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还未破晓,燕宁便已起身,踱步走在窗前,伸手推开,一股清冷的混杂着潮湿的空气袭来,驱走了全部的困意。昨夜一场秋雨打湿了窗外的芭蕉,更显得翠绿,真是“碎声冷苦竹,冷翠落芭蕉”啊。
秋天的蝉鸣总是惹人心中凄凉,与蝉鸣相称也只有将要枯萎发黄的花草。该走了啊,虽说燕宁是江湖中人,浪迹天涯四海皆可为家,只可惜这繁华的长安容不下她。
“我儿是朝廷命官的儿子,娶妻是要讲究门当户对的,这正房一定要是一个官家的女子或是富贵人家的,这才合乎规矩。但男子可以有妾室,如果你执意要嫁给我儿,那只能委屈姑娘做妾室了。”
燕宁想到这句话,便不觉潸然泪下。燕宁漂泊半生,在江湖行侠仗义,喝酒吃肉,看尽了世间百态,走过了多少男子,又结实多少兄弟。这次受人之托来长安办事,遇见了让燕宁产生不一样感觉的男子。燕宁本想与他一同,或为他留下,在京为家,或是带他走过逍遥生活。奈何世事难料,那男子是朝中二品官员的儿子。前途仕途父亲早已为他铺好,走,那必然是不可能的。留下,也已是不可能的了。
走吧,走吧,我燕宁虽是四处漂泊,身份低贱,但纵不会委身做妾。燕宁眼神一定,到桌前拿过包裹,便大跨步走出门去。
因昨夜下雨,土地还很泥泞,燕宁走得很慢,鞋子上也沾上了泥土。即使慢,也终是到了河边,船家发船的地方。
“他来了吗,这个时辰了,难道是途中有什么要紧的事耽搁了吗?”
前几日,燕宁去过他的府邸之后,他们两个就没有再见过面,觉得心乱如麻,伤心不断。觉得在京城的燕宁不是自己了,没有欢乐潇洒。心里一横,离开京城。
昨夜她潜进府中,在他的书桌上放了一封信,信中写道:明日正午西江码头离京回乡 燕宁。
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发船了,难道我燕宁对他而言,是无关紧要的?难道他屈服于父母连见我一面也不肯?或许他认为我先走抛弃了他,可我必须走啊,我融不进这长安啊,终究不是长安的人,待在这长安我便不是我了!
残柳岸,长亭边,此次离开,一程又一程,千里迢迢,不知是否还会回来。秋雨过后,正午的天不算太热,燕宁的心却冷静悲凉,这茫茫的天,冷冷的江水,江面一望无际,没有归宿,就好似自己的前路茫茫无期。
“姑娘,快些上船吧,我们要出发了。”
船家的催促把燕宁的飘飞的思绪给拽了回来,终究是没来啊。燕宁心神不定的走进船舱,走吧,走吧。
“燕宁”,船划出还未有五米,听到岸边传来男子急促的喊声。
燕宁心里一惊,走出船舱,一直紧蹙着的眉毛也舒展开来,嘴角也抹出一丝笑意。心中的不安焦急郁闷,都沉了下去。燕宁没有回应岸边男子的喊声,转身回到了船舱里。
云断,疏影横斜;雁过,气息无声。此去经年,前路漫漫,后会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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