涪城中来了一人，行为举止反常，士元起疑，唤孝直来见。
孝直入馆舍见此人，两人抚掌而笑。士元问之。孝直说：“此公乃广汉人，叫彭羕，字永言，蜀中豪杰也。因直言触忤刘璋，被璋髡钳为徒隶，因此短发。”
士元乃以宾礼待之，问羕从何而来。羕说：“吾特来救汝数万人性命，见刘将军方可说。”
士元忙报刘备，刘备亲自谒见，请问其故。羕说：“将军有多少军马在前寨？”
刘备实告。
羕说：“为将之道，岂可不知地理乎？前寨紧靠涪江，若决动江水，前后以兵塞之，一个人都别想活。”
刘备紧握永言的手，即拜永言为幕宾，使人密报文长、老将军。文长、老将军商议：不分日夜巡警，以防决水。二人各轮一日，如遇敌军到来，互相通报。
再说泠苞见当夜风雨大作，便引五千兵，径循江边而进，安排决江。只听得后面喊声乱起，泠苞大惊，急急撤兵。文长引军掩杀，川兵自相践踏。泠苞仓皇逃窜，正撞上文长，又被活捉去了。
吴兰、雷铜闻报赶来接应，老将军奋起神威，力退二将。文长解泠苞到涪关。
刘备说：“吾以仁义相待，放汝回去，何敢背我？今次难饶。”
泠苞无言以对，被推出去了。刘备重赏文长，又设宴管待永言。
忽报：荆州诸葛军师特遣马良奉书至此。
刘备召入问之。季常道：“孙权领兵十万，分三路向荆州压来。军师请求主公示下”
遂呈上孔明书信。刘备拆书观之，内容如下：“孙权知主公被围在西川，命吕蒙、吕岱、甘宁分兵三路，进犯我江夏、长沙各郡。亮以为战则难存，和则割地。形势危机，是战是和，请主公早下决断。”
刘备倒吸一口冷气，满座皆惊。
原来刘备与刘璋开战的消息传出后，无论曹操还是孙权的文武，大多认为刘备已死或必死。他们的分析是，刘备两万之兵被围困在霞萌关一带的狭小地带，北有张鲁，南有刘璋。刘璋扼守各处隘口，刘备已与荆州完全断绝。面对这种绝境，纵使是驰骋中原几十年的刘备，也难免要在益州这个阴沟里翻船。孙权因此大喜，恰好此时曹操退回邺城，他决定趁机夺取荆州。
刘备询问大家意见。
士元说：“如果同时与刘璋、孙权开战，我们没有胜算；纵使可以打成平局，一旦拖延日久，襄樊的曹仁必然南下，到时荆州众将有覆灭的危险。孙权毕竟赤壁之战曾救我们于危难，主公也答应平分一半荆州给他。如今不如就依言割让几郡给他：一来，可退去东吴之兵；二来，曹仁见我两家和睦也不敢贸然南下；三来，我们在益州还未见胜势，荆州若能腾出手来援助我们，胜算则会变大。”
“可荆州是我们的根本，若这样被孙权蚕食，如何实现隆中对的大业。”
“乱世生存要权变，隆中对已成过去式。荆州虽说是英雄用武之地，但也是四面受敌之地。如今我们入川，则荆州已成孙权可全力来抢，而我无法全力来保的危局。唯一能保住荆州的办法，就是退让以维系刘孙联盟。若我们能夺取西川，再北进取东川，雍、凉二州。到那时主公定都长安，以雍、凉、益为根基，虎视中原，效法当年秦灭六国之事，汉室一样可复兴。”
刘备称善，士元真是决策千里之大才。他便修书一封教季常带回。
季常返回荆州，二弟和孔明拆看书信。信中令孔明全权负责与东吴交涉，底线是让出几座郡县，以力避战争。
孔明立即写信给子敬，请他从中斡旋。子敬来柴桑见孙权，说明刘备愿意履行诺言平分土地之意。
孙权大喜，说：“我只因刘备忘恩负义，故而兴兵问罪；如今他能还我赤壁的救命之恩，我就原谅他吧。”
