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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场烽火硝烟起 海盼云山燃瓮城

沙场烽火硝烟起 海盼云山燃瓮城

作者: 洛霞齐飞 | 来源:发表于2022-06-30 07:05 被阅读0次

蓝田,风萧萧,马嘶鸣,战鼓隆隆,旌旗飘飘,金戈铁马。司马错立于高耸的将台之上,赢煜立在身旁,全副甲胄,一脸肃穆。数十万秦军将士按方阵列于阵前,司马错旌旗挥动,所有秦军随即发出“吼吼,吼吼吼”震耳欲聋的军阵之气。

“大秦将士们,秦军锐士遴选与全军较武同时进行,此乃我秦军最为隆重之盛典,千锤百炼,只为全军尖刀,千淘万漉,扬我军之威,大秦东出,兼并六国,舍我其谁,大秦锐士,敌莫敢当。”秦军军士齐吼吼应和,声震云霄。司马错年余甲子,满头白发,却精神焕发,完全看不出岁月划过的累累褶皱,是秦军无所质疑的绝对功勋,再是军功累累的将军,见了司马错,也得毕恭毕敬。

“老哥哥,都是自己人,这点套话,晚上留着给老嫂子说吧,赶紧开始吧。”赢煜站在司马错身侧,低语道。

“该有的场面话还是要有的,就你这狗东西,猴急猴急,就想看你家赢威出彩了吧。”

“哈哈,老哥哥,你看你,说出来多没意思。”

司马错哈哈哈大笑,说道:“谁给你的自信,全军能人可是数不胜数哦,可莫要阴沟里翻了船哦,就我所知,你儿子在的百人队,可是你精挑细选的,羸弱之徒。”司马错特意将羸弱两个字说的很重。

赢煜笑道:“他若是过不了这关,谈什么指挥千军万马,这小子啊,鬼点子,可多着呢,人是我分给他的,调教的如何,正好看看成果。”

司马错令旗劈下,各军阵齐吼吼移动,千人方阵瞬间移动为百人方阵,呈战斗队形,依次铺排开。

全军较武规则首先是百人方阵率先厮杀,两阵随机抽取竹签,竹签之上有编号,确定自己军阵对手。百阵厮杀,决出强者10阵,淘汰掉的军阵表现出色者,可重新加入方阵,胜出的军阵体力不支者,当即淘汰。

10阵方阵之后,以骑战之术再行对决,决出30阵,秦军骑战之术为三骑锥,三人为一阵,结营而战,决出百人骑士。

最后公选表现最为出色的十人为猎物,另九十人对十人在方圆十里,精心布置的瓮城之中进行围剿,食物,水源等等,都十分有限,军令关会随机在八个时辰内报告一人位置,十人抱团也行,散开也行,三日内,十人全数覆灭,则九十人胜,若是十人之中有人活到最后,则授予铁鹰锐士之称号,为白起所直接统辖,这是秦军军士最为崇高的荣誉。整个秦军之历史,从商鞅变法伊始,拿到过铁鹰锐士的士卒寥寥无几,便是赢煜与王龁等高爵将军,也没有获得过如此殊荣。率十人全部存活者,唯有白起一人,便是威武如秦武王赢荡者,也只带回来四个人。

“诸位兄弟们,是英雄是狗熊,就看这一阵了。”慕辰低语道,慕辰即是赢威在军营的称呼,很多高爵子孙,进入军营也都隐姓埋名。

“慕辰兄,你平日里样样为全营第一,我们可不行啊,你给抽个好签,可莫要抽中步战营那些不要命的。”

“怕什么,打的就是他们步战营,平日里牛皮哄哄,若是没有我们给他们收集信息,他们哪能打的那么舒服,今日,抽到他们,老子绝不手软,必要打得他们哭爹喊娘。”与慕辰一起的黑子说道,皮肤黝黑,坚实壮硕,从军之前是个农民,入军后,要在秦军中站稳脚跟,平日里处处与慕辰较劲。

“黑哥,你天下无敌,我们总得先过这一关了呀,步战营下手狠又黑,那是全军闻名的。”

“狗子,莫慌,小场面,我去了,抽中什么就是什么了。”

“各位道祖,各位神仙,保佑保佑。”狗子与慕辰一道入军,为斥候营一员,只是听说步战和骑战很是辛苦,斥候营安稳又安全,收集信息,能有什么,但一入军营,发现并非如此,好在慕辰的不断鼓励与教习,狗子也坚持了下来。

慕辰代表着他们这一阵去了点将台前,众多百夫长见了面嘻嘻哈哈,有的拿上签后垂头丧气,有的拿上签后喜出望外。“哎呦,斥候营也来凑热闹,也不知道能坚持几秒钟,别一冲就跨,丢人现眼了。”步战营的百夫长胡伤说道。“鬼神都给你让道,我们斥候营,菜的抠脚,还望大人留情啊。”

“好说好说,斥候营怂了,哈哈哈。”

胡伤是为戎狄人,打仗勇战,好勇斗狠,在秦军中严禁私斗,胡伤可不管这些,不打架能叫军营。饶是王龁也不管,只要你将军士训练的呱呱叫,其他的,王龁给你担着,可若你要是没点真本事,就会瞎叫唤,那对不起,王龁可是翻脸不认人的。

胡伤手下军士也是个个顶呱呱,闻战则喜,跟着胡伤打仗,人头别一裤兜,爵位蹭蹭往上走,这是胡伤作为百夫长最为骄傲的地方,手下人对他也极是信服,送了他一个极其响亮军中外号—神鬼无前。

点将台前的竹筒之中,慕辰随手抽了一支便要离开,军令官急忙叫道:“哎,那个兵,谁的名字了。”慕辰瞪着眼睛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真是冤家路窄啊,高声叫道:“胡伤。”

“那我就不用抽了,哈哈,斥候营最弱的,哈哈,快快,跑步前进,告诉兄弟们,是全军吊车尾,比抓猪强不了多少,一刻钟啊,结束战斗,哈哈。”胡伤哼着小调,双手背在身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特意从慕辰的百人队前经过。

“嘿,这狗东西,老子真他么想揍他。”黑子怒骂道。“这会有多得意,一会就有多难堪,兄弟们,家伙什备好了吗?按照平时的预案,弄他们。”慕辰笑着说道。“百夫长放心,百夫长拿兄弟们当兄弟,今天,不给百夫长丢人。”黑子身后的马娃说道。

慕辰也是随了他爹赢煜的性子,大大咧咧却又心细如发,对营中兄弟极是照顾,他为人豪爽,帮着困难军户可是解决了很多麻烦。马娃家里妻子难产,他带头拿着一袋半两钱差人送到了家里,黑子性格倨傲,三招两式便将黑子打得服服帖帖,狗子是奴籍,自卑心极重,从军也是拗不过家里,被慕辰天天拉练。这又当爹又当妈,四个月可给慕辰操磨的厉害。

“狗子,记住了,胡伤他们走到二十步,你那一排,给我看准了扔,不要哆嗦啊。”“百夫长放心,这可比套羊简单多了。”

“马娃,秘密武器得到关键时候再用,战局胶着,就看你们了。”“嗨,瞧好吧。”

“黑子,我们打头阵,今日,不打掉胡伤这狗东西两颗牙,不算完。”

“老子的大刀早就饥渴难耐了,干。”

上午的日头并不刺眼,天气晴好,谷风习习,正是比武的大好日子。百阵对立,只待司马错令旗劈下。

“老哥哥,请吧,还等什么呢。”赢煜看着司马错执剑立在台上,催促道。“君上说今日过来观战,这都过了半个时辰了,君上一般很准时的,可能有事耽搁了。”

“君上要来?咳咳,那不着急,等等。”赢煜急忙转换语气。

“上将军,君上今日有急务,今日军场演武,就不过来了,上将军公正严苛,君心甚慰。”宫中内侍急匆匆跑来,对司马错抚慰了半天,方才离去。

“君上不来,我们也轻省,要不还得准备半天,他在身旁,也总是不自在。”赢煜轻松地说道。“你与君上情同手足,来了不正好看到赢威大施拳脚。”

“快得了吧,他不丢人现眼,我就烧高香了。行了,上将军,开始吧,腿麻了。”赢煜催促道。

“好,开始。”随着司马错令旗劈下,演武场沙尘蔽天,人声雷动,百阵之师,缓缓移动,一时之间,杀声四起。秦军军制乃是“五人为一伍,五十为屯,二屯为百,设百夫长。”秦国军功爵位制下,基层士官多是由士兵简拔而成,比例极高且组织严密,极其讲究战术配合。若是单打独斗,那是游侠,不是军队。

胡伤的百人队身着铁甲,手持木质大刀,前排为盾牌兵,踏着整齐地步伐向着慕辰百人队奔来。虽说胡伤百人队战力强悍,可是还是要按照战法而来,若是一窝蜂冲了上去,真像抓猪一般,那下来王龁定会将他像小乳猪一样烤了下酒。

“盾牌兵与大刀兵分列,撕开口子。”胡伤喊道。随着胡伤一声令下,盾牌兵喊着号子,向慕辰百人队而来。

“既定战术,盾牌兵,让开口子,我等先行诱敌,黑子,冲。”伴随着慕辰一阵短而快的哨声,百人队迅速变阵,慕辰与黑子带着二十劲卒冲了出去。

正在将台上观战的赢煜立马坐不住了,破口大骂:“狗东西,你老子就是这么教你的啊,别人几个盾牌兵,你就将精锐都撒了出去,猪脑子吗?基本的战术配置都不会,打什么仗。”王龁这时都了上来,大叫道:“胡伤,对,就这么打,赢威,你可是你王叔的亲侄子啊。”赢煜看着王龁上来,没好气说道:“你得瑟什么劲,不就是那啥嘛,看给你乐的。不知道以为你家老母猪下崽了,屁。”王龁笑道:“骂,我就喜欢你骂,你骂得越狠,我越喜欢听,哈哈。”司马错抬头看了看赢煜,说道:“哎,稳重点,都是一方大将,气度呢。”

“大鱼已经上钩,他们百夫长亲自带人出来,盾牌兵缠住他们,所有人,随我冲垮他们,上。”十名手持盾牌的军士大吼一声,便迎着慕辰他们冲了上去。

“结圆阵,狗子,看你的了。”马娃一声令下,所属八十人立马转换位置,形成一个半圆形的配置。胡伤带领手下军士大叫着便冲了过来,“侧翼围杀,多点强攻。”九十人迅速散开。

突然,从军阵之中扔出来了多枚石头,既快又准,仿佛自带瞄准镜一般。“胡伤,吃我一石子。”狗子看准胡伤带头冲锋,几乎没有任何瞄准,随手便朝着胡伤额头扔去,砰的一声,胡伤额头便被砸伤,被周围军士拖了回去。一轮齐射,胡伤手下劲卒便折损十来个。

