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32】寻觅年味
文/张爱敏
年味越来越淡了!这应该是身边人的同感吧。
年味是什么呢?记忆中年味应该是从“腊八祭灶年来到”的俗语开始吧。自从喝了腊八粥开始,我们已经开始盼春节了。特别盼望祭灶那天,跟着爸妈,要去常村集上去采购年货。那天,猪肉、青菜、新衣以及鞭炮都要凑年前最后一个集会置备齐全。印象中,常村集上人头攒动,衣服与年货分布在不同的街道,四条街各有特色。爸爸胳肢窝夹着塑料袋先去采购肉食青菜类,妈妈则带着我们去买新衣服,置办春节招待客人的糖果、核桃之类,还有现在我记不起名字的小食品等。这些东西买来之后都要被先放在家里梁上吊起来的篮子里,等大年除夕才会被放下来,一部分用作贡品,一部分用作大年初一时招待来拜年的亲戚朋友。
年味是什么?年味应该是祭灶那天晚上妈妈的手擀面,记忆中的那根面长长的,筷子挑起来总也不到头。面下好后,爸爸就上场了,在灶王爷面前搬上香烛,盛上三碗面,然后分别把里面的面汤倾倒少许,嘴里还念念有词。后来才知道有句俗语“女不祭灶男不拜月”。虽然有封建迷信之嫌疑,但仪式感十足。最难忘的是那碗葱油面的香油味,扑鼻而来,口水不知咽了多少回。等仪式完毕,这三碗面还有重新倒回锅里,再分别盛到一家人碗里。后来,结婚后到婆婆家,发现他们都是吃饺子,印象中各种仪式都是婆婆操持,那虔诚的模样让人顿生敬畏。后来,也终于明白了那句“三里不同风十里不同俗”之谓。
年味是什么?年味是“无论有钱没钱都要回家”的期盼,是无论天南海北都要赶在除夕之夜回到家,一家人要在一起吃年夜饭,要一起看春晚,要喝点小酒唠唠嗑话话来年的规划。特别是大年初一,新年的第一天,更具仪式感。天还未亮,就要起床,而且是自觉地起来,不能叫人起床。为什么呢?众说纷纭。有的说大年初一叫人起床,会把一个人的财运叫走;有的说叫人起床,这个人一年到头都会被人催促着干活,会一年到头累死累活;还有的人说,在大年初一这天叫人起床,会把一个人的好运叫走,只剩下霉运,因为“觉没了”等同于“叫没了”。除了大年初一不能叫人起床,大年初一白天还不能睡觉,因为,“男人午睡田垄崩,女人午睡厨房塌”。新年第一天是年味是孩子们最无拘无束的一天,也是年味最浓的一天。
这一天,大人们和我们小孩子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哪怕是我们偶尔放肆一下,也只是被狠狠地瞪一眼,绝不会受皮肉之苦。特别是盼望已久的新衣除夕晚上已经被妈妈整整齐齐地放在床头,自己睡觉前不知摸了多少遍,甚至会偷偷地穿在身上试了好几回。除夕之夜,鞭炮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从零时一直会持续到天明。我们会睁着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等待,略微听到隔壁父母起床地动静,就会一跃而起,穿新衣,戴新帽,再蹬上新买地鞋子,雀跃地出现在父母面前。
收拾停当,一个家族的亲戚会不约而同地聚到一位长辈家里,先去祭拜祖宗轴上列祖列宗,要磕四个头,然后再向长辈行礼。接着就会跟着妈妈大娘婶子等人后面,去长辈家里一一拜年,长辈们会端出糖果核桃之类,然后分别抓一把塞到我们小孩兜里。整个村子转一遍,天才蒙蒙亮。回到家里,我和弟弟就会在一起比比谁要的多,谁家的糖果或者核桃好吃。至于大人们的闲聊,问候都不是我们关注的。拜年要在上午就早早地结束,下午就随意,大人打牌闲聊,孩子们跟兄弟姐妹们或者朋友一起出去看景,或者玩其他的,很开心。
年味是什么?年味是初二开始走亲戚,一直走到初五、六,礼尚往来,过年吃喝成了一种累赘。特别是近两年疫情,当居家宅家成为一种“时尚”,很多人发现其实“少了一顿年夜饭”“取消一次同学会”“拒绝一次邀约”,其实都不影响彼此间的情谊。
也许正是如此,有人说年味越来越淡了,越来越感觉不到过节的欣喜了。因为腊八粥不再只是那一天的期盼,平时的粥也可以如此周全;新衣不再只是春节的必备,喜欢随时就可以直奔专卖店分分钟就可以穿在身;鸡鸭鱼肉早已成为家常便饭,超市里天南海北的商品应有尽有,集市上琳琅满目的商品早已入不了法眼,一起成为过往。特别是环保禁燃行动以来,静悄悄的年好像更没有年味可言了。
到底什么是年味?其实,在物质丰盛的今天,年味不仅仅只是穿在身上的新衣,吃在嘴里的鸡鸭鱼肉,繁琐陈旧的过年习俗,她已经成为一种情感,那飞跃大洋彼岸的一个来电,一句问候,一个邮报,不都在诠释年的味道?
到底什么是年味?其实,在数字化的时代,在交通便利的今天,是隔着荧屏如在眼前的祝福,是握在手心里压岁红包,是大红灯笼映在石板路上的点点黄晕的光,是从安静已久的小院里传来的欢声笑语,更是久别重逢的开怀畅饮——
寻觅年味,不仅仅在眼前,更是藏在心底的记忆,映在眉梢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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