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近日倦怠得很,无心俗务,只忙于整理《小山词》。若不是挚友相邀,若不是想到以后或许还要请这位黄郎(黄庭坚)作上一序,才懒得搭理。
天色尚早,伴着落日,小七漫无目的地在大宋繁华的街市上走两步退三步地溜达,又跟果子蜜饯的老板娘调笑一会儿。正欲去与对面大兴双井茶坊的黄兄会合,不料一辆豪华马车急急而过,掀起一片尘土。
小七好不容易揉掉了眼中的沙子,当眼前的一切渐渐明朗时,忽见前面巷口有一位一袭淡藕荷色襦裙、晓山青色帏帽纱巾的女子。小娘子顾自抱着一把古琴,身材窈窕、纤瘦迷人、如仙似幻。
从琴囊口下坠的流苏就可以看出此琴非同一般,此女子身份也不一般。恍惚的小七闭眼想了一下是何府中物什,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小娘子已消失不见。他急切地想追去巷口,不巧此时黄兄正在对面大喊他的大名。
茶坊中两人相谈甚欢,只是当黄兄提起晚上的宵宴时,小七似乎就有点闷闷不乐。但黄兄早已拿捏了这位“痴人”,并不需怎样巧舌如簧,小七就已经承诺必将随他过去。
原来黄兄想要带他去的宵宴并非哪间有名的酒家,而是一处官宦人家的别院,幽深、隐逸。只见迎面一座假山,周围翠竹环绕,再通过长长的游廊,进得一处圆门,屋内灯火辉煌,宛如白昼。
落座,主人出来招待,此人并非别人,正是他父亲昔日的门生,而小七在失去父亲的庇佑之后早已看尽世态炎凉,寒暄几句之后便又懒懒地坐下。小七看着窗前月光下投在地上的树影,忽又想到傍晚遇见的那位小娘子。
竟想得出了神,连周围的喧闹都好像静止了。黄兄过来几次打断他,告诉他此次要出来献艺的小娘子可是绝色美人,他都毫无兴趣。
“关山魂梦长,鱼雁音尘少……”何处寻此婉转清丽的绝世歌喉,让本就极精通音律的小七迅速回过头来,与众人一起张望那若隐若现的帘子后面的神秘女子。
一曲唱罢,女子出来答谢众人之后,便自倒了一杯酒,竟略过自己的主人径直走向小七身边。“方才一曲大人的小令,奴家唱得如何?”“吾作此令,竟没想到将来有韩娥唱之也!”“大人折煞奴家也!”女子的脸忽地绯红。
“再来一首,再来一首……”众人齐刷刷喊道,主人也迅速收起眼底的醋意,示意女子再唱几首,必得让大家尽兴而归。此刻小七才如同从幻梦中醒来一般,淡藕荷色襦裙,这不就是巷子口的那位仙子吗?
小七的神思早已被黄兄看透,又一曲终了,黄兄看大家正在兴头上,忽然提议道:“晏兄琴技也是一绝,曾为我大宋官家献艺,何不与奴儿合作一曲,大家意下如何?”众人无不赞成。
脱世的琴音与女子绝妙的舞姿让众人皆如痴如醉,仿佛在空中云游。两人的对视更是深情款款,心无旁骛。宵宴怎能就如此作罢,只见主人忽然拍手道:“各位贤兄,舞姬即将上场!”众人皆被打断,忙上前去给主人敬酒。
主人改变了计划,女子只能借口去换身衣裳,依依不舍地离去。
“晏兄,此趟没白来吧?哈哈哈……”
“说白也白!”
“哦,晏兄此话何意,莫不是真醉了?”
“黄兄此言差矣,众人皆醉我独醒啊。”
此刻已到两人的分别地,各自随家奴离去。
《又踏杨花过谢桥》小说版,未完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