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风高,长街空巷,夜晚最热闹的地方还是一品勾栏。
在这最繁华的兴德桥有一处热闹的南瓦子,这里夜夜流连着俗人,灯火照透半边天,人声嘈杂到天亮。
而南瓦子里有一处勾栏,在这勾栏里最寂寞的莫过于女人。
这群女人夜夜笙歌,陪着男人消遣。颊面潮红,眼神迷离,虽是开心的笑,但心里头依旧是空空的。
这里尽没有一个女人是真实的。
我是谁?
我是这座一品勾栏的主人,六个月前我取代了旧主,变成了这座寂寞孤楼的新主子。
然后我便日日站在一品勾栏二楼廊杆边,望着大堂热闹嘈杂,又香艳满堂的地方,还是很不真实。
我从小就在一品勾栏长大,妈妈教习我如何取悦男人,如何吸引男人,如何为她们赚到更多更多的银子。却只有师傅教我琴棋书画,行为礼节。
我十四岁就出场接客,那群男人满脸恶心的笑容,朝我扔钱时的痛快,对我大喊时的粗鲁,命令我脱衣时的色欲,双眼贼贼放光。
我害怕,我想逃。
盯着这群数钱的妈妈们,那充满欲望的眼,是我这辈子也无法忘掉的东西。
然后我逃了,就算跌得满身伤痕我也义无反顾的逃了。通往前方的尽头一片漆黑,我裹着粗衣冻得瑟瑟发抖。
寒冷的冬天,我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拼命抓着那一把把冰凉的雪,我真的很想活下去啊!
直到我意识模糊,隐隐听见一辆马车停在我身边。
雪疯狂的飘落,我眯着眼睛看见马车走下来一个人。
我听见那人说“快点扶上车暖一暖。”
多好听的声音,好像天上的仙女。
马车好暖和,好香,身边的人很温柔替我盖被子。
我想看清那人,但我睁不开眼,只能缓缓伸手拉住了那人的手。
真暖和,那人的手软软绵绵,柔柔嫩嫩,仿佛一团细软的棉花。
我睡了好久,我梦见一个白衣仙女,她全身透着灼灼光彩,朝我伸出白皙柔嫩的手,拉着我步入金色的池塘。
我笑了,直到醒来我嘴角都是笑意。
这地方真暖和,熊熊的碳火点燃了我冰凉的心。
这是哪里?
有人进来,拿着热腾腾的饭菜走进来。
我问她,她说此处是南阳公主府。
南阳公主?
南阳公主我听妈妈们说起过她,说她命苦,皇帝不疼爱她,丈夫还会打她。
我记得半月前驸马爷将南阳公主打成重伤,扔到公主府门口睡了一宿,整个城里传的沸沸扬扬。
公主反抗,向皇帝请求和离。但皇上没有依她,只是将驸马派出去打仗了。
真是命苦的公主。
我虽是同情着公主,但她始终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像我······
公主来了。
有人在房间外面喊着,我吓得立马站起来,望着门口走进来的人。
她好美,门口的风雪呼呼的吹,公主就像是被风雪运进来似的,片片雪花落了她满身。
公主的容貌比勾栏的花魁都要美,······荒唐荒唐,我怎么能把公主和花魁相比较呢。
公主衣着如雪,发黑如墨,长身玉立,高贵而华美。安静的站在门口就有一派端严之致,令人肃然起敬,不敢直视。
我惶恐间看了她的眼,黑眸冷艳,溢出无波无澜的淡然。
她朝我缓步走来,看着我淡道“姑娘身子可还好?”
她的声音就是昨天晚上那个温柔的声音。
“好,······好,多谢公主救命之恩。”
我很害怕她。
“姑娘赶紧吃些早饭吧。”公主的话带着些笑意
奇怪,她不是被驸马?我小心翼翼坐在她身边。
她又问我“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叫诺花,承诺的诺。”
“哦?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公主笑的时候黑眸都亮了,像一束傲然独立不畏严寒的梅花。
我痴痴说道“我不知。”其实我叫落花不是诺花,所以我也不知道妈妈们为什么给我取这个名字,只知道勾栏里的女人们都是一种花。
我在公主府休息了好久,久到似乎都忘了自己出自勾栏。
我与公主那么地相见恨晚,我们在一起对弈琴棋书画,对酒当歌,同枕而眠,日日伴她左右。
我喜欢看她笑,南阳公主一笑,我的心都在跳。
公主这么心细温和的女人,为什么会被驸马如此对待!
