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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夸张故事大赛第一期】爱情!我的爱情!

【夸张故事大赛第一期】爱情!我的爱情!

作者: Nimbus2000 | 来源:发表于2018-03-22 02:01 被阅读18次

在回美国的飞机上,徐云泽冷的瑟瑟发抖。

飞机从北极走,上海起飞之后机内温度就骤降到了15度,体感温度更低。徐云泽除了给自己裹上了飞机提供的毛毯,还用上了家里给自己备上的毯子。这寒冷依旧像无垠的触手一般暗暗的钻入丝毫没有作用的毛毯,加持到他正瑟瑟发抖的身体之上。

近旁,一位女乘客轻轻的打着鼾声,飞机内的灯光暗到了极致,徐云泽早已无法辨识身边乘客们的面孔。狭窄的座椅间,连一束电子频幕的光线都没有,整个机舱之中,似乎只有徐云泽一人醒着。

亦或者大家全都醒着,只有他一人睡着了。

这想法略微吓着了自己,徐云泽想活动活动自己被冻僵的身体,努力的伸长了自己的手脚,还未动弹,便分别碰上了冰冷的机顶和前位的座椅,脱离出毛毯的手臂顿时如陷入冰窟一般,冷气攻城略地的穿过他单薄的衣袖,直指手臂中一根根血管。徐云泽感觉像患了低温症,马上就要因此而失去意识了。

他坐在最里面靠窗的座位上,这里一直是他最喜欢的位置,虽然出入并不是很方便,但是睡觉时往往可以依靠在旁边的壁板之上,而窗外的美景又是坐在别的位置上所无法完全领略的。徐云泽面相年轻,又腼腆之极,一看就是留学生,不少空勤服务人员都很喜欢与留学生交谈,也很多次为他提供便利,多余的饮食,毛毯和多余的笑脸,原先他都不会为自己十几小时的旅途担忧,虽然不期待,但也不会抵触,但这一次与以往不同,飞机内的低温使自己完全无法入睡,头脑只能在思想里漫游。

徐云泽明白自己的处境,自小他就是一个不喜社交的人,从来都喜欢在自己的世界里遨游,朋友倒是有,好朋友一个都没有。出国也不是他自己的选择,没有爱好,也没有厌恶。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同学现在都在国内上高三了,不少虽然都和自己还有联系,但也都如同蜻蜓点水一般。朋友,其实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必需品,就像生活在一座孤岛之上,平常只专注于狩猎岛上的动物,至于去海边钓鱼这种改善饮食的费力之举也定不是每天都有,毕竟自己凭着打猎有着充足的粮食储备,何苦去探究掌握那些自己不熟悉,不擅长的事物呢。

徐云泽忆起小时候的自己老是坐在诺大班级的一角,手里捧着一本大部头书籍,盖住自己的脑袋,厌烦地逃避着班里同学谈天说地的噪音;初三那年,徐云泽因为上课举报坐在自己前面的一对情侣唧唧我我干扰他学习而被全班同学敌视。像他这种相貌平常,也没有什么特别长处的男孩,情商又这么捉襟见肘,女生连话都不想和他讲。在那个花季的时间段,徐云泽矛盾于自己建立许久的疏远心态和无法抗拒的生理需求之间,形单影只的他成为了学校里同学们避之不及的一位。