他走到荆州地图前，仔细盘算，然后对子敬说：“刘备与曹操势同水火，所以荆州、江陵我不要。长沙是我父的基业，必须收回。大的方向就是如此，其他子敬可以随机应变。”
原来荆州、江陵直接与曹仁的襄阳、樊城接壤，因此孙权不要。子敬领命，与孔明在湘水边会盟。缔结盟约：刘备割让长沙、江夏、桂阳三郡给孙权，两家重新确立了“牢不可破”的同盟关系。
史称：湘水之盟。
自此，刘景升时代的荆州九郡，北面襄阳、樊城为曹仁占据；南面长沙、江夏、桂阳为孙权占据；夹在中间的荆州、江陵、武陵、零陵归属刘备。二弟作为荆州守将，北有曹仁，东、南有孙权，西面的益州又山路险阻难通往来。
二弟陷入三面包围的绝境。
签订湘水之盟，刘备暂时没有了后顾之忧，便引军进取雒城。刘备问孝直：“前至雒城，有多少路？”
孝直画地作图。军师从怀中取永年所遗图本对之，并无差错。孝直说：“山北有条大路，正取雒城东门；山南有条小路，却取雒城西门：两条路皆可进兵。”
军师说：“统令魏文长为先锋，取南小路而进；主公令黄老将军作先锋，从山北大路而进：并到雒城取齐。”
刘备说：“吾自幼熟于弓马，多行小路。军师可从大路去取东门，吾取西门。”
军师说：“大路必有军邀拦，主公引兵当之。统取小路。”
刘备说：“军师不可。吾夜梦一凶人，手执铁棒击吾右臂，觉来犹自臂疼。我有不好的预感，此行恐怕不佳。”
军师说：“壮士临阵，不死带伤，理之自然也。何故以梦寐之事疑心乎？”
刘备说：“我感觉很不好，军师还守涪关，如何？”
军师大笑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何凶之有？大丈夫立世，当为国战死疆场，马革裹尸而还。主公再勿多言，来早准行。”
当日传下号令，将士五更造饭，平明上马。老将军、文长领军先行。刘备再后与军师话别。
忽坐下马眼生前失，把军师掀落下来。刘备跳下马，自来勒住惊马。
刘备说：“军师何故乘此劣马？”
军师说：“此马乘久，不曾如此。”
刘备说：“临阵眼生，误人性命。吾所骑白马，性极驯熟，军师可骑，万无一失。劣马吾自乘之。”
遂与军师更换所骑之马。军师说：“深感主公厚恩，虽万死亦不能报也。”
遂各上马取路而进。军师去了，刘备不知为何，只甚觉不快，怏怏而行。
再说雒城中吴懿、刘璝听知折了泠苞，遂与众商议。张任说：“城东南山僻有一条小路，最为要紧，某自引一军守之。诸公紧守雒城，勿得有失。”
人报刘备分两路前来攻城。张任急引三千兵，先来抄小路埋伏。见魏延过，张任教尽放过去，休得惊动。后见军师来，川将遥指军师对张任说：“骑白马者必是刘备。”
张任大喜，传令如此如此。
再说军师平时从不穿盔甲，此次也没穿。他怀揣永年遗图，迤逦前进，此图关系重大，万不可有失。行至一处地界，两山逼窄，树木丛杂；又值夏末秋初，枝叶茂盛。
军师起疑，勒马说：“此处是何地？”
将士中有新降军士，指道：“此处地名落凤坡。”
军师大惊：“吾道号凤雏，此处名落凤坡，不利于吾。”
传令后军疾退。
忽然，山坡前一声炮响，箭如飞蝗，只望骑白马者射来，的卢当场被射死。事急，军师以身护图，身中数十箭。
将士们舍命拖他出山谷。军师奄奄一息，强打精神传令：“速速退出此谷……”
