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三蛋公子
1
我和吴子云是通过相亲认识的。他在一家政府单位上班，人很老实、本分。
对他我并不讨厌，但也谈不上爱。对于一个二十八岁的大龄剩女来说，爱是一件很奢侈的事。
我现在只想要一个老公，可以当我的遮阳伞。外面的流言蜚语比七月正午的阳光还要毒，将我赤裸裸地烤化。而有了吴子云，我就可以和她们站在同一片树荫下。
所以当吴子云拿着一枚没有钻石的戒指向我求婚时，我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虽然我们那时交往还不到三个月，约会只有六、七次，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七十二小时，包括睡觉。
婚后，我们和婆婆住在一起。他们家房子很大，是自己建的私房。吴子云对我还算不错。他的单位比较清闲，一般都会比我提前下班。然后，他会做好饭菜，等我回来。
吴子云做的菜总是很辣，而我喜欢清淡的。有次，实在太辣了，我便和他说了一下。可第二天他做的菜还是很辣。
那以后，我便没有再提，只是每天晚上吃得更少了，睡觉前再吃大包的零食。
我和闺蜜说起这事，她劝我别不知足，有男人愿意帮你做饭就不错了。想想也是，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而我们的婚姻本来就是一座空墓。
时间长了，我也慢慢习惯了，甚至对辣椒也不再那么排斥。有些事，既然不能去改变，只有去适应。我小心翼翼地呵护着那座空墓。
心情好的话，吃完饭，吴子云还会陪我下去走走。给我讲他们单位的事，无非是一些人事斗争。对这些事我根本没有兴趣，但他讲得蛮有兴致，我也就心不在焉地应付着。
日子就这样平淡地过着，没有激情，也沒有大的矛盾，我想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吧。但生活总会导演让你意想不到的剧本。
2
我和吴子云结婚一年多了，还没有怀上小孩。婆婆看我的脸色有些不满了。有意无意总在我面前说，谁家的小孩好可爱，谁家的孙子办满月酒。
开始，吴子云还站在我这边，说他妈就那样，劝我别放在心上。可到了第二年，还是没有怀上。吴子云也不高兴了，总是无缘无故乱发牌气。我心里面也很委屈，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终于有一天，吴子云忍不住了，对我说：“去医院检查吧。"
我这个人好面子，怕别人知道笑话，没有同意。哪知吴子云越来越嚣张：“你为什么不愿检查?是不是有问题啊，要是有问题我们就离婚。"
“谁有问题?” 我也急了：“说不定是你有问题。”
“我怎么会有问题，我身体这么壮，你既然说没有问题，那我们明天就去医院检查。”吴子云理直气壮。
“去就去，谁怕谁。” 我豁出去了。
第二天，去医院检查，结果出来，证实是吴子云的问题。他的精子质量不合格，无法受孕。
这下，吴子云彻底傻眼了，像只斗败的公鸡，无精打采，嘴里只是反复念唠：“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安慰他说：“没事，我们去治疗。"
我和吴子云去了好多医院，也花了不少钱。但他的病还是没有治好，甚至找人寻了不少偏方，也没有起色。
吴子云的牌气越来越坏，为了一点小事，我们经常吵架。
有次和他在路上，碰到同事带着小孩，我逗小孩玩了一下。回来他就大发雷霆：“怎么，想要孩子?想要孩子和别的男人生啊。”
没想到吴子云的一句气话，后来竟变成了现实。
3
由于一直沒有小孩，婆婆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差，虽然这主要是他儿子问题。其实可以理解，他们家就他一个小孩。
婆婆到底心有不甘，三天两头让我们到医院检查。最后医院的一致结论是：吴子云的病是治不好了，唯一的希望是人工授精。因为吴子云的精子不能存活，所以要用精子库其他捐献者的精子。也就是说，就算怀上了小孩，这个小孩也与吴子云没有任何血缘血系。
婆婆面如死灰，她是个传统观念很强的女人。我认为她绝对不会同意医生的建议。可过了一段时间，婆婆居然来劝我们去医院做人工授精。这让我多少有些意外，我明白她一定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这种压力我结婚前经历过，现在又继续经历。
那些左邻右舍，三姑六婆的口水是可以把人淹死的。许是她们的精力太旺盛了，总是去操心别人的事；或者她们认为这样就可以证明她们过得比你好。最可恶的是，她们明明伤害了你，你还不能生气，因为她们是打着关心你的名义。你一生气就是狗咬吕洞宾。
起初吴子云对婆婆的提议是抗拒的，这种事情对一个男人来说太掉面子了。虽然整个手术与他沒有任何关系，但他不同意是万万不能做的，毕竟我还是他妻子。
经不住婆婆的软磨硬泡，他最后还是同意了。毕竟他的压力也不小。结婚这么久，还没有小孩，两个人总有一个有问题。大家看我们的眼神都怪怪的，似乎是同情，又似乎是嘲讽。
到了医院，我们才知道做人工授精并不是想得那么简单，特别是我们这种采用精子库的精液授精的。首先是我要做身体的全面检查，确定宫颈，盆腔没有病变，发炎；同时我要注意调理，保证排卵期稳定。
这些倒没什么，最重要的是现在像我们这种情况的夫妻越来越多了。精子库的精源不够，需要预约候期。