“嘿,上将军,你管不管,这妥妥的作弊啊,这,还能带这东西的。”王龁坐不住了,哪能这么玩。司马错笑道:“军阵决杀,以战术配置为关键,赢威用石子替代弓弩,没有违规。”赢煜得意洋洋,看着王龁,说道:“你咋不跟上将军扯着脖子喊呢,胡伤大老粗一个,能跟我家儿子比?哼。”

“卑鄙无耻,竟然提前准备这等卑劣伎俩,哼,受伤兄弟且歇一会,其他人,鱼贯而行,随我冲。”胡伤带领军士左右横走,让狗子的石子命中率大大降低。数十人迅速冲到阵前。“大秦男儿,有死无生,杀。”这是硬实力的比拼,饶是折损十来个人的有生力量,胡伤手下之人已然嗷嗷直叫,没一会,慕辰八十人方阵便被冲散。

“两两一组,换兵器,拼死力敌,杀。”马娃一声令下,秦军军士从后背立马抽出一柄木锤,一个短小盾牌,绑在手臂之上。“杀。”胡伤大惊,此兵器闻所未闻,是何东西,你不管从何方看来,他只轻轻格挡,一柄木锤砸过来,你只能抛下长兵器,空手对敌。冲入阵中的胡伤军士不一会便都丢了兵刃,成了待宰的羔羊。盾牌兵被慕辰几人牵扯住,“黑子,擒贼擒王,这几个盾牌兵不管了,擒杀胡伤,上。”

慕辰与黑子手持木柄长刀,黑子猛然一个纵跃,慕辰掌上加力,猛力一推,便将黑子送到阵中。慕辰也是一个纵跃,与黑子相互配合,合力夹攻胡伤。

“二打一,慕辰,你不讲武德。”胡伤骂道,心里暗想,这狗东西鬼点子怎么这么多,大意了,没有闪。

慕辰随即便停了手,“那就他来,他不行,那我也不行。”胡伤打定主意,叫嚷着便横砍了过来,黑子起身招架,二人扭打在一起。长兵器,贴身短打,黑子都不是胡伤的对手,眼看黑子不敌,慕辰又开始搞起了鬼点子。

“攻他左肩。”慕辰提醒道。胡伤受到慕辰言语干扰,下意识地防守左肩,黑子嘿嘿一笑,长刀直指胡伤右肩。胡伤意识到自己被戏耍,待招架之时,已经失去了机会。黑子中途收刀,说道:“你练兵有方,此次较武,若是公平而论,我等不是你的对手,所以出此损招,你莫要见怪。”

慕辰走上前,拍了拍胡伤的肩膀,说道:“不会怪我吧,不打不相识,交个朋友。”胡伤愣了片刻,伸出手掌在慕辰掌心拍了一下,大吼道:“莫要缠斗,此阵,他们胜了。”

“嘿,这狗崽子,倒是心思活泛,这兵器,有点意思,我说呢,不愧是我儿子。”说完扭头看向王龁,得意洋洋说道:“王二愣子,服不服。”扯着脖子大喊大叫的王龁安静了下来,挠了挠头,默然不语,若是自己上,也是这个结局。

王龁走下点将台,来到慕辰身旁,说道:“来,我来试试这个兵器,那个兵,你打我。”慕辰看到王龁,有点发怵,王龁火爆脾气,谁人不知,慕辰正要陪笑,服个软,叔还没开口,王龁大喝道:“啰嗦什么,来。”

慕辰被一声长喝吓得身子颤了一下,急忙挥起长刀,向王龁劈来,“很好。”王龁伸盾格挡,随即使出木锤,击向慕辰胸前。慕辰猛然后撤,王龁使力便将慕辰手中的长刀夺了过来。“好好啊,好啊,去吧,小东西。”王龁哈哈大笑。

“你这个儿子,不赖嘛,看看,夺人兵器,贴身近打,可是好东西。”王龁夸赞道。赢煜拍了拍王龁肩膀,说道:“要不,送你了?”王龁一听,瞬间来了精神:“男人哦,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不稀罕你家这个儿子,俺稀罕你家姑娘,长得水灵水灵的,多招人喜欢。”赢煜一听,骂道:“嘿,你个王二愣子,感情在这等我呢,我告诉你啊,那祖宗,可是我的心头肉,别想打她的主意。”

王龁上前两步,搂着赢煜,陪笑着,说道:“你看啊,我家儿子也不赖嘛,这么着,儿女亲家,多好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赢煜一把推开王龁的手,说道:“打住啊,打住,司马老将军孙儿我都没答应,你来凑什么热闹,滚滚滚,老子好不容易养大的一朵鲜花,你倒好,连盆也不给我盛,再说了,你儿子降得住吗?我跟你说,我姑娘,下手可黑,你看看,这给我挠的,亲爹都不放过,别说你儿子了。”

“不妨事,只要你点头,槿汐就是把他挠花了,我也不说啥。”王龁还是不放弃,一如既往的执着。“去去,没门啊,这事我都不用跟我家那位商量,没戏。”

“赢煜,你别给脸不要脸啊。”王龁猛然提高了嗓门,看着赢煜黑着脸,急忙陪笑着,“我错了,我错了,这事先不提啊,先不提啊,一会喝酒,一会喝酒,啊,我请。”说着抚了抚胸口,惊魂未定,王龁啊王龁,这是求亲,你当是要坛酒呢,敢破口大骂,还好还好。

司马错打断二人对话,说道:“你们看,那队人马,看着怎么那么熟悉。”赢煜听到后,顺着司马错手指的方向远眺过去,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是君上与他的亲军卫士。”司马错一听,急忙说道:“快扶老夫下去参见。”

赢煜定了定神,拉住了司马错,说道:“老将军,君上刚刚着内侍传话,便是不想让将军分心,他久居宫中,想亲自试试秦军战力,您要是下去参拜,君上该如何啊?”司马错抚着自己的胡须,说道:“言之有理,只是,万一伤到君上了,岂不。”赢煜摆摆手说道:“将军多虑了,伤到君上,怕是整个秦军之中,也找不下几个。”说罢赢煜扶着司马错坐了下来,“老哥哥,您就放宽心,有我担着呢。”王龁也附和道:“就是,遇事推给他,君上肯定不会怪罪他。”

“既如此,王龁,你与王陵去,好好盯着战局,若是君上有闪失,我剁了你。”司马错正色道。

“将军放心,我去了。”

秦王赢稷也是一时兴起,宫里实在无聊,若是不能出上一身汗,当真憋闷的慌。便想着带着亲军来到军营历练一番,顺便看看秦军的真正战力,毕竟,只有亲身实践的结论,才是最为放心的。

“今日去军中,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若是丢了王室脸面,那大家都不用回了。”亲军统领赢榽临行前可是下了一番狠话。果然,亲军很是奋勇,赢稷作为百夫长,身先士卒,作战勇猛,士气高昂的亲军三五个冲锋,便将对面阵型冲散,拿下首胜。

经过一晌午的厮杀,决出了十阵。很多人因为连续的拼杀,胳膊酸软,即便胜出,可是也没有精力再参与后续的骑射对阵。赢稷大呼过瘾,很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的战斗了。慕辰引领的百人队一路厮杀,冲进了最后十阵。

时至晌午,人人皆有疲态,司马错只给了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吃饭喝水,随即进行骑射大战。晌午正是烈焰骄阳似火之际,蔚蓝的天空中一片云彩都没有,一丝风都感觉不到,便是站在空地上,汗珠也是水一样往下淌。

“一,二,三,浇。”黑子光着上身,狗子端起一盆水,便浇了上去,“咈啊,爽,这才有劲,清凉解暑。”黑子伸手拂了一下淌下的水珠,又大灌了几口凉水,“慕辰,你不来一桶?”慕辰摆了摆手,摇了摇头,劝诫道:“凉水下肚,我怕窜稀。”“兄弟们,他说不要,怎么弄?”黑子大喊道。“嘿,兄弟,往后看。”

慕辰还未转身,便感觉到一盆凉水向自己袭来,唰,清凉之水顺着汗衣,直入小腹,湿哒哒的慕辰就像一个落汤鸡,动也不想动。“这就对了,一家人嘛,就是要整整齐齐。”

赢煜心疼这些军士,本想给司马错建言,择期再比,可还未说话。司马错便对他说道:“骤逢大战,寒暑不论,都得适应,哎,苦了这些娃娃了,现在不苦,战场之上坚持不住,那就是丢命的事了。”赢煜低下头,不知在思索什么,只能叹了口气。

“全员准备,骑射作战,开。”伴随着司马错令旗劈下,战马嘶鸣。慕辰一骑当先,与对方骑士接战。马术,最是讲究技巧,为戎狄人和胡人的专长,话说他们“儿能骑羊,引弓射鸟,士力能弯弓,尽为甲骑。其俗,畜田猎兽,习战攻伐,与人交战,长兵为弓,短兵为刀,悍勇无敌。”中原各国以农业立国,对马术自然十分陌生,那时的战马还没有各项马具,摔伤,尿血等现象十分普遍,很多人根本坚持不下来。能成为骑兵者,都是秦军中的佼佼者。

慕辰尤记得自己刚接触骑马之时,有父亲带着,感觉很新奇,马也很温顺。可是刚刚换下一匹马,自己还没坐稳,便被大马跌了个四脚朝天,此后月余,慕辰基本在马上度过了日日夜夜,这才掌握了马术的些许技巧,但距离匈奴人和胡人的高超射艺,差了十万八千里,马上劈刺倒是还行,可若是射箭,根本驾驭不了。因此中原骑兵与游牧民族的骑兵,还是有着本质区别的,只要不是与游牧民族接战,倒还好,大家半斤八两,五十步笑百步。

慕辰奋勇当先,一人力战三骑,丝毫不落下风,倒是三骑因为骑射技艺不精,没几个回合便有人被摔下马,慕辰一队很轻松的便取得了胜利。但是这只是第一阵,随后的战斗,会越来越残酷。

尚未歇息片刻,第二阵对手已经出炉,是赢榽率领的亲军。能入亲军者,其难度不亚于秦军锐士。赢榽信心满满,三骑靠近,当看到慕辰之时,赢榽稍有惊讶,看到慕辰嘘了一声,便已经清楚了,“由我亲手送你回营,再好不过了。”

慕辰手持长刀,说道:“来吧,手底下见真章。”

赢榽大喝一声,便率骑冲了过来,慕辰也不甘示弱,大喝一声,“驾”,胯下追风驹嗖地一下也冲了过去。“哈。”慕辰大叫一声,借着战马的冲力,便向着赢榽狠力劈了下去。赢榽急忙出手拦挡,啪的一声,赢榽的木制长刀应声而断。慕辰本是下劈,千钧力道压下,赢榽顿时感受到了压力,若是战时,此刻赢榽已然是一具尸体了。