然后从怀中取出永年遗图，此图完好无损，军师惨白挂红的脸上绽放出阳光般的笑，交给将士们说：“此图关系重大，务要交到主公手中。”
将士们接过血染的遗图，纷纷落泪。
军师说：“死不足悲。只恨愧对主公于我的栽培，不能再追随他驰骋……天下，光复汉……”
年仅三十六岁。
汉军将士遵照他的遗愿，用战马的皮革包裹其尸体，退回去了。
当日张任射死军师，后军遵照遗令，撤走。前军文长忙勒兵欲回，奈山路逼窄，无法列阵厮杀。又被张任截断归路，在高阜处用强弓硬弩射来。
文长心慌。有新降军士说：“不如杀奔雒城下，取大路而进。”
文长从其言，当先开路，杀奔雒城来。尘埃起处，前面一支敌兵杀至，乃雒城守将吴兰、雷铜也；后面张任引兵追来：前后夹攻，把文长围在垓心。
文长死战不能得脱。这时吴兰、雷铜后阵自乱，二将急回马去救。文长乘势赶去，当先一员大将，舞刀拍马，高呼：“文长，吾特来救汝！”
视之，正是黄老将军。老将军一马当先，摧锋破阵，汉军抖擞精神，人人奋勇。两下夹攻，杀败吴、雷二将，直冲至雒城之下。
老将军、文长又调头迎战张任，大败张任，一直追赶二十多里方收兵。汉军大胜，夺得战马铠甲极多。将士们欢欣鼓舞，高奏凯歌而还。
刘备一行回到寨中，正在欢庆之时，落凤坡败回将士沉头归营，报知前事。
刘备瘫倒在马革前，捶胸嚎哭：“痛失栋梁！天妒英才啊！天不佑我大汉啊！”
诸将默哀，刘备厚葬军师。
从此无论任何场合，必提军师，一提则必哭，一哭则必停不下来。大家起初还跟着叹息几声，后来就只是耐心的听，最后就谁也不敢提军师，见刘备要提大家连忙叉开。
一天，刘备执意要提军师，边说边哭泣。众将都觉得此时更应该考虑的，是如果打败刘璋。
而不是哭。
这时一人挺身而出，说：“庞统虽然英年早逝很可惜，但他所提策略全是阴谋诡计。正所谓人的寿命有积有损，作缺德事多了自然折寿”
刘备拭泪看去，是帐下从事张存，南阳人，出身荆州名门张氏。祖父张温，官拜太尉，位列三公，叔伯兄弟，都任州级以上高官。
刘备拍案：“他都为国捐躯了，你竟然还诋毁他？我帐下用不了你这种人。”
随即将张存革职，轰出帐去。张存自小心气极高，当下竟被刘备当众羞辱，义愤填膺，出帐拔剑自刎。
刘备瞬间沉默，命厚葬张存，从此不在军事会议上主动提军师。
孝直说：“如今我们兵少无继，又粮草匮乏；刘璋兵多粮足，又扼守各处险隘。若这样旷日持久的耗下去，恐怕会被刘璋困死。”
“哪该如何是好？”
“既然我们与东吴重订盟约，荆州可暂时无碍。应速调关将军入川，以打破僵局”
刘备依计，于是一面继续围攻雒城，一面修书一封，命人星夜往荆州班兵。
信使至荆州，说明前事。孔明拆看，掩面而哭：“今吾主丧一臂矣，哀哉，痛哉。”
众文武无不伤感。二弟说：“今大哥在涪关进退两难，我不得不去。”
孔明说：“将军去，谁人保守荆州？荆州乃重地，干系非轻。”
二弟说：“那我留守荆州，你与三弟、子龙入川，协助大哥共破刘璋”
商议已定，二弟急唤三弟、子龙回荆州。一切准备停当，二弟设宴为大家饯行。
孔明说：“这干系都在将军身上。”
二弟说：“大丈夫重任在身，至死方休。”
孔明说：“倘曹操引兵来到，当如之何？”
“以力拒之。”
“倘曹操、孙权，齐起兵来，如之奈何？”
“分兵拒之。”
