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德潜《唐宋八大家文读本》,评韩愈《祭十二郎文》曰:
直举胸臆,情至文生,是祭文变体,亦是祭文绝调。祭文诔词,六朝以来无不用韵者,此以散体行之,故曰变体。
文孤子深以为是,此文之所以成为“绝调”,乃是因“变体”也。
原之于前,祭文偏重于抒发对死者悼念哀痛之情,一般乃是颂扬死者功业德行而展开。而韩愈此文,却突破这一固定格局,是以家常琐事为主要内容,表达一片刻骨铭心之骨肉至情。此为后世欧阳修《泷岗阡表》、归有光《项脊轩志》、袁枚《祭妹文》开辟一条新径。
祭文多用四言韵语,(在下《祭孔文》、《祭屈原文》、《清明祭母文》,即是此体。)或用骚体、骈文,以便于吟诵。本篇却纯用散体,全不押韵,而且采取与死者对话方式,边诉边泣,似在生者与死者之间作痛彻长谈。因而具有感撼人心之力量。
茅坤《唐宋八大家文钞》评曰:
通篇情意刺骨,无限凄切,祭文中千年绝调。
储欣《唐宋十大家全集录》评曰:
以痛苦为文章,有泣、有呼、有诵、有絮语、有放声长号。此文而外,惟柳河东《太夫人墓表》同其惨制。
林纾《韩柳文研究法》评曰:
至痛彻心,不能为辞,则变调为散体,饱述其哀;只用家常话,节节追维,皆足痛苦。(柳)子厚《祭弟宗直文》,不如昌黎《祭十二郎文》绵亘其哀音,然真挚处,乃不之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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