赢榽纵跃而起,向着慕辰便扑了过去。“下来吧你。”慕辰躲无可躲,二人都从马上摔了下来,下马步战。“看不出来,从了军,功力大有长进啊,不错,来,过瘾,继续。”赢榽半蹲着身子,脚下慢慢地挪动,二人成了角力的姿势。慕辰向前虚踏一步,赢榽大吼一声便扑了过来。“看拳。”沙包大的拳头直直朝着慕辰左肩而来,慕辰微微下蹲,闪过这一拳,左肩猛然使力,与赢榽撞了个正面,咚地一声,赢榽只感觉自己右肩像是被撞断一般。“好功夫,再来。”赢榽大叫道,回身骤然拧着慕辰的胳膊,“看我一招背身摔。”慕辰一脚踢在赢榽右腿,猛然后撤,带着赢榽向后撤来,赢榽立即失了重心,被带倒在地。

“如何啊,大哥。”赢榽坐在地上,抹了一把汗,说道:“哎呀,不行了,老了,我还是安心当我的统领吧,你小子,厉害。”慕辰向赢榽伸出右手,“怎么着,地上不热啊。”赢榽笑着摇摇头,一把拉住慕辰,猛然使力,要将慕辰拽倒在地上,“热不热,你不来感受一下。”慕辰对此可没有防备,一下滚落在地上,看着脏兮兮的慕辰,二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扯平了,走了,你呀,记住了,战争,是不能有仁慈之心的。”慕辰干脆躺在地上,看着蔚蓝的天空,歇了一会。

“还歇呢,起来了,我看看我对阵的是何人?”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慕辰急忙爬了起来。来人三十多岁,甲胄在身也掩盖不住眉宇间的英姿,“啊,你。”慕辰开心地叫道,被来人嘘了一声,慕辰急忙捂住嘴巴,悄声说道:“君上,你怎么来了。”来人正是赢稷,“军营中没有君上,叫我稷叔便可。”

慕辰开心地哎了一声,说道:“稷叔,我父亲他们可知晓。”赢稷摆了摆手,说道:“不管他们,今日我来,就是想体验一下军营的厮杀,这一阵,你我二人不许留手,咱俩不搞骑战,不搞兵器,我呀,只是想找人好好打上一架。”

慕辰点了点头,说道:“您这千金之躯,万一不小心伤着了。”赢稷哈哈大笑,说道:“哎呦呦,好,我喜欢,咱俩就在这过招,胜了我,你就是猎物,胜不了,你就是猎人,当猎人多没意思,是不?这事,我可是跟你王龁大叔嘱咐了的,行不行,就看你自己本事了。来,搞起,宫里可憋死我了。”

慕辰乐得像个新媳妇一样,说道:“那就搞起,王叔都发话了,哪能藏着掖着,那就是不识抬举了,小子皮糙肉厚,王叔可要全力而为哦。”

赢稷打趣道:“糙不糙的不知道,黑是黑了点,先前俊朗的帅小伙,可是大变样了,好,来吧。”

“嘿,嘿嘿,哎,你们看,那是,赢煜,你家儿子与君上对上了。”王陵指了指慕辰的方向。“嘿,这兔崽子,君上他也敢动手。”司马错倒是淡定,说道:“君上只是来过瘾的,看得出来,这是君上自己挑的对手。”

天空之中东风渐起,一朵很大的云团渐渐将烈焰遮了光芒,清风吹拂而来,总是给燥热的夏天带来了一些凉意。王龁执剑立在一旁,为二人掠阵。赢稷擦了擦汗,脱去骑士重甲,仅保留贴身短衫,为慕辰打个样。慕辰也是耿直,甲胄确实是不舒服,也是脱在一旁。

“稷叔,请。”慕辰微蹲在地,双手前伸,呈角力姿势。赢稷出腿在地上扫了个半圆,一掌一拳立定,扎了马步。二人较量,倒是引来了诸多军士的围观,没一会,身侧便站满了人。黑子,狗子和马娃等人来到最前排,为慕辰百夫长呐喊。赢榽立在一旁,以防不测。

这时,锐士营的白起来到了王龁身侧,“哎,老白,你猜谁会赢?”王龁一看白起,便来了兴致,这军中第一猛士,也来观战,得听听。

“看吧,暂时不清楚。”白起沉声道。“一会你别光看,你也给兄弟讲讲,好不啦。”王龁此时像是一个学艺的小娃娃,一脸崇敬地看着白起,他可知道,白起就这么一个徒弟,每次想让白起教上一招半式那可难了。

“讲什么?”“讲讲招式,讲讲武学,无私奉献嘛。”“你个大老粗,讲了你能听懂,歇着吧,啊。”

“你这怂人,切,不教就不教。”王龁一生气,不跟白起站一起了。

赢稷率先发难,凌空一掌,便向慕辰打来。“哇,这招厉害。”旁边有人喝彩道。慕辰向后撤出三步,也是凌空一掌,二人以同样的招式对攻了一下,以作试探。赢稷常年修习,对青山松柏拳法有了自己独到的理解。慕辰则有白起喂招,微明神功与青山松柏拳法融为一体,相得益彰,二人一时打得有来有回。

黑子忍不住问道:“这还是我们的百夫长吗?这么厉害。”狗子和马娃早已经下巴都惊到了地上,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周围喝彩之声一浪盖过一浪,这种较武场面,才是他们最想看到的,高手对决。

“不移不易,不离不弃。”二人同时使出这一招攻守兼备的拳法,赢稷见招拆招,转身又是一记知音永存,双掌前推,直击慕辰胸口,慕辰也是同样一招,速度与方位上却比赢稷还要准,二人双掌一碰,赢稷便被击退数步。赢稷忍不住咦了一声,很是困惑,于是又是一掌击来,慕辰还是以同样招式还了一掌,赢稷再次被击退。赢稷大喝一声,使出自己最为得心应手的“愿为江水”,此招先发制人,劲力绵长,敌人避无可避,只能被迫与之对掌,借掌力之势,“与君相守”紧随而上,腾挪至身后,便可一击制敌。

面对这浑厚的攻势,慕辰大喜过望。他与白起切磋时,听白起说过,愿为江水虽力道浑厚,却劲势缓慢,抬手动作大,对手可依靠灵活身法避开。所以最需要注意的是此招的后招,一般人闪避之中,便会出现破绽,你趁势压上,则占尽优势。破敌之策,便蕴藏在这思路之中,对手若是有了愿为江水的抬手动作,你需要预判他的进攻方向,先他一步,绕至身后,那身后便是他的软肋。

慕辰确是机敏,使开“与君相守”,以轻身功夫跳将起来,腾挪到赢稷身后,运起微明神功,一记浑厚的同心同德,击向赢稷后背,赢稷猝不及防,忍不住叹道,好应对。

众人都为赢稷捏了一把汗,看到赢稷身处险境,白起一个纵跃,也是运起微明神功,二人掌力就此碰撞,慕辰被白起雄浑内力逼退了数步。顾不得身上疼痛,慕辰急忙跪在地上说道:“参见将军,小卒不知进退,请将军责罚。”

王龁急忙跑了过来,扶起赢稷,颤抖地说道:“君上,没事吧。”赢稷拍了拍身上尘土,摆摆手道:“没事。”

“君上,这是君上,君上亲自来演武场了,大秦万年,君上万年。”一名秦卒兴奋大喊道,周围秦卒发觉是秦王时,急忙参拜,内心中更是兴奋,能与秦王近距离接触,这是多么崇高的荣誉。

赢稷哈哈大笑,走了过来,说道:“无妨无妨,白将军,切莫责怪他,他胜了,让他直接成为那个猎物吧,若是能安然出来,我大秦之福了。”

白起用脚轻轻踢了一下慕辰,慕辰抬起头,看到白起对着使眼色,急忙说道:“谢君上抬爱,小卒定不辱命。”

赢稷笑着朗声道:“都请起吧,军人,便是要保家卫国,捍卫疆土,使我等妻女不受欺凌,大秦之长城,赢稷拜托了。”

“吼,吼吼。”大秦军士齐齐用兵器点着地面,吼声震天,士气高昂。“大秦有君上,便是有了主心骨,大秦之幸啊。”司马错感叹道。

“是呀,我大秦,不容易啊。”赢煜抬头仰望着浩瀚天空,仿佛看到了赢氏先祖筚路蓝缕,艰苦奋斗,不屈不挠。“吾辈之乐土,且行且珍惜啊。”

半日的厮杀,百人骑士队已然决了出来,都是骑射步战俱佳的绝顶高手,十万大军中遴选百人,已经是凤毛麟角了,而最为精彩的,还得是最后的压轴大戏—围猎。

慕辰经过与秦王之战,成为猎物之中无可争议的领头人物。“兄弟们,走到这一步不容易,要想生存下来,我等需要精诚团结,和衷共济。众人既然推举慕辰为什长,便须听从号令,若有违抗,军法从事。”慕辰将众人聚在一处,为接下来的围猎做准备。“嗨。”众人齐声说道。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位,报名,技艺。”慕辰言简意赅,他需要清楚这九个人都各自擅长什么,以便发挥巨大优势。

“赵阳,善射,十步之内,箭无虚发。”

“胡勇,角力,贴身短打,所向无敌。”

“向天,劈刺。”“司马庸,斥候营,勘探地形,搜索信息。”

“凌志,骑术。”“大老黑,没个会的,能举起一头牛。”

“胡伤,统御之力,组织之强。”慕辰抬头看了一眼,“兄弟,并肩作战了。”说着伸出左手,“服你,跟你干,舒服。”啪的一声,二人手掌紧紧握在一起。

“他叫大老黑,我就是二黑子吧,抗揍。”“蒙武,全能。”

众人齐齐望向了这个年轻的后生,“蒙骜将军是你爹?”

“是,那又如何?”