孔明哀叹一声：“若如此，荆州完了。吾有八个字，万望将军牢记，方可保荆州无事。”
“那八个字？”
“联和孙权，共抗曹操。”
“军师之言，当铭肺腑。”
三弟说：“荆州三面受敌，且外无强援，如今我们又走。二哥你可要保重啊。”
说完，豹眼泛泪。
二弟说：“三弟也要保重。此此入川，可让军师也试带一军，接受实战的捶打”
三弟挠挠络腮胡，转头看向孔明：“此次入川，关系重大。你能行吗？”
不等孔明回答，二弟笑道：“小鹰不练翅膀，永远也飞不上天。我们这代人老了，应该放手让年轻人多锻炼锻炼。”
孔明说：“如果我行兵打仗有何不妥，还请翼德不吝赐教。”
就这样，二弟统领文臣季常、机伯、向朗、子仲，武将子方、廖化、关平贤侄、周仓，共一万兵镇守荆州。
三弟挥师入川。三弟、孔明为前锋，先和、蒋琬为中军，子龙殿后，起一万大军，从白帝城开拔，陆续向益州进发。那蒋琬，字公琰，零陵湘乡人也，乃荆襄名士，现为书记。
临行前，孔明召集众将士，重申军纪：“我汉军三大纪律，一不可私吞缴获物资；二不可侵害百姓；三不可坑杀虐待降卒。有违令者，斩。”
众将士领命而行，汉军所到之处，与民秋毫无犯；所俘获降卒，肯加入的直接编入队伍，不肯的，发放路费送回。西川百姓人人传颂汉军的美名。
兵锋直指西川门户巴东，巴东军民苦刘璋久矣，开城迎接汉军。汉军继续向西挺进，到达江州，江州也开城投降。自此益州门户大开。
一路上三弟每临战阵，就实地为孔明讲解要领。孔明本就纵览兵书，又得二弟、三弟的倾囊相授，军事才能在飞速的成长。
汉军至江州，扩充到一万三千人马。三弟留先和、蒋琬守江州，然后兵分三路挺进益州腹地。
孔明一路，领四千走垫江，攻德阳城，不克。
子龙一路，领四千攻犍为郡，大捷，然后一路高歌猛进，克江阳，定资中，兵锋直指成都。
单说三弟一路，领四千兵走汉川，前至巴郡。细作回报：“巴郡守将严颜，乃蜀中名将，年纪虽高，精力未衰，善开硬弓，使大刀，有万夫不当之勇：据住城郭，不竖降旗。”
三弟教离城十里下寨，差人入城去：“说与老匹夫，早早来降，饶你满城百姓性命；若不归顺，即踏平城郭，老幼不留。”
再说严颜在巴郡，先闻刘璋差孝直请刘备入川，拊心而叹：“此所谓独坐穷山，引虎自卫者也。”
后闻刘备据住涪关，大怒，屡欲提兵往战，又恐这条路上有兵来。
人报张飞军到，严颜便点起本部五六千人马，就要迎敌。或说：“张飞在当阳长坂，一声喝退曹兵百万之众。曹操亦闻风而避之，不可轻敌。今只宜深沟高垒，坚守不出。彼军无粮，不过一月，自然退去。更兼张飞性如烈火，专要鞭挞士卒；如不与战，必怒；怒则必以暴厉之气，待其军士：军心一变，乘势击之，张飞可擒也。”
严颜依计，教川兵尽数上城坚守。望见一军士来到城下，喊道：“开门！”
严颜教放入问之。那军士告说是张将军差来的，把三弟言语依直便说。
严颜大怒，说：“匹夫怎敢无礼？吾严将军岂降贼者乎？借你口说与张飞。”
令川兵割下这军士耳鼻，再放回寨。军士回见三弟，哭告前事。三弟咬牙睁目，披挂上马，引数百骑来巴郡城下搦战。
城上川兵肆意辱骂。三弟冒火，几番杀到吊桥，要过护城河，又被乱箭射回。到晚仍无一个人出来，只躲在城头骂不绝口。
三弟吃一肚子气还寨。
次日早晨，又引军去搦战。那严颜偷偷在敌楼里瞄准，一箭射下，偏中三弟头盔。
