国唯一的一次内战,虽然北方合众国取胜,奴隶制被消灭,但文化上的遗留还是导致南方社会中黑人地位比较低贱。北方对黑人更为认同、接纳,所以如果Shirley一直留在北方的话,他可以过上很舒适的生活,所以当Shirley想要南下做一个巡演,希望通过音乐影响南方贵族的想法,改变黑人虽然不再是奴隶但仍然受歧视的地位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什么状况,于是他要找一个非常能解决问题的车夫,这个车夫就是tony。但是北方真的就彻底的接纳了黑人,再也不存在歧视了吗?其实也没有,tony就恰好是一位种族主义者,只不过他屈从了文明的压力,掩饰了自己。他内心应该是拒绝为黑人工作的,但为了丰厚的报酬他接受了。于是他们上路了,开始了这一路的碰撞、冲突与相互影响、扶持。
我被tony的第一封信和最后一封信所感动。第一封信是Shirley教他的。Shirley口述,tony执笔,果然与之前的那一封大为不同,Tony的妻子读信之后甚至感动的要哭。中间陆续的几封信也都如此,妻子甚至将信读给自己的姐妹听。到了影片中的最后一封信,tony说,我已经掌握了这个魔法了,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去写信了。Shirley起初还不信,抢过tony已经写了一部分的信,开始念起来:dear Dolores, sometimes you remind me a house, 停顿, a house with beautiful lights on it, 停顿, where everyone is happy inside. Shirley说是的tony,你已经掌握了写信的魔法了。当我听到这句话,我竟然也像Shirley一般笑了,是啊,我也觉得tony已经掌握了写信的魔法。
让我们将画面拉回到Shirley的第一场演出,那是在匹兹堡,我现在所在的城市。Tony观看了他的演出,他的眼神里漏出了赞叹。在影片中,tony三次提到了Shirley的演奏天分。一次是在他写给妻子的信中,在他第一次听到Shirley的演奏之后,他抑制了西方人爱夸人的特点,他只字不提,并且抱怨Shirley不让他赌博。晚上回去给妻子写信时,他却提到了Shirley演奏的有多好,他说Shirley是个天才,但是脑袋里好像总在想着什么事情,他还说maybe that’s what genius do。第二次是在一个大厅里和Shirley讨论音乐,这次他当面夸赞了Shirley,舒伯特、肖邦、贝多芬,很多人都能演奏,但是你,你演奏的曲子只有你能演奏。但Shirley说,我从小就被训练弹奏古典乐,没错很多人都可以演奏肖邦、贝多芬,但是没有人可以像我一样演奏的那么好。第三次是在黑人酒吧里,tony向酒保 介绍Shirley,说这是一位当世技艺超群的钢琴演奏家,并且鼓励Shirley去演奏一曲,Shirley自然不会推却,他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申请肃穆,虽然只是在一个破败的酒馆里,与他的衣着格格不入,与他以前演奏的会堂大厅天差地别,他依然郑重对待每一次表演。缓步走上台,他拿走放在钢琴边缘的一杯酒,放在地上。这时,tony轻笑了一声,或许是想起了他们之前关于演奏的交谈,或许他这时已经明白了Shirley所说的dignity,哪怕并不是关于民族困境这类重大的事情,哪怕是降维到和tony一样的低贱生活里也有一些不应该bullshit的东西。这次演奏该是Shirley最开心的一场吧。Shirley曾经在暴雨中这么问过tony:if I’m not white enough and if I’m not black enough and if I’m not man enough, then tell me tony, Tony, what am I? tony终于开始意识到,Shirley的确是住在城堡的顶端,但他也的确是一个人住在城堡的顶端,他不被任何一个种群所接纳。所以当Shirley在破败酒馆里的演奏得到乐队的认可时,他似乎终于找到一个依靠,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一刻松懈,与乐队合作的第二曲变得无比畅快,所有人都在跳舞,黑人灵魂里的东西开始大放异彩。但我们不要忘记,他的处境之所以如此艰难,是因为他想要用自己擅长的东西,来对这个社会做一点点改变。于是他衣着靓丽地南下,为那些高贵的白人演奏,为农田中辛劳的黑人默然,因不敢面对而逃离。他还将在这条战士的路上继续走下去,只是在酒馆的这一刻,他的内心终于有一刻安宁,也许放下包袱放下执着才能过得开心。这份安宁并非来源与同胞对他的理解,我相信当他继续这项伟大的事业时,他的同胞依然会如同远离白人一样远离他。我也相信他会继续这项伟大的未竟的事业,因为世界从不完美,总有这些那些需要变化的地方。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