“好,有志气,兄弟们,简单认识一下,不管各位之前是什么职位,此刻,也不管对手是谁,我们只谨记一点,管他是谁,打得他妈都不认得他就行。”黑子忍不住,露出了一点笑容。

“什长,听说,这次围猎,和以往很是不同。”胡勇问道。“嗯,这一次,将军们也来凑热闹了,为首之人,听说是秦王族亲,赢煜,此前参与过宜阳大战和伐楚之战,身经百战,是个老油子。”

“刚刚我们主将蒙骜说是让我小心点。”向天说道。

“我们主将王陵也跟我说了同样的话。”凌志说道。

“就算是司马错将军亲至,今日,我等也需要杀出重围,告诉他们,我们才是秦军的希望,放手一搏,有死无生,去准备吧。”慕辰握起拳头,靠向中央,众人受到鼓舞,齐声大喝:“放手一搏,精诚团结。”

“你说你这当老子的,这么坑儿子的吗?老子们都得陪你玩,赢煜啊赢煜,你真是比上将军面子还大。”王龁笑骂道。

“你个王二愣子,一会别留情啊,我要给这个小子好好上一课。”赢煜说道。

“摊上这么个老子,赢威可真是受苦了,话说,我儿子也在里头,家里老妻要是知道我也被你赢煜拉了进来,回去非得揪我耳朵。“蒙骜指了指赢煜,说道。

“这豪华阵容,赢煜,你要是让人跑了,可就太难看了,到时候,我看你有脸见我们这些老兄弟。”王陵打趣道。

“嘿,王大马,咱们各自负责,要是让他们跑了,秦军才是真的后继有人,说明,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啊,哈哈哈。”

“赢煜,你说,我们这是不是有点杀鸡用牛刀了,啊,这几个崽子,能撑过一天不?”王龁笑道。

“好了,轻装上阵,我们,逮兔子去喽。”几人哈哈大笑。这时,军令官骤然而至,说道:“赢将军,上将军有令,你与王龁,王陵,蒙骜,向寿,芈戎等人为一队,也参与这次围猎,看看几位将军平日里的功夫有没有荒废。”

“啊,这。”赢煜与王龁面面相觑,挠了挠头,脸上的得意之情烟消云散。“我们成兔子了,还能这么玩的?”王陵无奈地摊摊手,“去,告诉向寿和芈戎,芈芾,别在那美了,洗干净脖子等着这群小崽子围杀吧。”

“这要是被抓了,得多丢人,他们肯定会好好伺候的,上将军啊,你是真的会玩啊,哎。”王龁一脸苦丧,挥着膀子磨磨蹭蹭地走了。

日暮沉沉,夕阳西下,晚霞挥动着绚丽的纱巾,迎接着众位勇士的到来。在士兵的押送下,众人眼睛被蒙了黑纱布,随机带向瓮城的各个地方。

瓮城之内,共有六处大型场景。居中位置的秦国旧都雍城中心城区一比一复制而来,建筑鳞次栉比,古朴厚重,兵器铠甲等资源也最为丰厚。

东北方乃是秦国天险崤函谷道,深达六米的大峡谷,坑坑洼洼,车不分轨,马不并鞍,让人不寒而栗。

东南方则是玄鸟堂,一个巨大的祠堂,数米之高的秦国名将矗立在玄鸟堂前,见证着激烈搏杀。祠堂之上是一个巨大的玄鸟,展翅高飞,象征着秦军的一往无前。

正南方向为秦楚交界的终南山林,高耸入云的树木和弥漫的大雾,还有各种蛇虫出没,在终南山林的正中央,便是一片平坦的小河滩,景色优美别致。

正北方对应的是渭水草滩,各色茅草屋和密密麻麻的芦苇荡,给人一种茫然悠远之感。

正西地区则是河西塬,它是矗立在黄土高原上的制高点,莽莽苍苍,沟壑纵横,司马错专门派人将河西塬的中部地区挖了个大洞,称为百炼洞,意为千锤百炼之地。

临行前,慕辰特意将九人聚集在一处,说道:“大家同为一队,当有个主心骨,蒙武乃是将门之后,我等依他令而行,如何?”

蒙武急忙摇摇头说道:“我不行,我真不行,家父一再叮嘱,做事低调沉稳,慕辰,你刚刚连君上的锐气都敢挫,要不你来吧。我是真不行。”

慕辰笑道:“我推荐你,是因为你的威望,当我们出现岐见之时,有人能一锤定音。”

“这样,你俩也别争了,我看,慕辰,你来先给个建议,我等若是觉得有理,就你了,那会力战君上,众家兄弟对你,都佩服,你说说吧。”赵阳说道。

“那好,我就抛砖引玉,司马庸,你与二黑,一同前去,先摸清我等所处环境,虽有地图,但难免有误差,还是要细致一点。哨声联络,赢将军定也做此想,若是打了照面,游击而行,不作纠缠。”慕辰看着几人认真说道。

“我等几人,两两一组,专一攻击他们斥候和落单之人,搜索兵器和铠甲,武装自己。”蒙武补充道。

“唉,这就对了,这就是我们年轻人该有的氛围,好了,我们依此而行,大家各自珍重。”胡伤给众人鼓了鼓气,便各自散去。

但是没想到,当黑纱布蒙上眼睛的一刹那,慕辰便已经清楚了,完犊子了,白准备了,众人心里一阵忐忑,进去之后只能自求多福了。

司马错和白起站在最高处的云车之上,便可俯瞰整个瓮城。“上将军,会玩啊,在下想回村了。”白起打趣道。

“战争本身就是充满各种不确定因素,他们得学会在各种环境下,生存,搜集情报,判断,单纯的骑射有什么意义,敌人也不会站在那里让你射。白起啊,作为统军大将,你需要做的是正确的决策,他们作为执行者,随时会碰到各种突发场景,真正决定胜负的,不是将帅,而是统军在一线的百夫长,千夫长。”

“多谢上将军教诲,在下记住了。”

“出其不意,攻敌不备,这是奇招,我就是要看看,我们大秦的将军,是不是荒废了。”司马错抚着胡须,眼睛看向远方。

“这上将军搞什么啊,真是。”眼睛上蒙着黑纱布的王龁被几人带向了陌生的地方。赢煜倒是淡定,一路之上跟护送的兄弟聊得不可开交,“兄弟,去哪里啊,别给带沟里了啊,你给把纱布下了,告诉我地方,我自己走呗,好不好啦。你看,你倒是说句话啊,我一个干说也挺无聊的,嘿,兄弟。”护送赢煜的那个士兵早已经憋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一会,二人到达了目的地。

“将军,站在此地,不许摘下纱布,等白将军号令,鼓响,再动。”“嘿,凭什么啊,白起凭什么做那喝酒吃肉,看的我出去的,定要槿汐好好欺负欺负这个司马靳,哼。”其余众人也都接到了同样的信息。

这时,赢稷与魏冉走上了云车,魏冉粗纩豪迈,见了司马错和白起,笑着说道:“上将军精神焕发,我大秦之福啊,此种练兵模式,老夫只是耳闻,可是从所未见,今日,大饱眼福啊。”司马错拱手道:“丞相客气了。”赢稷也是极为兴奋,恨不得自己也去里边体验一番,司马错哪能不知道年轻人心思,“我王莫急,待局势明朗后,我王可亲自带队,体验一番。”赢稷拍着手,大叫道:“多谢上将军成全,哈哈。”

司马错看着白起说道:“他们已经站好位置了,开始吧。”白起拱手道:“是,上将军。”只见白起运起微明神功,以千里传音之术,说道:“诸位大秦勇士,以赢煜为代表的将军们自成一队,也在猎杀范围内,每隔两个时辰,瓮城外的万人大军便会向前进一步,我王与丞相已至云车,大秦锐士,所向无敌,开。”赢稷与魏冉皆被白起浑厚的内力所惊叹,此种武功修为,当真世所罕见。

瓮城众人,急忙撕下黑纱布,便被眼前之景所震慑。恢宏大气,气势磅礴,慕辰身居河西塬,夕阳将落,披着晚霞的土长城像是一道粼粼闪光的金色巨龙,蜿蜒于河西塬之上,莽莽苍苍的空旷寂凉,千山万壑下,苍凉落寞。慕辰拿出地图,发觉自己处在地图的正西方,前处不远,便能到百炼洞,还是先找铠甲和兵器吧。慕辰沿着河西塬一路搜索,毛都没见到,便向着百炼洞走去。刚至百炼洞上方,便听到洞内咿咿呀呀,慕辰仔细辨听下,是王龁的声音。

“哎呀,我滴个亲娘嘞,我没兵器啊,我没兵器啊,你们不要追了,哎呀,好歹给老子个兵器啊,坑啊,太坑了。”原来,王龁刚撕下黑纱布,便看到不远处站了三个人,那三人身侧便是兵器铠甲,王龁这里,确是什么也没有,三人哪能放过如此机会,“落单的,追,王将军,大鱼啊。”三人喜出望外,拿着兵器便追了上来,王龁以一敌三,倒也不虚,可是没兵器啊,大家能出现在这,都是百里挑一的绝对勇士,王龁拳头再硬,碰不到人,也没办法啊。“三十六计,走为上,跑。”于是就出现了三人拿着兵器追杀王龁的场景,好在百炼洞地形复杂,都是坑洞。

“分三路围堵,小心莫让他夺了兵器。”三人就此分散,围堵王龁。王龁一路顺着坑洞,跑了进来,突然,听到里边叮叮当当,王龁往里细细一看,竟是王陵,被三人围杀,这货倒是运气很好,手里拿着一把木制长刀。反观三人,一个空手,一人的兵器,竟是青铜长剑。三人也是久战之兵,知道王陵凶猛,总是两人打斗王陵,一人从旁掠阵,言语干扰。“王将军,莫要挣扎了,没什么意义的。”

“放你娘的狗屁,都等着看老子笑话呢,有本事俘虏了老子。”王陵大叫道,一个不备,被一人用长剑再腿上划了一刀,鲜血直流,显然,长时间打斗,王陵体力不支了。

王龁悄咪咪的溜进去,准备绕到那人身后,来个出其不意,这时,洞外三人跑了进来,叫道:“兄弟小心,背后有人。”王龁抬起臂膀,砰的一声,将那人打倒在地,说道:“哎,出去吧,你被淘汰了,哈哈。”王陵大叫道:“王二愣子,过来帮我。”

“他么的,老子没兵器啊。”那三人看到王龁,也不答话,直接便冲了过来,三打一,王龁是怎么也招架不住的。这时,慕辰及时赶到,大叫了一声:“王将军,接剑。”原来,洞内各色人物混战,慕辰倒是在洞外好好搜寻了一番,一柄铁质长枪和两柄木制短剑,还有个皮甲,总算不是空手了,就在三人围杀王龁之时,慕辰赶到,将短剑扔给了王龁。

“那个兵,救一下,老子快支撑不住了。”王陵大叫道。慕辰不假思索,拿着长枪便加入了战团,三人慢慢向一起靠拢,三打五,压力顿时小了很多。

“二位将军,小卒先挡一阵,你们先歇一会。”王龁拉着王陵退出战团,坐在一旁,给王陵简单包扎了一下,便拉着王陵向外走。

“哎,人还在呢,你拉着我去哪啊。”王陵疑惑地问道。

“他可是赢煜那孙子的儿子,能顶得住,相信他,年轻人嘛,多历练历练的。”王龁催促着王陵赶紧走。

“你呀,走走走,我们老胳膊老腿,被抓了肯定脸上过不去,他年轻人,打不过就投降了,走走,赶紧走。”王陵也反应了过来,拖着伤腿于王龁一起走出了山洞,头也不回。慕辰苦笑了一声,这两位叔叔,是真能处,有事他是真卖啊。

“我们三个收拾了他,你们两个骚扰那两个,随处给信号,我们便来找你们,切记不要直接上,那可是两个老油子。”

