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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最后一天,风清,日朗。
我骑车穿过长长的隧道,身旁汽车咆哮,风灌满我白色的衣袖,突然想起我是曾经风驰而过的少年――恍惚间,感觉生命顿时失去支点。
在世界的边缘,高高的白色悬崖上面,风在摇摆,山影没有温度也没有色彩。我看见拥挤的远方――汽车堆砌成了城市。于是,我唱起了这样一首歌:
累了站在高楼上, 看着地上的小蚂蚁
他们的头很大 ,他们的腿很细
他们拿着苹果手机 ,他们穿着耐克阿迪
上班就要迟到了 ,他们很着急
我那可怜的吉普车 ,很久没爬山也没过河
他在这个城市里 ,过的很压抑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他很难过
我悄悄的许下愿望 ,带他去蒙古国
慌慌张张 匆匆忙忙 ,为何生活总是这样
难道说 我的理想 ,就是这样渡过一生的时光
不卑不亢 ,不慌不忙 ,也许生活应该这样
……
第一次听这首歌的时候,是在寒冷的南方。那是我上大学后的第一个寒假,我们在南方的工厂里过着晨昏颠倒的生活。
我们守着凌晨三点的流水线,发现开足马力的机器永不疲倦。L说,你看,如果传送带和动滑轮相爱,是不是最长情的告白。我把装满货物的沉重的纸箱用胶带封上,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声音被机器巨大的轰鸣声淹没。
我们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下面,一边奔跑一边咀嚼着早餐。L说,你看,南方的马路总是一尘不染,就像昨晚梦里姑娘白净的脸。我喝着酸奶,嚼着饼干,计算着迟到的时间和被扣的钱。
我们住在没有空调的房间,捂着被子缩成一团取暖。L说,本以为不结冰的地方不会冷,他开始想念北方的暖炕和尘土飞扬的清晨。我把自己裹紧在被子里,用沉默对抗无孔不入的寒冷。
那时候,L常常在宿舍放这首歌——而我们,在这歌声里为了自由而奔忙。
突然想起电影《当幸福来敲门》里面 Chris Gardner 那张令人心疼的脸,他在无处可去落魄潦倒的漫长夜晚,抱着熟睡的儿子在公共卫生间泪流满面。
我们总是不知道用什么去对抗时间,我们害怕闲着,害怕虚度年华,于是努力变让自己忙起来,总以为忙着忙着,彼岸的花就开了,而我们终将会抵达彼岸。
就像这个城市时时刻刻都在修路,却永远都那么堵,有时候我们的状态,似乎已经陷入了某种怪圈,我们都很忙,却不知道在忙什么。慌慌张张,匆匆忙忙,然后造成一种很充实的假象。自欺欺人终于成了虚度时光的帮凶。你还在自己的世界里装模作样,世界早就已经一身戎装。
而 Chris Gardner 却不一样,他奔波是为了得到工作,摆脱困境,或许他知道生活不会一直那样,他知道总有一天,他会活得体面而有尊严。最后,幸福终于来敲门,他如愿以偿。
我们也需要这样有目的的奔忙,将杂乱无章的生活变得有条不紊,但奔忙将不会是常态,我们会在有生之年停止奔忙,我们会获得尊严,获得物质和精神的丰足,我们会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然后像一只自由鸟,如风肆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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