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难说再见

五月十三日晚。

他们来送我。大家面面相觑神色忧愁强颜欢笑，有点此去经年竟无语凝噎的感觉。

这让场面有点滑稽。明知时间紧迫，却又度日如年。看着他们离开后，回头赶上那两位同伴。

难说再见。

这一晚接到了大量的电话，可能多过整个四月份吧。没有时间说很久，也没有心情全部听进去。但是这已经足够温暖。

登机口，看着G发来的微信。我明白这条路走到这里，绝对无法回头了。没有兴奋或者后悔，满是尘埃落定般的解脱和平静、困倦和等待。像是过了今晚，即将被无罪释放。

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我将离开这熟悉的牢狱。而在新的阳光下将面对什么，又有谁知道。

多情损梵行，入山别倾城。我已经不再纠结于这次离经叛道一意孤行不计后果的冒险行径的对错问题了。我想的是告别。告别他人，也告别自己。

究竟加总多少次告别，人生才得以名副其实？

十一点五十。我把G发来的图片粘过来，作为临行前的最后一条微信。

截图：

明晨离别你

路也许孤单得漫长

一瞬间太多东西要讲

可惜即将在各一方

只好深深把这刻尽凝望

文字：不多说了，诸位各自安好。

12排右侧靠窗的位置。很好的位置。看着窗外的夜景，心里估摸着离开这个城市的距离。

灯火尽暗后，我准备沉沉睡去。

然而却睡不着。

大约凌晨3点，机舱里只剩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我拿纸巾蒙在眼睛上，只是一小会。好像就这么离开并无不妥，甚至没有一丝留恋和遗憾。窗外，是令人恐惧的黑暗。

可以睡了。

六人行，Ross和Amily结婚、而说出瑞秋名字的那一集。等到我看这一集第二遍的时候，飞机已经开始降落。8000多公里了。

生活就是与艾米丽结婚，并且脱口而出瑞秋的名字。

这是一趟彻头彻尾的红眼。直到到降落前半小时，飞机身后才有霞光泛起。朝霞还是晚霞，没有概念。

第一站，到了。

没有网络，没有信号，周遭的一切都显得无法掌控和离奇古怪。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条微信最终未能发出去。

这一天的黄历称：宜扫舍，忌移徙。而在这一天，我把屋子基本翻成脏乱差并且在夜深人静时已在千里之外。

不多说了，诸位各自安好。

科城  2014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