这下婆婆着急了，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关健是我年龄也大了，到时就算有合适的精源，我成了高龄产妇，也会降低受孕成功的机率。而且捐献的精子是随机的，谁知道对面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后来，婆婆不知从哪里打听到有地下捐精者，很方便，而且费用比正规医院便宜。对这种地下捐精，我还是有些担心的，总觉得沒有医院安全，万一男方有病怎么办。
婆婆对我说男方身体很健康，绝对没问题。我不知道婆婆为什么这么自信，但她既然这么说了，我也只好勉强同意。
4
确定好排卵期后，我们和男方约好了在一家宾馆见面。那个男人长得很普通，眼睛倒是很大，和婆婆有点像。我也不关心这个，这只是一笔生意，只要没有生理缺陷就行。
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男人说他叫李永平。然后就开始了自己的工作。之前，我已经准备好了一次性无菌杯，小苏打水，针筒，还有一次性的医用手套。
李永平拿了手套，杯子，还有针筒到卫生间。我躺在床上，脑补里面的画面。过了十几分钟，他出来了，把针筒递给我，再到卫生间回避。
我张开双腿，先用小苏打水清洗下身，可以改变酸碱值，然后手握针筒插了进去。
一切弄完了，按约定先付了他一半的钱，剩下的一半怀孕成功了再付。
接下来的时间，我就一直在忐忑不安中等待。可一个多月过去了，肚子都没一点反应，倒是大姨妈依然准时报到。我明白这次受孕失败了。
我给李永平打了电话，希望再做一次。我们还是约在上次的宾馆见面。
李永平来了，有些不耐烦。他说我们这样采用针管注射成功率很低，我们毕竟没有医院专业。
首先要把精子采集到杯子里，再吸入针筒，然后注射到女方体内。这里面哪一步出了差错都会受孕失败。
他说最好的办法就是性交，让精子直接射入体内。吴子云听到李永平说直接性交，满脸怒火，恨不得动手打人。
我赶紧把他拉外面，跟他说：“要么，我们就试这一次，要么我们就走，一辈子不要小孩。"
吴子云耷拉着脑袋，半天没吭声。我不耐烦了，给婆婆打了个电话。婆婆坚持要小孩，吴子云拗不过他妈，妥协了。为免尴尬，他就在外面抽烟。
走进房间，我看了李永平一眼，他的脸上有些兴奋，好像看见到手的猎物。还有什么比这更爽的事呢? 以助人为乐的名义，免费享受另一个女人的肉体。哦，不是免费，我还要给他钱。
我默默脱光了衣服，他趴在我的身上，卖力地抽动，以证明他物超所值。
完事后，他心满意足，爬下来，到卫生间洗澡。而我躺在床上还不能动，我必须把他刚才射入我下面的东西多一点保留在体内，尽管它黏糊糊的，还带着一股腥臭味。
5
这次受精没出什么意外，我回来二十多天就怀上了。婆婆紧绷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而吴子云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十个月后，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婆婆高兴得不得了，给儿子取名“浩浩"。吴子云也难得的兴奋，抱着孩子不肯撒手。他们似乎忘了这个孩子与他们沒有一点关系。不过，会有人提醒他们的。
浩浩一天天长大，除了眼睛，其他地方和吴子云长得都不像。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吴子云心里还是很失落。
那些在我们怀了孩子之后沉寂了一段时间的左邻右舍，三姑六婆又跳了出来。
“你看吴子云的儿子和他长得一点都不像”。我真觉得没那么夸张，但造谣的人就喜欢添油加醋。
“可不是吗?肯定是她老婆在外面跟别的男人生的杂种。”
“哎，真可怜，被老婆带了绿帽子，还要帮别人养野种。"
……
很快，这些话传到了吴子云耳中。如果儿子真是他的，也许他不会介意，只是当个玩笑。可现在听到这些话，心里就不舒服了。他的情绪越来越烦躁，看儿子也不顺眼了。有时儿子哭一下，他就“啪"得一巴掌甩了过去。
我看不下去了：“喂，你干嘛那么用力打儿子。"
“那是你儿子，不是我儿子。"吴子云对我吼道。
我不理他，抱着儿子到一边玩。倒是婆婆对儿子很喜欢，有时看见吴子云打儿子，婆婆还会大声骂他几句。
眨眼，小浩浩周岁了，我和婆婆商量给儿子办酒。吴子云坚决不同意。其实，儿子刚出生，我们是办了满月酒的，那时吴子云还挺喜欢孩子，外面也没有这些疯言疯语。
在婆婆的强烈要求下，儿子周岁酒还是办了。但吴子云满脸的不高兴，我心里也不舒服。多喝了几杯，早早就睡了。
起来上厕所时，听到吴子云在婆婆房间里吵："妈，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非要为那个小杂种办酒，搞得别人都在笑话我。”
“谁敢笑，我帮孙子办酒怎么啦？”
“妈，你糊涂啦。那杂种是她和外面的男人生的。"
“唉!"婆婆叹了口气，“妈还没老糊涂，那事是我让你们去的，我怎会不晓得。其实……"婆婆犹豫了半天，才接着道："我还是告诉你实情，要不然浩浩早晚要被你打死。那个男人是你亲哥，浩浩是你亲侄子，我的亲孙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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