“你们可真是看的起啊,三个,是不是有点少了,我要是你们,就放他两个走了,小心丢了西瓜还丢芝麻。”慕辰笑道。

“那就试试,看你的拳脚是不是与你的垃圾话一样硬,上。”叮叮当当一阵兵器交响之声,厮杀之音顿起,慕辰也不胆怯,反而愈战愈勇,兵器傍身,拳法在前,军中劈杀,各色武艺在狭小的地方大显神通。

“这些家伙阴魂不散啊,怎么还追啊,老子都认怂了,不讲武德啊,这些年轻人。”王龁与王陵两个难兄难弟边跑边喊,但是二人才不管那些,就是跟着,也不上,要是有弓箭,可能二人早就变成刺猬了。

“这两位为老不尊啊,哈哈,这就给人抛下了。”赢稷在云车上哈哈大笑,“哈哈,看他俩以后怎么面对自己的兵卒们,你看被追的,过瘾啊,过瘾,这种练兵方式真是新奇。”魏冉抚掌大笑。

“哈哈,两个舅舅可真是太倒霉了。”

倒是芈戎与芈芾,二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幸运儿。二人撕下黑布之后,发觉自己就站在玄鸟堂前,玄鸟堂前便是破破烂烂的围墙,两米高的青松分列在墙边,古朴雅致,在路旁的青草长的像人一般高,倒是很适合隐藏人。巨大的玄鸟雕像,振翅欲飞,二人急忙跑到玄鸟堂,祠堂上方的悬棺阴森恐怖,神秘诡异,像是诉说着这里的所有故事。二人进了大殿,便看到大殿中央的玄鸟正下方,便是长剑和长枪,急忙跑了过去,将长枪与长剑握在手中。

“两位将军,恭候多时了,怎么这会才进来啊。”三五个人从背后窜了出来,“好家伙,竟然在这钓鱼,兵器在手,胜负可不好说呢,有本事,外面去打。”

“好,将军爽快,那就请。”为首之人摆开手,为二人让路,同时向着同伴使了个眼色。芈戎与芈芾也不逗留,握着长枪缓慢退了出去,刚到玄鸟堂前,尚未开口,便听到嗖的一声,一支没有箭头的羽箭从身后飞了过来,嗖地又是一箭,二人虽未感觉疼痛,可是也知道,自己被淘汰了。“嘿,我说,不是说好了堂前比武吗,这怎么搞偷袭啊,玩不起。”为首之人看向同伴,问道:“我在他们身后布置人手了,没记得啊。”随即反应过来,“是另一队,都别露头,上楼,看看在哪里?”

二人闻讯,破口大骂,“谁呀,好的不学,就喜欢当老六是吧,气死我了,真他么没有体验,气死我了,啊啊啊。”这时,一阵浑厚的声音从云车之上传了过来,“芈戎,芈芾,淘汰。”“好了,知道了,叫叫叫,叫什么叫,哼。”二人气哼哼地向瓮城外走去。

原来,凌志刚刚撕下黑布,发觉自己在玄鸟堂的后侧,青翠欲滴的竹林,郁郁葱葱,玄鸟堂就在自己的上方,好风景啊,若是这里便是自己的归宿,也是挺美的嘛。

凌志向前走出三五步,便看到一张秦军硬弓,喜出望外,上天眷顾啊,给了自己最为擅长的兵器,但随即便成了苦瓜脸,没有羽箭啊,单有一张弓,有什么用,这放东西的人怕不是脑子有泡,凌志心里暗暗咒骂这些人以后吃饭没筷子,如厕没有水,只能拿手抠,母猪配崽没有公猪,哼,气死小爷了。但气归气,东西还得搜,正在凌志搜索之际,好巧不巧,十米开外,也是一位难兄,四处搜寻硬弓,他的手里只有羽箭,狗子二话不说便与那人纠缠在一起,十来个会合后,鼻青脸肿的凌志才将那人淘汰,骂骂咧咧地赶往玄鸟堂,看看这里有没有人头可以拿,毕竟,当老六什么的,最喜欢了。

躲在暗处的凌志射掉芈戎和芈芾后,思索了一会便后悔了。“哎呀,我真笨啊,将军们本来就少,我该射杀的,应该是那些该死的猎人才对,还好那些人手里没有弓箭,要不,我完蛋了。”躲在竹林中的狗子密切注视着玄鸟堂的动静,发现没有异样后,便悄无声息地向着雍城方向前行。一把长兵器,一把短兵器,一把远程弓箭,还有个皮甲,这基本就是神装了。碰上个连甲都没有的,那就真是乐开了花,逮住好好欺负欺负。

王陵和王龁二人相扶相伴,一路坎坷,可是百炼洞内地势低洼,向上走时极为困难,后面还有两个随行者虎视眈眈。“这什么鬼地方,跑了半天连个像样的兵器都没见,真他奶奶的憋屈。”王龁愤愤说道。

“也不知那娃娃怎么样了,咱们两个老东西可真是太不厚道了。”王陵抚摸着自己的伤腿说道。

忽然,只听远处嗖的一声,随行二人便中了一箭,当即淘汰。二人定睛一看,却是慕辰从远处跑了过来,王龁大喜道:“看,我就说这娃娃能行吧,你看,生龙活虎的。”

慕辰走到二人身侧,满头大汗,将淘汰之人的铠甲和兵器一并带了过来。“二位叔叔,挑一下吧,可别再空手对敌了。”王龁喜出望外,抱住慕辰说道:“哎呀,好侄儿啊,大刀在手,走,杀人去。”王龁挑了一把青铜长刀,扔给了王陵一把铁质长剑,便要动身。

“二位叔叔,我可不与你们一路了,你们总卖我,头也不回。”慕辰撅着嘴。王龁与王陵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拉着慕辰的手,说道:“好侄儿啊,你看,咱们现在有共同的敌人,他们九十个人呢,联手作战,并肩对敌,先搞掉他们那写人多的,如何?”

“好啦,别想了,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相互伤害呢。大侄子,走,搜点弓箭去。”王陵也是嘴上抹了蜜,给慕辰一阵地灌迷魂汤。

“好吧,走,我们赶紧往雍城方向跑,那个地方,听说有弩机呢,还。”三人暂时结为同盟,一路向着雍城方向搜寻而来。

“哎,你们看,这赢煜在那干啥呢,怎得刨开洞了,这老小子啥时候改属狗了。”魏冉指着渭水草滩的方向说道。“不,他不愧是斥候营的将军,有两把刷子,那块地皮下,埋着好东西呢,这小子的眼睛可真不是吹的,斥候的眼,步战的手,骑射的马和锐士的弓,乃我秦军四大宝贝,可这最关键的,还得是斥候的眼。君上,这小子,眼睛毒啊。”赢稷双手扶着云车围栏,说道:“好,好啊,我大秦有福。”

赢煜撕下黑布,发觉自己便是在北侧的渭水草滩,渭水河滩上,分布着一簇一簇的芦苇荡,河滩之上泛闪着朦胧的白色月光,清风拂面,舒爽怡人。在河滩上,有许多像鹅蛋一般大的鹅卵石,也有着软绵绵的细沙,踩上去十分舒服。商君在秦变法,以法立威,严禁私斗,却有人顶风作案,无视法纪,商君便在渭水草滩刑杀不法之徒,可以说,渭水草滩见证了商鞅变法的决绝和残酷,也见证了秦国的崛起。

赢煜无心欣赏这些美景,他要赶紧搜寻兵器和铠甲。环视四周,却是什么也没发觉,空荡荡的河滩上,竟然只是发现了一个铲子。赢煜看着手里的铲子,不禁苦笑了一下,“给个铲子,难道是就地挖个洞把自己埋了吗?”嗯,挖洞。赢煜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沿着芦苇荡四下查看,果然发觉了一些蛛丝马迹,在相邻的芦苇荡之旁,有一个小土丘,明显是临时堆起来的,那就是此处有地方被人动了手脚。细思之下,赢煜便在附近好好查看了一番,“就是这里了。”赢煜发觉一处土壤松软,便拿着铲子开始挖土,果然,三五铲之后,便挖到了一个木板。赢煜将木板拉了起来,下面的场景让赢煜都惊呆了。

木板之下,竟是一副精铁铠甲和一柄松月长戈,刻有错金铭文,如此神兵利器,可不是天助我赢煜。赢煜一把将长戈拔了出来,握在手中,便是一套威风凛凛的“苍龙出海”,耍完之后,出了一通汗,却也神清气爽。“这开局,属实没想到啊,谢了啊。”

“嘿,你看这货,倒是挺有劲,还在那耍枪,看他到时候哭爹喊娘的。”魏冉指着赢煜笑道。

“他能不能挺到那会还另说呢。”白起笑道。

带上全副装备的赢煜走路都不一样,跑到小土丘前,准备拜上一拜,却看到土丘后面,好像有一个碑,急忙翻身下土丘,跑到碑前,碑被一块草席子盖了一面,赢煜也是好奇,便揭开草席,念道:“赢煜死于此地。”赢煜看了一眼,笑了笑,且,开哪门子玩笑,忽然,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人,顿时让他脊背发凉,大叫一声,不好,便要溜走。

原来,当年齐魏争霸,庞涓与孙膑在马陵之战中,孙膑便命人在树上刻上庞涓死于树下,随后齐军万箭齐发,庞涓当场便被万箭穿心。因此,军事术语,死于此地便是有埋伏的意思。

这时,空中张起一张大网,便向赢煜扑来。赢煜大惊,怎奈手中的兵器是长戈,却不是长刀,这真是大起大落啊。阴沟里翻了船,赢煜啊,赢煜,你说你手咋就那么欠呢。眼见避无可避,赢煜也不躲闪了,忽然,一阵大喝之声,一声熟悉的声音的传来,“赢煜,接刀。”一柄长刀凌空飞来,是蒙骜前来解难。赢煜接起长刀,一把将大网劈成两半。

这时,四面悄无声息钻出了六个人,“将军,恭候多时了。”六人也不答话,拿着兵器便冲了上来,赢煜凌空跃起,一个横扫千军,六人却是近身不得。“接刀,还愣什么,一起上。”蒙骜接起伤到,加入战团,蒙骜牵制两人,赢煜却是凭借长兵器之利,一招太公钓鱼,直刺一人面门,那人无奈只能闪躲。赢煜回身一钩,一记回马枪,便将一人淘汰出局。赢煜枪法精湛,兵器又长,三人一时无法取胜。“结阵,冲。”三人大喝一声,使用长刀从同一个方向对赢煜夹攻,赢煜边打边退,一人对战三人结阵,丝毫不落下风,三人却是怎么也无法突破赢煜枪法。