新年了,我随着公主出府采办,我似乎忘了自己是逃出来的娼妓。
这天的阳光明媚,公主笑得比太阳还要耀眼,而我沉迷在公主的笑容里,忘乎所以。
就在兴德桥一处楼里我被妈妈们发现了。
妈妈们粗鲁的拉着我,叫我贱蹄子。
我慌张,惶恐,南阳公主似乎被吓住了,她一动不动看着一群妈妈拉走了我。
我不敢看她,我只想快点逃离这场尴尬。
我快速的走了,走啊走啊,我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整整半个月妈妈们在耳边不停的教育我,师傅无动于衷,每次看见我都摇头叹气。
勾栏的姐姐对我很好,每日每夜都来开导我。
不过她们误会了,我并不是想做公主府的小妾。
这一个月我依旧不能从那场笑话里走出来,妈妈见我日日闷闷不乐,便逼着我出场接客。
我站在最热闹的地方唱着那首《西厢记》,人潮沸腾,我却想起和公主在凉亭里对坐吟诗,好不欢乐快活。
我发现我现在喜好安静,最喜欢站在那二楼的栏杆边望着香艳满堂的大堂发呆。
今夜的勾栏来了一个女人,她冷艳高贵,着一身连勾栏里花魁都不敢穿的红衣,她好美。
我躲在二楼的阴暗处看着她们,她在跟身边的男人说话,突然她抬头巡视着整个勾栏,最后视线落在了二楼。
她看见了我。
我盯着那双眼睛不停的发抖,我亲爱的公主啊,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自她来了之后,这似乎是对我的一场救赎,我看出了她眼里没有对我的怨恨和讨厌,始终那么平静。
初春来了勾栏的生意越发的好,那一群男人满面色欲,扔钱时的潇洒,都是为了在这个销金窟里睡一次美美的温柔乡。
今日那驸马打了胜仗,凯旋而归。
听说驸马举着敌人的项上人头宣告胜利的时候,所有人都在为南阳公主庆祝。
皇上祝福他俩琴瑟和鸣,永结同心。
似乎所有人都忘了南阳公主被驸马爷欺负的那一刻。
我为她感到悲哀。
勾栏的妈妈们似乎都是个明白人,她们说,如果是我,才不会做那个什么公主,何不在这勾栏里做个逍遥自在的俗人。
喏,像我们这样的俗人吗?
我很想笑。
我每日每夜都在担心公主的安危,直到驸马爷出现勾栏里时,我才松了一口气。
男人都是一个德行,杀生,贪堵,淫欲,妄语,好酒。
我以为驸马是个不一样的,才能入了南阳公主的眼,可结果真真浪费了公主的一片名声。
他搂着我满脸潮红,勾起我的下巴在我耳边说情话。
我软糯清脆的吟笑着,妩媚的眼直勾勾看着他,这一夜我拼劲全力将他灌醉,直到他醉得胡言乱语,我才解气放过他。
他说了醉话,他说南阳公主喜欢女人。
喜欢女人?女人喜欢女人可不好,妈妈说女人和男人才是天生一对。女人喜欢女人,男人喜欢男人,都是会遭天谴的。
驸马似乎喜欢上了勾栏,也似乎是喜欢上了我,他每天晚来都来勾栏看我。
只要他经常来,我就不担心公主被他欺负。
勾栏的女人觉得我要翻身做主子了,对我的态度并不好。
随便她们怎么想,我只是为了帮助公主而已。
春天的风替我吹开烦躁,像公主在我耳边甜言细语,好不撩人心动。
因为最近我在勾栏里表现良好,妈妈们特意放我出了瓦子,让我出去买点好东西。
走在热闹的街头,我很舒心的笑着。
路过春风楼前,我被一群小姑娘请上了楼。
安安静静的雅间里,红衣女子坐在窗边优雅的喝着茶。
我缓步走进去,她朝我看来。
风撩起她的发,扫在她净白的脸颊上,她眯着眼带了一丝丝笑意,不过她居然多了一点忧愁,那精细的眉头微微皱着,令我好身心疼。
“诺花,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有五个月了吧!
再见她我却没有了之前的惶恐,也许是时间久远了,也许是我的脸皮更厚了。
“公主。”我依旧礼貌
“诺花,这么久你是第一次出门吧!”公主轻声说着
“对,我是第一次出门。”我点头应道,忽然察觉不对,便低眉笑了笑。
公主啊!你怎么知道我是第一次出门的?
我没敢问,就当这个话是不敢触碰的禁忌罢。
“诺花,我听说驸马每天都去找你。”
我忽然觉得公主这句话十分危险,虽是带着笑容说着,但总感觉有着几分凌厉,着实令我心慌。
我低眉躲避了她的视线,浅道“对不起公主,我······”
“他,从不把我放在眼里。”公主打断我的话,独自说着
她的语调缓慢而又低沉,带着伤感。
“三年前他在东城的凉山上拿着桃花求娶了我,也是这样的春天,他的眼温柔又清澈,他说他会爱我一辈子,我,信了!”
