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回老城区值班,心里挺高兴的,在那儿生活了十几年,那些老街小巷都成了熟识的朋友。
人到中年,回忆被时光酿成了清酒,入口绵香醇厚,回味甘甜悠长,总想时不时喝上一杯,醉上一回。
初秋早上的风,微凉。
早上七点多,从十字路口拐进明清街,感觉很安静。
以前我们在这住,这个点恰是学生吃饭时候,小街两边都是摊位,一群一群的孩子围在那,热热闹闹红红火火。
想起来了,附近那个百年老校,搬走了。
人去楼空。
空的不只是教学楼,楼前的小卖部关门了,街口卖文具的也贴出了转租告示,还有那些饭店也不干了,周边提供学生寄宿服务的人家都关上了门。
坐在值班室,望着一墙之隔的教学楼,空空荡荡,连鸟儿都不在树枝蹦跳,再也听不到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了。
起身,去另外一条常走的小路。
秋天也很好,小路两旁桂花满枝,灿烂热烈,暗香盈袖。
因为不常来,所以更珍惜。慢慢地踱着,细细看这一颗颗缀满红色小花的桂树,都不舍得像以前那样跳起拍打一下,淋一场桂花雨。嗯,也可能是我跳不起来了。
沿着小路向西,在小桥处向北拐,走进另外一条小巷。
这条巷子的人更少,好在路两边的风景没有变,还是熟悉的老样子。
我的眼睛寻寻觅觅,在找一丛盛放的三角梅,往年这个季节,在某户人家门口,它们会大片大片的开。
然后会想起张爱玲的那句话:“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
果然,还是那户人家,还是那个小花圃,不过我不敢肯定,眼前看到的还是不是去年秋天,我见过的那几颗三角梅。
在这里驻足,小小的花圃一尺宽,两米长。
三角梅的茎有拇指粗细,枝桠繁盛,花开的一蓬蓬,花瓣很薄,紫色非常亮眼。旁边陪着它的是朝天椒,正神气地举着鲜红鲜红的果子,那是秋天的火把。
这个小天地里的朝天椒也有两个品种,另一棵朝天椒的果子圆乎乎的,像是结满了大樱桃。旁边还有开着黄色的花、白色花的植物,我叫不上名字,猛地想起了舒舒,她在这一定能知道。
探头向大门内看了看,小院不大,或者说非常小。屋檐下也有一簇一簇的花开,它们拥拥挤挤,热热闹闹了一季又一季。
我见过小院主人,是一对老夫妻。
老爷爷头发微白,消瘦,个高。老奶奶却是一头青丝,短发,很富态。
他们都喜欢侍弄院子里的花草。年年为葡萄树施肥,为蔷薇修剪,引导它们爬上木色的围墙栏杆,还在小园子里种下一两样蔬菜。于是在每个初夏,会收获满墙的粉色蔷薇,深深浅浅一大片,在风里招摇,到了秋天,又会有满架晶莹的葡萄和明媚艳丽的三角梅。
或许我到了这个年纪,就不会再患得患失,不会在季节交替时失落。就像这里的老街小巷人家,在无数个不确定的改变中,默默地安静地守着自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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