正在双方僵持之时,只听不远处,一阵喊杀之声,赢煜定睛一看,是胡勇和向天,有了二人加入,战局立时逆转,六人不到一刻钟,便都被淘汰出局。

“将军,此刻,我们都是猎物,先捕杀猎人为要务,可行?”胡勇问道。

“蒙骜,我等再行搜寻弓箭和补给品,我等将军为一路,你们去找你们的人吧一路珍重。”赢煜说道。

“既如此,请将军保重。”胡勇二人穿过芦苇荡,消失在二人视线中。

“为何不与他二人联手?”蒙骜问道。

“此乃我秦军内部练兵,自然是要以个人锻炼能力为主,与他二人联手,我们倒是轻松了许多,可这也失去了练兵的意义啊。”赢煜语重心长说道。

“哦,懂了,懂了。”蒙骜二人也出了芦苇荡,往雍城方向而去。

而在崤函谷道,却有一番精彩的厮杀。

司马庸与胡伤二人相随,落在崤函道上,直落落六米的大峡谷内,蜿蜒曲折,空谷幽深,峡谷高空空悬着一个吊桥,连接着山的两端。司马庸与胡伤二人坐落在峡谷正中央,身前便是牛皮盾牌和长剑,就是没有铠甲。司马庸抬眼看去,相向而来的六个军士拿起身前的武器,向着二人跑来。

“狭路相逢勇者胜,胡伤,拼了。”“拼了,冲。”胡伤大喊一声,二人分别迎击不同方向的敌人。胡伤拳脚功夫不错,可是面对三人围殴,也是有些吃力的,司马庸更是如此,接战不到一刻钟,胸口便被对方长刀划破了衣服。

“兄弟,和则两利,分则两伤,咱俩不能单打独斗了,来。”胡伤伸出右手,司马庸见状一个飞身,胡伤大喊一声,使力将司马庸转了一圈,司马庸长剑挥过,顿时便削断两个人的兵刃。

司马庸大喜,说道:“你来。”胡伤纵身跃起,朝着西侧秦卒猛力下劈,那秦卒见到胡伤勇猛,便后撤了三步,司马庸踩着胡伤的肩膀,却不给他喘息之机,又是使用盾牌猛然击下,直接将那人淘汰掉。

“兄弟,不错。”胡伤紧紧握着司马庸的手,很是欣喜。“嗯,继续?”

“趁热打铁,上。”二人如法炮制,一个进攻,一个防守,攻防切换自如,二人配合天衣无缝,不一会便将那几个人秦卒接连淘汰。二人经过一场搏斗,大汗淋漓,却也痛快,感情逐渐升温。

“司马兄弟,在下胡伤,无甚本事,就是喜欢结交英雄,你算一个。”胡伤坐在崤函道,大口喘着气。“我也是,若是出去,定与你义结金兰,分个高下。”

“嘿,都义结金兰,为何还要分个高下?”胡伤疑惑道。“以武功高下来论谁为兄长,在我们那里,都是这个样子。”司马庸解释道。“哈哈哈,好,好啊,那就如此,出去后,咱俩定要切磋一番,而且,咱俩还要一起与慕辰切磋一番,那小子,可是跟君上动过手的。”“依你,哈哈。”二人哈哈大笑,很是爽朗,畅聊了许久。

“大秦军士,进。”白起一声长喝,外围内的一万军士持戈跨入,如此做法便是防止有人苟在那里一动不动,大秦铁军逼着你必须往里走,要不在里边被淘汰,要不被这一万人活捉。

“哎呀,我们聊了许久,也不知慕辰他们如何了,走走,我们急速搜寻东西,向雍城方向赶去。”“嗯嗯,好。”

而在另一侧,终南山林雾气缭绕,高耸入云的林海很容易让人迷失方向,彩色山林与碧水的倒影,美的像彩色画卷一般,中央的小河滩上,矗立着远古神兽的巨大骨架,骨架之上长满了一些蘑菇,可你要是认为这些蘑菇可以吃,那就大错特错了,那些蘑菇都是有毒的,吃上一点便眼前出现幻象,吃多了,那是会中毒而死的。

“哇,好漂亮啊。”蒙武站在那巨大的骨架之上,俯瞰着下面的几人。大老黑与二黑却在底下看到了精致的蘑菇,觉得甚为喜欢,便摘了点放在手心,二黑咧着嘴说道:“在俺们那里,这东西,多的是,吃起来,很有劲,试试?”大老黑力大无穷,吃的也多,一听能吃,也来了精神,“给我点,我尝尝。”

二人一人吃了一口毒蘑菇,却是好吃。“嗯,不错嘛,再给我来点。”大老黑伸手道。不一会,便看到大老黑看着二黑说:“你听到老虎的叫声了吗?”二黑哇哦地学了一声老虎叫,传到自己耳边时,却是那么逼真。“啊,大老虎啊,快跑。”大老黑也发现一只硕大的老虎就在自己眼前,张着血盆大口,用舌头舔着自己,他吓得腿发软,却是动也不敢动。听到喊声,蒙武急忙跳了下来。发现空空如也,看着地上的蘑菇残渣,蒙武便一切都懂了。

他只顾着在巨大骨架上看着风景,却没曾想,二人竟然食用毒蘑菇。他将大老黑一把踹入水里,经过凉水的洗礼,大老黑瞬间便清醒了,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道:“哎呀,肚子好疼。”

只听啊的一声,蒙武透过巨大的骨架,看到一堆人将二黑抓了起来,扔到了水里,随即便听到,二黑,大黑淘汰。

蒙武急忙躲了起来,那会只顾看风景,却是没有搜索兵器和铠甲。好在暮色降临,他们一时应该发觉不了自己,趁着夜色掩护,快跑。

漆黑的夜色伸手不见五指,蒙武深一脚浅一脚在终南山林穿行,好在只是模仿了一些,要是真正的终南山,那恐怕要被困死在其中了。当晚的月色极为鲜亮,照耀的整个瓮城宛如白昼一般,若是无事,躺在地上欣赏欣赏月色,也是一件美事呢。

慕辰,王陵与王龁三人小组行走在河西塬上,明亮的月色照耀下,河西塬宛若披上了一层轻纱,唯美至极。“这次,估计也不看小队了,就看各人造化了,都已经失了联,不被他们抓住就不错了。”王陵拖着伤腿,有些沮丧。

“怕什么,我们三人,指定嘎嘎乱杀。”王龁比划道。

“两位叔叔噤声,还有二百步便出了河西塬,进入幻雨坛,那里可是伏击的绝佳地点,王陵叔,弓箭给你,我二人若是遭遇猎人,你便看准时机,用弓箭狙杀。”慕辰说道。

“如此甚好,我便苟在你俩身后,你俩打前阵。”王陵接过弓箭,找到一个隐秘的地方藏了起来。

“王龁叔,怕是有一场遭遇战了,你看,月光下,脚印都那么清晰。”

“看来来了好一会了,就等我们入瓮呢,大侄儿,走着。来送装备,不要白不要。”慕辰相视一笑,二人大喊一声,便冲了过来。

幻雨坛紧邻河西塬,几处房屋错落有致,中间一个巨大的梧桐树,成为水神的庇佑,在幻雨坛的上方,便是一个水神的雕像,秦人尚水,以水为尊,因此秦国处处都有着水神的雕像,期盼着天降甘霖,免遭洪涝。地势低洼的幻雨坛时埋伏的绝佳地点,埋伏的六个人趁着月色便看到了慕辰两个。

“三三为阵,盾牌格挡,淘汰二人,冲。”仗着人多势众,六人也不躲藏,拎着兵器便冲了上来。“先集火王将军,他可是个大头,那个兵一会收拾。”

刀剑齐齐向着王龁这里率先砍来,王龁摆出架刀的姿势,说道:“好啊,我来看看,你们历练的如何了。”王龁大喝一声也劈砍了过去,与五人战在一起。

慕辰抡起长刀,跃入阵中,一个大回马扫,便将几人击退。“欺负一个老将军,似乎不是那么公平,来,我来。”慕辰半蹲下姿势,朝着五人方向长啸一声,便扑了上去。局面瞬间变成慕辰一对四,王龁一对二,叮叮当当的兵器交响之声,让寂静的夜空喧闹了起来。慕辰越打越勇,一柄长刀使得密不透风,四人竟是被慕辰逼的连连后退。

“好刀法,看我的。”王龁大吼一声,一记朝天拳便打了过去,那二人也不是等闲之辈,“你拿盾牌防守,我来进攻,他只要突破不了你的防御,我便可以尽力输出。”

王龁使力劈下,竟是结结实实地砍在盾牌之上,发生巨大地声响,那个盾牌兵都已经虎口微微出血,“这一刀,二十年的功力,滋味如何啊?哈哈哈。”王龁极为得意,那两人显然是小看王龁了,不过王龁那一刀,在战场之上,便是连战马也能劈成两半。

“王将军,莫要得意,试试我二人的如何。”二人抛下盾牌,以快打快,一人招式方至,另一人的刀尖便已经快到喉咙了,王龁暗暗心惊,年轻人就是心思活络,便是一会时间,便有了破敌之法,若是多加磨练,定是秦军栋梁之材。

王龁也是百战之人,见招拆招,慢慢向后撤,边撤边打,可是时间一长,王龁的体力便渐渐跟不上了,胸口被二人踹了一脚。王龁有苦难言,两位年轻人仗着人多,欺负我这一把年纪了,老子就没有人吗?就在二人又是一招打来之时,王龁指了指后方,说道:“慢着,二位,看,后面。”

“不要听这老油子瞎说,今天淘汰了他,我二人也是大功一件。”王龁却是动也不动,就在二人出招之际,猛然听到身后两只羽箭之声,想要躲闪,已然为时已晚,被特质的箭头砸在后背,二人猛地捶在地上,叹息了一声,说道:“老子这辈子恨死这个老六了,他奶奶的。”

“我都告诉你们了,身后有人,你们不听,就怪不得我了,哈哈,想拿我请功,两位,再练练啊。”看着二人愤愤的样子,王龁很是得意,朝着王陵方向竖了个大拇指。

慕辰正与那四人酣战,看到王龁已然脱险,却在那里观战,还在那说着风凉话,“你们打,我歇歇,歇歇。”慕辰不禁苦笑了一声,果然,老东西的嘴,骗人的鬼,这困局还得自己来解。

“嘿,这两个老东西,放着小辈一打四,这也是个长辈的样子,羞也不羞。”魏冉大叫道。“丞相,战争本来便是如此,王龁也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心理。”白起劝解道。

王陵一瘸一拐来到王龁面前,说道:“又这样,回头赢煜不扒了咱俩的皮。”

王龁摆摆手说道:“不会,这小子多猛啊,要是搞到最后,这小子就是我们的大敌,懂,要是我们成功活到最后,赢煜那老小子还得感谢我们呢。”

王陵摇摇头,坐在地上说道:“这才到哪里啊,能到雍城再说,后面恐怕会越来越艰难,老子这次不听你的,你歇着吧,啊。”

王陵引弓搭箭,看准时机,着,羽箭飞出,一人便应声而倒,三人急忙说道:“王将军,不是说不插手吗?”

