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一棵树

读木心先生的《旷野一棵树》，屋外正飘着雪。脑海中，仿佛就呈现出美丽的雪野里，那么一棵冬之树来：

渐老

渐如枯

晴空下

枝桠纤繁成星

后面蓝天

其实就是死

晴着

蓝着

枯枝才清晰

远望迷迷蒙蒙

灰而起紫晕

一棵

冬之树

别的树上有鸟巢

黄丝带断线风筝

我

没有

短短17行，廖廖65个字，先生在这首诗中，浸入情感，以树喻人，表达出对生命的感悟。

旷野中，一棵孤独的树，枝桠、蓝天、紫晕、鸟巢、黄丝带、断线的风筝……，更增添了画面的苍凉。然，“晴空下，纤繁成晕”，表达出这棵“树”虽孤独却不贫乏，蕴育着生命的深邃与亮色。

这又何尝不是先生一生的内心独白与追求？

想想先生半生都在坐牢和流亡中渡过，却始终活得优雅体面。在牢里，他用在白纸上画的琴键来弹奏心中的乐曲；在美漂泊期间，花费大量时间义务地为学生们讲解世界文学史，分享自己的见解与感悟；虽终身未娶，到老却写下了大量爱情诗篇，让世人回味无穷。

因百师说：“千古诗人都是寂寞的，若不是寂寞，他们就写不出诗来。”

此时，望着窗外漫天的飞雪，我在想，先生不正是茫茫旷野中那棵孤独而挺拔的树吗，不受“鸟巢、黄丝带、断线的风筝”的羁绊，只在空净的晴空下，展示自我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