三弟鞭指躲在阴暗里的严颜：“若拿住你这老匹夫，我亲自食你肉！”
到晚又空回。
第三日，三弟沿城巡视。原来那座城子是个山城，周围都是乱山。三弟乘马登山，下视城中。川兵尽皆披挂，分列队伍，伏在城中，只是龟缩不出。
三弟教骑兵下马，步兵皆坐，就在山顶骂严颜，引他出战。又骂一日，并无动静。
三弟回到寨中，终日搦战，看来不管用。于是便教将士不要前去搦战，只管在寨中休整；却只挑三五十个嗓门大的军士，直去城下叫骂。引严颜出来，便与厮杀。三弟磨拳擦掌，只等敌军来。
大嗓门连骂了三日，严颜只是不出。三弟眉头一纵，又生一计，传令将士四散砍打柴草，寻觅路径，不来搦战。
严颜在城中，连日不见三弟动静，心中起疑，令十数个小兵，扮作三弟砍柴的军，偷潜出城，杂在军内，入山中探听。
当日诸军回寨。三弟坐在寨中，顿足大喊：“严颜老匹夫！枉气杀我！”
帐前三四名将校说：“将军不须心焦：这几日打探得一条小路，可以偷过巴郡。”
三弟故意大喊：“既有这个去处，何不早来说？”
众答：“这几日却才哨探得出。”
三弟说：“事不宜迟，只今二更造饭，趁三更明月，拔寨都起，人衔枚，马去铃，悄悄而行。我自前面开路，汝等依次而行。”
将令传遍全营。细作回报严颜，颜大喜：“我算定这匹夫忍耐不得。你偷小路过去，须是粮草辎重在后；我截住后路，你如何得过？好无谋匹夫，中我之计。”
即时传令：“今夜二更也造饭，三更出城，伏于树木丛杂去处。只等张飞过咽喉小路去了，车仗来时，只听鼓响，一齐杀出。”
夜幕降临，严颜兵马尽皆饱食，披挂停当，悄悄出城，四散伏住，只听鼓响。严颜自引十数裨将，下马伏于林中。
约三更时分，遥望见三弟亲自在前，横矛纵马，悄悄引军前进。去不得三四里，背后车仗人马、陆续进发。
严颜看得分晓，自以为得计，一齐擂鼓，四下伏兵尽起。刚要抢夺车仗、只听背后一声锣响，一彪军掩到，大喝：“老贼休走！我等的你恰好。”
严颜猛回头，只见为首一员大将，豹头环眼，燕颌虎须，使丈八矛，骑深乌马：正是三弟。四下里锣声大震，众军杀来。
严颜见了三弟，举手无措。二马交错，三弟卖个破绽，严颜一刀砍来，三弟闪过，撞将入去，扯住严颜勒甲绦，生擒过来，掷于地下。军士向前，用索绑缚住。
原来先过去的是假张飞。料道严颜击鼓为号，三弟却教鸣金为号：金响诸军齐到。川兵大半弃甲倒戈而降。
三弟入巴郡城，传令休杀百姓，出榜安民。群刀手把严颜推至。三弟坐于厅上，严颜不肯下跪。三弟怒目视之：“大将到此，为何不降，还敢负偶顽抗？”
严颜全无惧色，回瞪过去：“汝等毫无信义，侵我州郡。只有断头将军，无降将军！”
三弟暴跳如雷，怒喝左右斩来。
严颜大喝：“贼匹夫！砍头便砍，何怒也？”
严颜声音雄壮，面不改色，三弟乃回嗔作喜。下阶喝退左右，亲解其缚，取衣盖之，扶在正中高坐，低头便拜曰：“适来言语冒渎，幸勿见责。吾素知老将军乃豪杰之士也。”
严颜感其恩义，乃降。
后人作诗云：生获严颜勇绝伦，惟凭义气服军民。至今庙貌留巴蜀，社酒鸡豚日日春。
三弟问计，严颜说：“败军之将，荷蒙厚恩，无可以报，愿施犬马之劳。不须张弓只箭，径取成都。”
正是：只因一将倾心后，致使连城唾手降。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