有了王陵的牵制,慕辰的压力顿时小了许多,“三位,且看好了。”慕辰挥起长刀,猛然劈下,似翻江倒海,呼为“雷震崩山斩”,乃是白起在常年练习劈刺过程中的心得所在,此招招式简单,只是需要经年累月的练习,方有崩山之势。慕辰无此功力,便在刀上灌注内力,凶猛劲力下,三人合力拦挡,却也被狠狠地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此是白将军的得意之作,你怎会。罢了,我三人服了,告辞。”三人抱拳道,却是心有不甘,悻悻离去。

“大侄儿,这招帅啊,教教我,啊,白起连这个都教你了。”王龁像个小迷弟一般,跟在慕辰身后。

“王叔,不厚道啊,卖我两次喽。”慕辰笑着讥讽道,言中之意便是在说,我虽年纪小,可你也不能可着一只羊薅呀,卖了我还想要学艺,您怕不是白日做梦了,小绵羊生气了也是会吃点草压压惊的。

“嘿嘿,兵者诡道也,小子,打仗可不能太实诚了,你看你爹,比我油多了。不过要是在战场上,王叔是断然不会抛弃你的。”王龁一本正经的说道。

“多谢王叔教诲,小子记住了,不过叔,你可不要再卖我了,这种滋味很难受的。”慕辰委屈道。

“威儿,他要下次再跑,我打断他的狗腿。”王陵过来劝解道。慕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陵叔,也不知我爹他们如何了。”

“放心,你爹三头六臂,可是安全着呢。”王陵拍了拍慕辰的肩膀,宽慰了一下,慕辰叹了口气,遥望着东方,期盼着与父亲的重逢。

赢煜与蒙骜一路过关斩将,平安到达雍城,赵阳却是阴沟里翻了船,一路善射,好容易苟到雍城附近,却被他人一箭狙杀,赵阳这个恨啊。蒙武更是惨不忍睹,好好的三人小组,尚未开张,便被毒蘑菇淘汰两个,一路上被各种追杀,好在机灵敏锐,几次死里逃生,待到了雍城,兵器散落,铠甲脱落,身上还有几处伤痕,咬着牙挺了过来。

胡伤与司马庸二人,与凌志会合,一路之上,三人配合默契,过关斩将,甚至连精铁长枪都搞上了,箭镞也攒了三五十支,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富家大户了。

“白起与司马将军将亲自上阵,各位做好准备了,坚持到最后,便是当之无愧的秦军第一勇士。”

“上将军,请。”白起伸手相请,与司马错相视一笑,说道:“该给他们上一课了。”单以爵位而论,白棋不过是个左更,与赢煜这等高爵将军相比,却是天壤之别,但是白起再锐士营为主将,乃全军尖刀,其过硬的军事素养是这些将军最为佩服的。

“哎,这种事情,秦王与丞相也想参与?”司马错问道。“我就不参与了,还是看着过瘾啊。”魏冉哈哈大笑,爽利地拒绝了。

“自然自然,不过一切听凭上将军安排,本王不做干涉。”赢稷用手拍击了一下云车围栏,双目炯炯有神盯着战场,搜寻着自己的猎物。

“如此,就请上将军排兵布阵吧,老夫可是急不可耐啊,我大秦的所有顶尖军事人才可悉数在此了,这定是一场载入史册的战斗。”

“丞相客气了,白起有经验,让他来便可,大秦之未来,就看此役了,老夫已然到达知天命,统率秦军,还是要交给年轻后辈的,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依靠的,可是源源不断的人才接续。”

“上将军此言有理,赢稷谨受教。那,白将军,请。”

“君上请。”白起在云车之上拿出地图,为司马错和赢稷分配了任务。

一听白起亲自上阵,这些将军们首先在气势上便矮了三分,虽说狭路相逢勇者胜,可是真当绝世高手站在你面前之时,没有胆怯,那是魔鬼,人成长的过程,也是不断修炼的结果。

慕辰会想起自己刚刚拜师白起之时,在他手下,三五招都走不过去,白起训练极是严格,魔鬼般的训练让慕辰一度萌生了不想坚持下去的想法,可是看着白起亲身教授,与他同衣同食,苦难之中方见心性。经年累月的练习,付出比常人百倍的努力,方有此时的一鸣惊人,便是连沅玑都忍不住心疼,可是这就是你选择的路,当娘的,有苦只能自己吞咽。每天的进步,让白起很是欣慰,白起沉默寡言,从不表扬慕辰,慕辰确是自得其乐,一有机会,便围在赵蔓身边,说话聊天,白起也只有在此时才会变得健谈。虽说此时依然不是白起对手,可是与他拼个三五百回合,也是不在话下了。

清晨夏日的阳光铺洒在雍城的上空,中央街道上的垂垂青柳,使人耳目一新。简约朴实的秦宫矗立在雍城正中央,南北二百步,规模宏大,典雅肃穆,乃是见证秦国穆公西霸戎狄的艰辛过程,雍城决胜,便是秦军一往无前,蓬勃向上的寄语。

“此雍城,为我大秦最为久远之国都,青铜构件在那时便已经大量使用,五重曲城,五个门庭,更在当时已经是天子规格了,可见我大秦之兴,城墙在当时便厚达三尺,乃是为了防止戎狄人进攻雍城所致,如今秦民各安其业,乃是先人们流血流汗,缔造出来的呀。此处虽只有东南各一里,却暗藏玄机,错落的宫殿群乃是藏身伏击的绝佳之地,雍城环水而建,此处虽没有水,却将三米之深的水道搬了过来,这复杂的地形,处处充满了不确定性,他们不知身在何处,我们是先发制人还是后发制人,就得看我们自己了。”王龁向慕辰介绍着雍城的过往,也是回溯着往日秦军的艰难。慕辰肃然起敬,朝着雍城拜了三拜,“为秦国昌盛,民众乐安,我辈义不容辞。”王陵摸了一下慕辰的脑袋,夸赞道:“不错,有志气。”

“陵叔,师父此时应该到了,你说,他会不会第一个就拿我们开刀啊。”

“以我多年对他的了解,应该不会,他还是护着你的,要是第一个拿你开刀,这师父,也太不厚道了。”王龁打趣道。

忽然,嗖的一声,一只羽箭当胸射来,慕辰眼疾手快,将羽箭握在自己手中。王龁二人定睛看了一眼前方,急忙喊道:“走,是你师父,这还在一里之外,便将羽箭射的如此之准,除了你师父,我还未见其余人有此功力。”

王龁拉着二人便要跑,王陵一把挣脱,说道:“兄弟,我腿受伤,走不了了,就在此地射他两个,我给你们拖一阵,走。”王龁愣在原地,说道:“我们三人乃是整体,你若不走,我们走什么,啊。”王龁大吼道。

“你俩若是不走,我们三人谁也走不脱,滚。”王陵也不示弱,大骂道。“骂我也不走,老子就是背着你,也得将你驮出去。”说着王龁便要强行背起王陵。

“二位叔叔莫要争了,小子有一法,且试试如何?”二人瞪着眼睛,不解地看着慕辰。

当那队人马走近之时,便看到王陵一人躺在地上,为首之人,却并不是白起,乃是赢稷。他只是用箭先试了一手,误打误撞,将三人吓得不轻。

看到坐在地上的王陵,正在包扎腿伤,赢稷上前问道:“王将军,可要遵守规则呢,你被寡,,,,,本将军射中,为何不退出战场?”王陵打着哈哈,说道:“你并未射中我,是我同伴嫌我累赘,抛弃了我,呐,那不是你的羽箭吗?”

赢稷信以为真,看了一眼地上的箭头,说道:“那好吧,既如此,我就亲手淘汰了你。”赢稷运起宝剑,朝着王陵便刺了过来。

“哎,慢着。”王陵挥手道。赢稷停住剑,问道:“如何?你有什么话说?”王陵笑道:“他二人抛弃我,我不愤,我要出卖他俩。”赢稷哦了一声,这时后面四人提醒道:“将军,切莫上了王将军的当了,他可是军中出了名的诡诈狡黠之人。”赢稷摆手道:“无妨,他已然被我们围住,能做什么事情,你且说说,他二人在哪里?”

王陵哈哈大笑,说道:“对不住了,君上,你被淘汰了。”赢稷很是困惑,“王将军,这是何意?”王陵指了指房顶说道:“你看,他二人可都是箭无虚发的神射手。”赢稷顺着王陵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便看到慕辰和王龁二人,引弓搭箭,瞄着赢稷。赢稷愤恨地将兵器丢在地上,长叹一口气,摆了摆手,眼看着王陵一瘸一拐消失在视线中。

“慕辰,你是真敢啊。”王龁向着慕辰竖着大拇指。“也没有啦,要是师父本人,可不会给我们示警的,他用兵诡奇正合,羽箭要到,他便已经出现在我们身后了。因此,来人不是我师父。”

“可就算是司马将军,你也敢让王陵在那耍泼?”王龁不解地问道。“司马将军用兵沉稳,就算是来了,也会因为陵叔耍泼拖延一会,可是我们用假弓箭去骗他的,这个会不会被他识破我还是心有忐忑的,但看到是我王,他行军经验匮乏,很难区分出真假。”

“胆大心细,不错,有几分白起的样子,哈哈哈,不过下回见到君上,我们会不会被君上挫骨扬灰,哈哈。”王陵笑道。

“怕什么,这小子指使的,他那天刚让君上下不来台,多一道罪名也无所谓,都推给他,而且,他跟君上还沾着亲呢,是吧,那个兵。”王龁上挑了一下眉毛,看了一眼无辜的慕辰。

“叔啊,我可能是皮的甲,但你是真的狗啊,我好歹也救了你两回了,你这坑死我都不带说抱歉的,哎,习惯了,死猪不怕开水烫了。”慕辰无奈地摊摊手,自言自语,径自走在前面。

“嗯,小子,你不知道,你王叔以前的那就是王疯狗,我得对得起这个称谓啊。”王龁跑上前,搂着慕辰,王陵无奈地摇摇头,此时,他只想说,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赢煜和蒙骜可就没那么好运气了,没有了胡勇和向天的助力,偏偏还是白起亲自负责他这一路,这是一场侦察与反侦察的顶尖对决。

赢煜与蒙骜虽不知何人而往,但也知都不是善茬。“看家本事,得用上了。”赢煜狡黠地说道。“这可是你吃饭的家伙,我可得好好学学。”蒙骜笑嘻嘻地向前靠了靠。

“斥候勘探敌情,不为多能打,而是能尽快传回对方的讯息,兵法有云:凡行兵之法,斥候为先。平易用骑,险阻用步。每五人为一甲,人持一白旗,远则军行前后左右,接续候望。若见贼兵,以次转近,告白主将,令众预为之备。此时我们不具备此种条件,但可以利用其他物件,来充当我们的斥候。”赢煜蹲在地上,捧起一抷土,闻了闻土壤的气味,看了看风向。