“我的皇兄从小不喜欢我,他说我夺了父皇母后的爱,如果他当了皇帝一定要加倍讨回来,我身边一切对我好的人都被他杀了。”
“我以为连驸马他也会夺走,出人意料,他同意了我们的亲事。”
“起初,我和与之很恩爱,他虽然脾气不好,但什么都听我的。我爱护他,纵容他,一次一次原谅他的坏脾气。他打我,他骂我,甚至连我们的孩子都······”
公主哭了,这样的季节是充满希望的季节,而公主却满脸失望,我很心疼她。
我伸手抚摸着公主,心疼的说道“公主,我该怎么替你解决烦恼。”
公主那双通红的眼直勾勾看着我,她眼里有一种莫须有的决然,突然捏住我的手,眼眸愕然冰冷,她说“你帮我杀了他。”
杀人!我不敢做。
但······为了这么可怜的公主,我愿意。
不过我还问了她为什么要杀驸马。
公主悲情的脸上明显是不舍,但她依旧很决绝,她道“因为我现在已经不爱他了。”
那你爱谁?我盯着她通红的眼想问,但是我没敢问。
最后公主对我承诺道,我帮她杀了驸马,她就答应我一件事情。
我同意了,但现在我并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她帮忙的。
到了夜晚,我举着一壶下了丹顶鹤的酒壶找到驸马,此时他找了新的姑娘,正抱着她亲亲我我。
那位姐姐见我来了,高傲的夺过酒壶,轻蔑的笑道“谢谢妹妹送来的酒,你可以走了。”
所以说,勾栏的女人都很薄情。
我没有告诉那个姐姐酒中有毒,所以他俩双双毙命。
他们俩像一对苦命鸳鸯,死在了削金窟的温柔乡里。
勾栏出了命案,朝廷派人前来查探,而来的人正是南阳公主。
今天的南阳公主没有红衣,一身白色丧服,头戴白花,好不清纯楚楚。
公主,你的麻烦解决了。我站在人群中望着她真心实意的笑了笑。
她没有看我,只是向妈妈们询问着前几天的命案。
妈妈们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结结巴巴什么也没说出来。
人群中突然有位姐姐大声说道“公主,我前几天亲眼看见落花递给了驸马他们一壶酒,而那壶酒正是您手中下毒的那一壶。”
人潮涌动,所有人看向我,宽大的袖袍里我的指甲狠狠掐进肉里,努力让自己平静。我的眼睛飘忽,但不敢露出一丝惶恐,咬着牙镇定道“血口喷人。”
公主身边的侍卫要来抓我,而被公主制止道“这里的人本宫一个一个审,就从那位姑娘开始吧。”
我第一个被公主叫进房间,白天的勾栏一片沉沉的涟漪,灰蒙蒙不似前夜的热闹。
公主问我“既然你帮我杀了驸马,想让我为你做什么?”好生疏的话。
“我想要这座勾栏。”没想到我的野心这么大,求的不是命,却是财。
公主突然笑了,看着我的眼闪了闪,只听见她清浅的声音“好,本宫就把这座勾栏留给你。”这句话像极了那天的承诺,真实而又有分量。
之后很久很久,所有人都审完了,公主命人带走了四个妈妈,三个姐姐。
那位说看见我送毒酒的姐姐一脸绝望,不知道公主对她说了什么,她再也没有指正过我。
妈妈们被带走时,南阳公主下命关了勾栏,我有些摸不透她的意思。
而那群妈妈哭着叫着不让关。
这群妈妈年轻的时候靠男人得了一笔钱,便合资开了这座勾栏,这是她们的命啊!
公主问她们,此处没了主子,为何不能关了它。
妈妈们通红的眼在我们这群女人脸上看来看去,那表情是即将舍弃重要东西的悲壮,有个妈妈指着我,颤抖的说道“落花就是勾栏的新主子。”
就这样我成了勾栏的新主子。
这群妈妈们曾经在街头到处找流浪的小姑娘,这里一大半的姐姐们都是被从小培养长大的,我们好像都忘了自己来自哪里。
我也是被她们带进勾栏中,我记忆里有一个魔幻的世界,那个世界都是方形的房子,又高又大,能戳破天,还有方形的东西在路上跑。
那是哪里?我真的记不清了。
妈妈们离开了,整个勾栏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一品勾栏最近的生意并不好做,因为妈妈走了,因为死了人,也因为南瓦子又开了一座一模一样的三品勾栏。
一品勾栏的女人哪里生意好便去了哪里,我不阻扰她们为生活奋斗,留不住的都走了,留下的都是同我一起长大的姐姐。
我不能让这群女人跟着我一无所有。
我要为勾栏做一个改变,也不知为什么,最近每每临睡时满脑子都是一群女子在灯光四溢的地方又唱又跳。
那是什么歌?那是什么舞?为什么同这里如此不同?
