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打清晨启程,迎着东升的太阳,向着家乡的方向,一路奔驰一路欢歌。孩子们说,好耶,我们要回爷爷奶奶家了。不不不,孩子们,那不仅是爷爷奶奶的家,那也我们的家。
不远不近的家乡虽日渐喧嚣,童年的痕迹也已荡然难寻,然而祖母在,家乡便是我的惦念;然而父母在,家乡便是我的牵挂;然而亲友在,家乡便是我的安闲。
值此佳节来临,回家!回家!车子喝了半箱油,终于把我们驼回了家。
家里的前院处,铁树、桂树、三角梅、鸭脚树已被修剪齐整,屋内的天井里,众多盆栽安然如故,黄杨还开了花,紫檀也换了盆……这一准是父亲的杰作。
后院处,不知何时新栽了几株果树,略显娇弱纤瘦;果树之间的宽阔空地上,十几只恐龙的亲戚正在开运动会。祖母说,都是前两个月买回来的,养一养有嚼劲、肉更香,就等着过年宰用的了,还别说,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它们,有几只竟然会下蛋了。
厨房里,几捆带泥的蒜苗、芹菜、香菜躺在地板上;临时放在水龙头下的大红盆里,六七条草鱼嘴巴一张一合地正在喝水。我说,那些菜嫩绿得简直不像话,这些鱼看着倒挺精神。母亲回答道,菜是自己种的,鱼是X叔送的,不大不小纯野生。
茶桌上,兄弟泡好了功夫茶,端放跟前,我啜了一口,满口生香。
饭桌上,家人挤坐一起,我喝了一口浓汤,暖意融融。
饭后,院灯亮起。左邻右舍数名孩童出现,而我无一认识,一问方知谁是这个小子的爹,谁是那个丫头的爸。顿然泛起记忆,首先记起的是——谁的爹当年在河边洗澡不穿内裤,谁的爸当年爱偷萝卜和番薯……没等记忆清晰,我的孩子便与这些孩童打成一片,欢乐无限。
往常睡得早的祖母,是夜也晚睡了许多,入夜后天渐冷了下来,祖母里三层外三层地穿着及膝大衣,头顶酒红绒线帽,脚蹬毛毛鞋,跟我们这些小辈们一起坐在客厅里闲聊。我问,奶,你穿那么多,热不热?祖母回答,有点。我又说,奶,你穿那么多,待会要睡觉时可就麻烦了,外衣还没脱完呢,天就亮了。
大伙哈哈地笑,我也跟着张大了嘴,却打了个哈欠,松松垮垮的精神,呵,该进被窝睡个安乐觉了。
文/若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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