“什么?斥候还能是其他东西呢?这怎么说呢。”蒙骜很是惊奇,疑惑地问道。

“你且想想看,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有可能是对方想让你看到的,但是,只要人经过某地,就会留下痕迹,你看,此处槐树较多,若有三五人经过,鸟必然受到惊吓,蛇定会逃窜,一般斥候,寻找脚印,像我这种老油子,寻气味,嘿嘿。”赢煜得意的说道。

“高,实在是高啊,学到东西了。”蒙骜竖着大拇指夸赞道。“这才哪到哪啊,山林侦察与平原侦察,天壤之别。”赢煜细细看了一眼地面,闻了闻树叶,说道:“此处大体没有人经过,蒙骜,要么是对方刻意隐藏,要么是真的没有人经过,一点人的气味都没有。凡事看度,真正的高手,就是最自然的状态,你说呢。”

“你这属狗的吧,真是涨姿势啊。”蒙骜夸赞道。“瞎说,狗鼻子还没我的好使呢,你说,白起此时在想什么呢?”赢煜转头问道,随即便陷入了沉思,他可知道,白起定然也在思考,如何将他们一网打尽。

在三人临行前,司马错与白起便好好计议了一番。“上将军,抓赢煜这个老猴子,末将想尝试一下。”白起诡秘地向着司马错笑了一声。“哦?你想负责赢煜那一方?说说,为何?”显然,司马错很是惊讶,在他心目中,慕辰才是那个对白起很重要的角色。“上将军,信息探查乃是战争胜负之关键,末将想试试看,能与不能与赢煜这小子想到一起。”

“哦?你对军情勘探也有涉猎,老夫很是佩服啊,我们多学一点,可能士族就会少阵亡一点,老秦人将子孙儿郎交付你我之手,我等可是要慎之又慎啊。”司马错抚了抚胡子,语重心长说道。“上将军所言有理,白起定铭记于心。”

“你有什么想法?那家伙在这方面可是军中一绝了,小心喽,回来以后我挺你好好复盘复盘。”司马错嘱咐了一番,二人稍稍聊了一会,便各自准备。

幽静深远的青青竹林,随着清风摇曳着舞姿,碧翠生香,阳光透过竹叶,漫撒在碧林中,舒适惬意,闭目凝神之时,尚能听到窃窃竹语,醉心于绿海之下,清波荡漾。二人慢行于竹林之中,沙沙的声响让赢煜也不禁寒毛直竖。

“这个方向可以不?我怎么感觉脊背发凉呢。”蒙骜环视四周。

“笑话,我从军数十年,若是有人在探查情报这里比我还要出色,斥候营主将的位置就他来做,我,嗯。”赢煜强作镇定,给自己鼓着劲,风中总是飘着异样的氛围。

“你说,就算是白起料到我等在此处过,他会派几个人来抓我们?此处去往雍城,除了这竹林涧,尚有万家别院,侍神苑,天人居等几处,从气味来判断,是五人经过的,就连动物痕迹,我也没发现,我就不信几个人途经这里,从天上飞过去的?”

话音未落,一只羽箭飞速射来,蒙骜甚至都没有多做反应,便中箭被淘汰了。

“赢煜,如何啊,我这斥候营主将。”白起三个纵跃,便近了身前。

赢煜脸色煞白,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他知道,这要在战场之上,损失的可就是数万秦军了。“你为何会断定我会走此条路去雍城?白起,你这样,会显得我很呆唉。”赢煜不解又无奈,忍不住想骂两句,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只能自己跟自己置气。

“万家别院草木旺盛,却比较开阔,一般人不会选择那种地方,侍神苑与万家别院相邻,槐树繁茂,乃是极为隐蔽之所,说实话,那个地方疑惑了我很久,天人居房屋鳞次栉比,与雍城紧紧相邻,却少有树木遮挡,你若穿行其中,也是极有可能。”

“那你怎么就在这里埋伏我了,而且竟是一个人。”

“谁不知道你是我们秦军斥候营的主帅,经验极为丰富,人多,哪能瞒得住你的眼睛。三条道路我都在脑海中好好过了一遍,我也相信,三条路你早已经了然于胸,只是,我最终的结论,走的却是天人居,房屋为掩体,可以借助地形多做纠缠。侍神苑的槐树林与竹林涧异曲同工,只是林木不同罢了。可是,赢煜,你忘了,沅玑是什么人?”

赢煜顿时豁然开朗,拍了大腿道:“沅玑啊沅玑,没曾想,竟然是你,哎,白起啊,你可真是,我服了,真服了。”

蒙骜却是还在云里雾里,等着眼睛,不解地问道:“这跟沅玑什么关系啊,嗯?嘿,两位大哥,嘿,说说呗,这吊着人胃口,唉。”蒙骜不论如何叫唤,二人却只是哈哈大笑。

“想不想看看,咱俩在乎的那个人表现如何?他可是刚刚将君上送走了。”白起悠然问道。“好好好,你这可是作弊了。”

“害,谁让你是他爹呢,司马将军那边也极是顺利,赵阳,凌志,胡伤等人都已经出去喝汤了,不过也给老将军折磨得不轻啊,他们可不白走,总能拉几个垫背的。目前六对三,我,司马将军为主力,逮住那两个老油子,就剩下慕辰了。”

“哦?你二人联手,天下列国能找得到对手吗?我这点本事,都被你学去了,我儿子要是被你带坏了,我告诉你,白起,我就不让他给你养老送终啊。”赢煜坏坏地指了指白起。

“我们得让秦军后继有人啊,说实话,我特别希望他能从我二人手里走脱,那样,我才是真的宽慰。”白起看着沙沙作响的竹林,期盼地说道。

“还有啊,赢煜,六国人才济济,秦军与天下大战,每胜一场,秦军便会被人研究一次,若是我们被人研究透了,你说,秦军风险如何?哎,没有常胜的将军,有的只是心里的那点自强不息。这点心气,孩子身上,很重,像你,像我。”

“嗯,我也谨记,他们不仅在研究司马将军,也在研究我们秦军的战法,此次练兵,斥候营这里,回去后我来主持复盘。”

“大道行思,取则行远吧。”白起携手赢煜,一起前往雍城。

“一日半便要见分晓了,虽然日程缩短,可是历练的东西一点也没少啊,天下纷纷,秦军蒸蒸日上,我们心里便有了底气。”赢稷对魏冉说道。

“是呀,君上,此次攻伐楚国,迅雷攻势闪击楚国,他那里有还手的余地,这才是我大秦该有的气派,我想打你便打你,有了军事上的撑持,与他国关系,我们便牢牢占据主动权。”魏冉锤了一下云车栏杆,很是振奋。

“舅舅,秦国有您撑持,稷儿放心许多啊。”赢稷向着魏冉拱手道。“哎,见外了,快起,这可折煞老夫了。”大庭广众下,魏冉不自觉伸手扶起赢稷,心里却极不是滋味。

雍城中央王城大道,绿树茵茵,笔直开阔,路侧设御沟,引水灌注,沿沟植树,很是清新。枫林柳林与槐树交相种植,高大茂盛的树木将道路两侧的房屋掩映起来。沿着大道便能看到巍峨雄伟的雍城王宫,极为精美的瓦当镶嵌其中,虎纹,凤鸟纹,蟾蜍纹和鹿蛇纹等等,居中位置的羲和院,牌匾上用的,便是秦国瓦当的精品,主体是昂然挺立的麋鹿,旁边雕刻着静卧的蟾蜍,奋飞的大雁和嘶鸣的烈鸟,便是秦军最为真实的写照,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凤凰于飞,不宁不令。

“陵叔,你腿化脓了,你要不歇歇?”看着一瘸一拐的王陵,腿上的伤因为天气炎热,伤口感染化脓,慕辰总是不忍心。

“憨怂,要不我,那啥,哎,你要不那啥,嗯。”王龁支支吾吾。

“滚,老子他么的用你?”王陵向着王龁就是一通输出,转脸看向慕辰:“这算什么,战场之上刀砍在背上都浑然不知,这点小伤,挠痒痒了,根本无妨,来,王二愣子,给个手。”王陵将小腿搭在台阶上,身体紧紧靠在槐树上,王龁见状急忙将手递给了王陵。

“我跟你说,慕辰,当年我俩一起战场杀敌之时,我被人连砍三刀,这小子硬是给我背了回来,他自己背上还插了三支箭,那憨怂,啊啊 啊。”王龁突然大叫了起来,自己的手被王陵狠狠地咬在嘴里,王陵拿出随身佩刀,一把扎入小腿发脓处,将脓液挖了出去。慕辰见状急忙从衣服上撕下布条,将王陵地小腿又包扎了一下。

“行了,别叫了,二愣子,皮都没破,嚷嚷啥呢。”王陵一脸不屑。

“这不烘托气氛嘛,嘿嘿,憨怂,你看给我留的牙印,不仔细看像个姑娘的牙印。”王龁摸着自己的手背,看着王陵。

“没事,回去我跟嫂子那再咬一口,如何?省的嫂子误会你在外头被哪个相好的那啥了,哈哈哈。”王陵很是得意,慕辰在旁边也是抿着嘴笑。

“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走,慕辰,我们不管这个憨怂了。”王龁拉着慕辰便要走。“唉唉唉,王二愣子,弄啥嘞,咋还急眼了,等等我,你看你俩,急什么。哎。”王陵挑出了脓液,伤口处的疼痛便不如之前那么浓烈。

“去看看那憨怂,别一会伤口又那啥了,看看附近有什么草药,给他弄上点,真是,咋搞的嘛。”王龁嘴里嘟囔着,慕辰小心翼翼地将手从王龁手上拿开,说了一声:“王叔,陵叔那,还有要嘱托的吗?没有的话我就,   ,,,去了?”

“滚,连你小子也敢消遣我,给你憨怂照顾好。”王龁斜眼看了一眼慕辰,随即便笑了出来,慕辰急忙小跑着去了王陵那里。

雍城入口处,白起与司马错会合,看到赢煜,司马错打趣道:“白起,杀人还诛心?”赢煜笑了说:“就说了吧,抓我儿子,还让我观看,上将军,你说这老白,是不是真的狗。”三人哈哈大笑。

“上将军,雍城房屋众多,必是一场血战,我来搞定我那不省心的徒儿,那俩老油子交给你了,如何?”白起说道。

“可以,听你安排,他们三人必不会分散行动,但是应该有个诱饵,他们挺肥的,长兵器,短兵器,远程弓箭,铠甲,都是最好的,你也要小心哦。”司马错握着白起的手,叮嘱道。

“他们已经无处躲藏了,只能正面交锋,王陵腿上有伤,不足为虑,上将军,行动吧。”

小小的雍城中,沙场烽火,海盼云山,燃炸秦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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