整整一个月,我将脑子里的东西全部画下来,女人的穿着,发型,妆容,跳的舞,唱的歌,伴奏,全都被我搞的清清楚楚。
一品勾栏再一次热闹起来,这一切我整整用了六个月。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我日日站在一品勾栏二楼廊杆边,望着大堂热闹嘈杂,又香艳满堂的地方,很不真实。
回头,我看见了许久未见的南阳公主。
她慵懒高贵,一身红衣点燃了黑暗,她仿佛是从漫长的沉睡中醒来,一切又那么陌生。
她看着我勾起一抹笑意,将那份孤傲抹去,朝我伸手道“过来。”
我懒懒的靠在栏杆边太久,身子有些僵硬,便笑着将手给了她,吃劲儿的拉住她的手站起来。
“你知道外面下雪了吗?”南阳公主拉着我一步一步走
我们一起穿过歌舞升平,香烟缭绕的廊道,我无力的靠在她身上时才发现,公主比我高半个头。
那乌黑的发比我的发亮泽,那卷翘的睫毛比我的还要翘,那高挺的鼻梁显出凌厉的线条,鲜艳的红唇娇艳欲滴,她身上若有似无的茶芜香轻轻飘来,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勾栏里灯光四溢,歌声鼎沸,那群姑娘们唱跳着最近新编的曲子,堂下的男子们满目欣赏,似乎真没了那种萎靡的色欲。
我和公主穿过勾栏的大堂,满耳朵里都是高声的喝彩,我笑着看了眼灯光下的公主,她宠溺的笑容伸手替我捂住耳朵。
勾栏的门口大雪纷飞,片片飘进勾栏,随光而散。
她替我披上风衣,与这雪相似的风衣,是初见时她身上所穿的那件,温暖又舒适,她附在我耳边笑道“本宫可否邀请姑娘雪中漫步?”
她温柔的声音随着这场勾栏的喧嚣消失殆尽,我低眉浅笑,轻点头,道“能陪公主漫步,真是三生有幸。”
我从未好好欣赏过雪景,每到冬季时,勾栏便是最忙碌的时候,应付着各种男人,大把大把的银票交给妈妈们。
我们精疲力尽,但又不得不神采奕奕为她们赚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雪景我便错过一季又一季。
第一次有人陪伴看雪,就算天上吹着寒彻肌骨的风都觉得很温暖。
大片大片雪花落下,遮盖天地间的轩辕尽头。我怀疑是天上的桃花谢了,半片天空都是他们的恩赐。
我和公主一步一步走得缓慢,走出兴德桥,什么人也没有了。
路边很黑,但公主手中的灯笼照亮脚下方寸之地。
眼前一片白色,雪落了满脸,我停下来呼了一口气,看着它随风散去。
我回头看一眼走过的路,地上一连串漫长的脚印连接着我们的脚下,这是我们真真实实走过的路。
我一直记在心里,就是去年的冬季遇见的南阳公主。
公主看着我,伸手抚摸我的脸,她的手刚从汤婆子拿出来,十分暖和。
雪花一片一片落在我的脸颊上,她就一次一次为我擦掉。
她的手落在我的鼻尖上,擦过我的唇。
她的眼睛闪着迷离的光,她问我“你愿意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风雪卷起我们额前的秀发,辗转飘在我们眼前,寒风都不能阻断她眼里的柔情,这样令我心动。
我笑了,拉住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我的傻公主啊!我当然愿意一直陪在你身边。
《完》
番外:
人都说女人和女人不能在一起,可只有我们俩知道,这种情是超越爱情而至高无上的感情。
我不在乎俗世的眼光,我就要永远爱她。
曾经我问公主,你是如何喜欢上我的。
她说就是那天她去勾栏查驸马死因时,面对别人的指正我居然可以如此镇定。那柔嫩的小脸全是委屈,却咬牙说出一句那么凌厉的话,那时便发觉这傻姑娘真的好身令我心疼。
我笑了,很不服气。并且告诉她,我是在第一次见你时就喜欢上了你,那天的风雪像是把你吹到我面前似的。
她还问我,为何那次要的是这座勾栏,而不是求她保命。
嗯!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觉得自己不会死吧。
很多人都说我很有心机,这一生都是靠着公主上位。
哼!就你们聪明,四年前我在凉山的桃花林亲眼看着她为已故的驸马跳了一支舞,那幸福的笑意比这漫天的花都要娇艳。
而现在我再一次看见了。
公主,我们会携手到老吧?
公主说,傻姑娘,你的手这么暖和,本宫才舍不得松开。
喏,你看冬天的落雪比春天开的花都让人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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