徐云泽无法忍受肢干的酸痛,屡次调整自己的座椅,鉴于近旁的旅客早已熟睡,自己也不好意思叫醒他们,和人说话永远不是自己的长处,更何况刚睡醒的人。

无事可做,徐云泽打开了座椅后方的显示屏,上面放映着飞机处在旅途的哪一部分,从上海起飞,往波士顿。飞机正在北冰洋的上空,北极和格陵兰正在前方。

他近旁的那位女乘客突然嘟囔了一句什么,似乎醒了,但转身又沉沉睡去,鼾声又起。

在美国也是一样,没什么可想的。能顺利融入美国集体的中国人那可是少之又少,他方方面面都十分平常,英语也说的不是那么好,当初他的父亲送他出国的决定只是建立在他认为儿子在中国学校上的不开心,换个环境或许会更好。他最大的错误就是以为换了环境之后人就可以如一张白纸般重新开始了。徐云泽扎堆于中国留学生之中,丝毫无法,也不想融入任何集体。渐渐的,形单影只又成为了常态。每次孤独的走在新英格兰校园凄冷的雪夜里,徐云泽总觉得格外舒坦,17岁的他早就厌恶了那些人际交往的小伎俩:朋友与朋友之间以友谊为借口的互相索取与利用,家人与家人之间以血缘为借口的贪得无厌,男女朋友之间那建立在身体之上的脆弱心理关系;峨眉奉承,相互欺骗的双方竟然都相安无事,甚至并未觉察相互欺骗之事——徐云泽以为,人类生活中无处不是这样单纯、明了的不信任之举,在青少年人中尤其严重。

更可悲的是那些人,明明一点也不了解对方,也不可能了解对方,错看对方的彼此却成为了所谓独一无二的一生挚友,好似等其中一方撒手归去,还得为其哭瞎双眼,念诵悼词,简直就像是往对方脸上吐痰了。徐云泽自觉身边到处都是这些神经衰弱之人,有时他为自己存活于这个世上的现实感到深深的遗憾。

徐云泽尝试在自己如棉的思绪中犯迷糊,但是越想反而越让他清醒,周围的冷空气紧紧包裹住了他,好似想尽他们全部的努力让徐云泽保持清醒,也真是辛苦。

徐云泽倾听着旁边女乘客的鼾声,女性打鼾其实他早习以为常,自己的母亲有着比男人响亮十倍的鼾声,相比之下这位乘客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他仔细听着,从小他习惯于听见妈妈的鼾声,从鼾声之中找到节奏,运用这节奏找到自己呼吸的韵律,便能忽略鼾声对自己的影响,甚至还能起到催眠的效果。徐云泽闭上眼睛,想通过观察女乘客鼾声的频率来调整自己的呼吸,没过一会他就放弃了,这位女乘客的呼吸并不均匀,导致鼾声根本没有规律,着实无法成为帮助徐云泽入睡的工具。以往的自己上了飞机之后便能在短时间内入睡,但这一次,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清醒如白日。

突然,漆黑如墨的窗外有了些色彩,像鬼火般的幽绿色打进了徐云泽的眼帘。他奇怪的盯着那个发光点,光的出现完全没有预兆,几乎是突然发生的。幽绿色的光呈带状,不稳定的在空中起舞。徐云泽过了一会才意识到那是北极光,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看见北极光,

徐云泽褪下了身上包裹严实的毛毯,呆呆的看着逐渐增长的北极光。慢慢的,他的一整个窗户都被幽绿色的光芒笼罩了。他以前有位同学曾去过冰岛,在那里有幸捕捉到了几张北极光的照片。照片上看起来这自然景象没有任何吸引力,就像漆黑的天空里突然多出来几道绿色的海带似的,但被那同学说的天昏地暗,好似这世上没有比之更加艳丽的景色一般。现在徐云泽身临其境,方才体会到了北极光这摄人心魄的美丽。

好美啊。

好像有预兆似的,徐云泽身旁的那位女乘客鼾声停了一下,翻了个身,稍微停顿了一下,靠在了徐云泽肩上。

顿时有一股强大的电流从徐云泽的左肩传递到了他的大脑,这位女乘客此刻正靠在徐云泽的肩膀上熟睡,他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徐云泽惊慌失措了起来,之前由北极光平静下来的心态顿时掀起了滔天巨浪。不仅仅是陌生人这一举动惊讶了他,这股从接触地传来的电流还在源源不断的循环在自己身体里的每一处,那些之前包围在他身边的寒冷顿时消失殆尽,徐云泽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脏正有力的跳动着,在这电流的指引下,将早应该运输的新鲜血液运到身体各处。徐云泽的肌肉在默默的颤抖着,生产出足够的热量让徐云泽有些冒汗,他挣脱了厚厚的毛毯,全部褪去到了地上,但在做的途中他完美的保持了身体上半身的静止不动,仿佛成为了一座佛像,呆坐在椅子上。

