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上一篇《南亭,我们来了》中说,由于我们初到农村,粮食啥的都没有,生产队先让我们吃派饭。现在想起来,吃派饭那是对我们的很大照顾,因为当时只有到基层蹲点的干部才有资格吃派饭。吃了一段派饭后,国家分给我们的粮食到了,炊具啥的也给买了,我们便开始自己做饭了。
记得,我们是按壮劳力给的粮食,每人每年540斤,每月45斤,几乎是按最高标准配给的。其中,粗粮,主要是玉米和谷子百分之八十,细粮,也就是小麦只有百分之二十。看着数量不少,其实这是原粮,磨成米和面就没有这么多了。有了粮食指标,但要自己去漕河粮库领。漕河粮库离南亭有七八里地,我们是拉着小车自己领的。除了粮食,还有油。领了粮食和油,我们非常兴奋,拉起小车就往村里跑。正应了那句话,“乐极生悲”。走到半路上,由于道路颠簸,加之我们走的比较快,小车突然翻了,车上的东西都翻在了地上。
看着翻落在地上的粮食,大家忍不住都笑起来。再看那几个油瓶子,不得了,全都碎了。这下谁也笑不出来了。那会儿,食用油非常紧张,即便有钱也买不到。我们先把小车掀起来,再把装粮食的口袋重新放在车上。那几个摔碎的油瓶子,只能捡起瓶子底,有多少算多少吧。
回到南亭村里,我们把粮食直接拉到大队办的粮食加工厂,在那把原粮加工成面粉和小米等。既然是加工厂,当然要收加工费的。不过,加工费怎么算,是谁给交的,已经忘记了。那点食用油,已经洒的差不多了,炒几次菜就用完了。但也不能不吃油呀,后来只能自己想办法从家里抠了。幸亏离家近,这要是远可真没办法。
有了粮和油,就要自己做饭了。前面说过了,我们五队共有六名知青,两个男同学,四位女同学。为了体现公平,也为了大家都能学会做饭,我们决定每人做一天饭,轮流当厨师。我们这些人都是刚出校门,哪个会做饭?特别是农村那种烧柴火的大灶,更不会用。虽然在中学阶段学农,学军时用那种灶做过饭,但毕竟时间很短,没有摸着窍门。但不会做也要硬着头皮上,在农村没人心疼你,你不做饭就要挨饿。
女同学毕竟天性就是主内的,做饭的水平肯定比我们男同学要高。我记得做饭手艺最好的女同学是孔萌萌。萌萌身材较胖,戴一幅眼镜,言语和行动都是慢条斯理的。当然,其他几位的手艺也不错,反正比我好。记得,我第一次给大家做饭是贴饼子。那会儿白面很少,舍不得吃,主要吃玉米面。玉米面怎么做好吃?一是熬粥,二是贴饼子。别小看贴饼子,绝对是技术活。上中学时做过,知道不能用凉锅,必须是热锅,否则就出溜了。贴饼子火候也非常重要,掌握不好火候,贴出的饼子不是火小就是火大,甚至整个烤糊了。
队长的媳妇那天没出工,见我要贴饼子就来帮忙。她说,贴饼子的火不能烧得太大,要用慢火。贴完饼子就要炒菜。大冬天的也没别的菜,就是白菜,队里分的。把切好的白菜放锅里,再放点粉条,放上盐,再放入若干的水,盖上盖子,闷会儿就好了。最后是熬玉米面粥。队长媳妇说,先把玉米面放碗里,用水搅匀了,等锅里的水开了倒进去就行了。在队长媳妇的指导下,我那天做的饭还凑合。
另一位男同学的手艺高低先不说,他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熬小米粥不淘米。他说,小米用水一淘,营养都淘走了。结果,他熬的小米粥牙碜得厉害,非常难喝。后来,几位女同学受不了,提出了严重抗议。这小子却是我行我素,死不改悔,大家拿他也没办法。再后来,他当上了我们五队的副队长,那就更牛了。
有一次,轮到我做饭。到了中午,几位同学都回来吃饭了,却有一位女同学没回来。我一直等到一点多也没见她的身影。我们生产队的队长就在我们前面住,我去问了问。队长说,她可能还在地里浇水。我怕她出什么事,就戴上一顶草帽去村北的麦地里找。到了麦地,大老远就看到有人在太阳底下站着。我仔细看了看,就是她。她看到我说,你怎么来了?我说,老不见你回去来看看。她说,没事,队长说有人两点来接替我。等他来了我再走,这儿不能没人。正说着,一个社员来了,交接完了我们就回去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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