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到地里去,比呆在家里做作业学习欢快多了,视野开阔、空气清新,跑跑跳跳的,只要不是夏收夏种、秋种秋收的累活,去地里拔草、打兔子食这些小活还是很愿意的。
那时候的田野里,除了冬天只有冬小麦外,春夏秋的野外,农作物种类是很丰富的。玉米郁郁葱葱、高粱伟岸挺拔、谷子长密不透风、烟叶肥厚黑绿,有的人家,还会种黍子,一种做年糕的谷类。往山上看,是大片大片的地瓜地,就像绿色的地毯。耕地之间的荒地沟渠乱石滩上,则是荆棘、荆棵等灌木和各种杂草,整个野外,生意盎然、生机蓬勃。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高粱谷子等产量较低的作物不见了,也许与盖房子不用高粱了有关系,与生活水平提高了也有关系,黍子就更难觅踪影了,就连玉米,也不多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产量高、价格高的经济作物——生姜。开始在平原地里种,后来山坡上有了深井,山坡上原来培地瓜的地方也都种上了生姜。这也难怪,一亩生姜,产量上万斤,遇到好年景,一斤四五块钱是没问题的,大家纷纷转产也是正常的,看来,市场是个指挥棒。于是,丰富多彩的田野,变成了生姜的天下。
与之相对应的是,那个年代,谁家还没有个大院子呢?大院子里,梧桐树、洋槐树、国槐、楸树、香椿树,乃至于樱桃树、梨树、枣树、李子等各色果树,都在院子里、房前屋后肆意的生长,春天里争气斗艳、秋天里瓜果飘香。后来,杨树渐渐多了起来,杨树生长快、成材率高,逐渐占据了房前屋后、荒地河谷,别的树慢慢的退出了历史舞台,难觅身影了,种果树的,也到山坡上开辟专门的果园,农家院子里,再也见不到各色各样的杂树相伴而生了。
小时候的家里,梧桐树,在还是树苗的时候,叶子硕大如伞,下雨天是我们小孩子扯了遮雨最好的,家里的楸树,生长缓慢,分枝不高而树杈较大,坐上去很是惬意,又长在临街的院墙边上,是我经常攀爬的,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我能看到他们而他们难以觉察,感到莫名的兴奋。而香椿树,是供我们一家下饭的美味。如今,它们随那个院子夷为平地而永远消失了。
农作物的单一化、杂树的消失,只是家乡千年变化的一个缩影吧,而家乡最大的变化,是不种平房而种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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