女乘客的鼾声依旧深刻,毫无规律般的传入徐云泽的耳朵里,不知为何,这鼾声现在竟如仙乐一般动听。

徐云泽静止在那里,身体享受着这电流带来的巨大变化,而大脑也在高速运转着,对女乘客举动的惊讶早已过去,在睡梦之中无法控制的肢体抽动导致女顾客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这非常好解释。无法平复的则是他的身体对此的反应。除了自己的母亲,徐云泽从来没有触摸过任何一位女性,无论是牵手,还是无心的触碰,从来都没有,更不要提有女性靠在自己肩膀上熟睡了。他能闻到其头发的清新味道,上飞机时也并没有留意她的面貌,进而猜测她的年龄,但这丝毫不碍徐云泽的身体对这一简单触碰作出一些令人难以想象的改变。

徐云泽继续呆坐在那里,运转在他身体里的电流丝毫不减,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沐浴在了新的曙光里,每一个细胞都贪得无厌的想要更多。他眼前浮现起了八年级时坐在自己前面的那一对情侣上课时紧握的双手和紧靠的肩膀,他回想起在美国时每一对情侣牵手,接吻时,他回想起看黄片时男主演和女主演激情结合时。现在自己仅仅因为一段持续的皮肤接触就像触电一般,如果自己能去做更多事情,对自己的人生岂不是如开天辟地一般?

徐云泽愣住了,他眼前,仿佛有两颗明亮的星星缓缓升起。

那不是星星,是他幻想中的女人一汪深情的眼神。

拒绝了社交,就像是拒绝性爱,没有了释放,身体就像饱满的气球一样紧绷,随时都可能引发一场剧烈的爆炸。一名单身汉,没有对社交的渴望,对女性的归属,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徐云泽想起了自己过去的种种,自己人生中每一位见过面的女生的面孔都从眼前划过,这创世纪般的影响对徐云泽是深远的,性情大变也不够准确,应该是性情灏变。这一刻,徐云泽褪去了包裹自身的蚕茧,如同新生的蝴蝶一般,赞叹这个世界的美丽。从他肩膀处源源不断的电流啊,像黄河奔涌的浪涛,淹没的是徐云泽不堪的过去,留下的,是一个被爱滋养的,真正的人。

“爱情!爱情!爱情!”徐云泽干裂的嘴唇用力念叨着,在他心中,爱情曾是一个多么卑贱,虚假的名词,他思索过,他厌恶过,从来没有去向往过,在17岁的年龄,他早就清晰意识到了爱情是一场朦胧的梦,一团混乱的光,一条遥不可及,且艰苦不堪的泥巴路,他摈弃爱情,厌恶且鄙视爱情,但现在,曾今所有的恨意却因为他身边的这位素未谋面的女乘客而改变,因为她的接触,为徐云泽开启了一条通往天际的路,没有她,徐云泽将还被埋没在淤泥之中,苦苦追寻而不可得。他感到有一股暖流从他心中流过,仿佛春风拂来,大地解冻,春水流淌,花草树木歌颂着爱情的功绩。人生的寒冬在这一刻过去,充满爱的春天将宣布到来,而带来这一切的,则是一位从未谋面的女人,作出的一件无意识的举动。

他颤抖着,沉浸在这改变人生轨迹的一刻,久久不能自己。

窗外的北极光静静飘着,映照着广大星空之下,一个人顿悟时的神采奕奕。

过了一会,女乘客的鼾声戛然而止,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她连忙起身,看向身边的人。凭她上飞机时的印象,旁边坐着的应该是一位年轻的留学生,非常腼腆,不爱说话,自己刚刚竟然靠在了他肩膀上!他是醒着的吗?他不会对我做什么事情吧,如果他敢动一下,我就尖叫,这样他就不敢了,他到底是不是醒着的?

女乘客静静地看着徐云泽,看了几分钟。徐云泽如石头一般静止。

“看来是睡着了。”她长舒一口气,轻轻的说了一句,“对不起啊。”两句话均说给了自己听。女乘客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毛毯,重新躺下,背对着徐云泽,重新入睡。

旁边的徐云泽依旧一动不动。

直到女乘客的鼾声重新出现,徐云泽开始低声抽泣了起来。电流消失了,世界消失了,爱情!我的爱情!没了。

北京时间夜里两点钟,迷失的游子在离家万里的高空之上痛苦流涕,着实让人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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