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加#萨格拉斯之墓#故事征集活动，本人承诺，文章内容为原创，且未在其他平台发表过。”

带着腥味的海风拂过脸颊，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破碎群岛的气温比我想的还要低,。就在半天前，我刚刚离开温暖的暴风城海港，临走前上面特地送来了上好佳肴，听说是宫廷的大厨所做，如今整个世界都在源源不断地往这座岛上输送兵力，仿佛像烧开的水，而燃烧军团就是柴火。

“动作快，后面的跟上。”一位森严的军官冲队伍大声喊道。我环顾四周，海滩上人山人海。几个月前这里曾经爆发出一场惨烈的战斗，我们尊敬的乌瑞恩陛下，英勇地战死了。那段时间，整个暴风城都像炸了锅一样，每天有海量的人涌往暴风要塞，他们举着旗帜，喊着口号，不顾一切地要消灭部落。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很多人说部落背叛了联军，可是我对那些“敌人”却怎么也恨不起来。作为一个小小的治安官，每天干着无足轻重的小事。至于那些部落的兽人，牛头人，我从来没见过，也没有兴趣。

“嘿，你又在发呆了！”那温暖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扭头一看，查克的一只手搭在肩上。

“啊，是啊。我有点怀念暴风城了，这里好冷。”

“不管怎么说，我们来了。还记得我们当初的誓言吗？泰迪。”

“当然。跟着星星的方向，向着海洋彼岸的大陆前进，去到地图上没有地方。”

“所以我们现在在这里了！多神奇啊！”查克兴奋地跑向前去，向我挥手：“快点，泰迪。”

也许是太累了吧，查克的身影在我面前有些模糊。我奋力地朝前走着，远处的高地隐约能看到很多建筑，有做高高的塔状建筑比较显眼。我猜那是法师们待的地方。

查克的全名是查克·凡多海姆，出生在一个炼金世家。我父母是建筑师，他们的作品遍布很多地方，暴风城，闪金镇都有。我们从小一块长大，直到后来，他凭借着天赋进入了皇家部队，我们的联系就少了很多。我都记不清上次会面是什么时候了。

不过，这次能和他一起登上破碎群岛，我心满意足。

我们刚到集合地点，就被一个五大三粗的人类指挥官集合到了一起。他身边的步兵武装到牙齿，从头盔中射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光线。那个军官样的人物身高将近2米，一身的肌肉都快把衣服撑爆了。

“我是斯太尔上尉，从现在起是你们的直属指挥官。听着，我不管你们来自何处，干过些什么，在这座岛上，你们都是我的人。我会简要介绍前线的情况，你们洗干净耳朵听好了。记住，恶魔宰杀你们的时候，可不会在乎你们的高矮胖瘦。”

周围的人摩拳擦掌，一眼看过去，有不少人的装备明显比其他人好很多，却不像是皇家样式，应该是雇佣兵。很奇怪，我的映像中，明明是正规部队却很多时候要靠外边的人收拾残局。多年前震惊整个大陆的黑龙事件就是由一群这样的人解决的，很可惜那时我不在城里，否则一定可以目睹他们的作战方式。这些人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胆怯和疑虑，他们伸长着脖子，仔细聆听着。

我们每人发了一张地图，上面记录了破碎群岛的各种资料。原来我们所处的位置是破碎群岛的一个小区域，这里被称作破碎海滩。经过几个月的奋战，这里的大部分恶魔都被肃清了。我们登陆的位置处于海滩的东北方向，之前是娜迦的所在地。尽管敌人被歼灭了，但是没有足够的人手进行建设。为此征兆了大量后勤人员来到这里，而我和查克就是其中一分子。

“很好，你们都清楚了自己的使命。在这里所有人分工明确，攻打墓地的任务交给专业人士去办，至于你们这些三脚猫，就老老实实盖房子去吧。”

“长官，我要去萨格拉斯之墓！”一个矮人挥舞着巨大的枪械说道，那把武器比他高多了，上面用各种金属做装饰。

“对，我来这里就是干恶魔的！”一个手持巨大盾牌的人类喊道。

“我知道你们要干什么，萨格拉斯之墓里面的宝藏谁不想要？但是看看你们，你们当中谁掌握了破碎群岛的飞行技术？举个手。”

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

“哈，那有谁能潜入恶魔的战舰不被发现的？或者可以抵挡住深渊领主的攻击？那个举着盾牌的，你觉得你那破木板能比得过真理守卫者？”

刚才还在跃跃欲试的那些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军官扫了一眼人群，继续说道：“我见过无数尸体，这个海滩上的一切对我来说习以为常。真正有资格进入墓穴的人，绝对不在你们中间。”

“你想去看看吗？”查克不知什么时候又凑了上来。

“你说那里面？”我指着地图上画叉的位置问道。萨格拉斯之墓就在我们西北方向。

“是啊。本来我以为没多少人能来这里，可是现在到处都是人。还记得我们的誓言吗？也许只有墓穴能帮我们实现了。”

“可是，那里很危险啊。”

“可是，我们没多少机会了。”

虽然作为后勤人员，但是每个人还是发到了一些武器装备。盔甲有股霉味，好在大小基本合适。查克不知道又跑去哪里了，发装备的时候没有见到他，他就喜欢到处乱跑。

第二天一早，一阵急促的号角声把我们惊醒了。斯太尔上尉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杀进营地里：“集合！”

许多人睡眼蒙梭地站了出来，有的人脚上穿了一半的袜子，有的还光着脚。我一早就起床准备了，这是多年的习惯。我天生不喜欢睡懒觉。

不知什么时候，查克也笔直地站在旁边。

“你昨天去哪了？”我低声问道。

“出去看了看。”他微微一笑。

“这里恶魔那么多，你小心点。”

“以前我们不是经常做这样的游戏吗？我们经常在仓库里冒险，把袋子当做岩石，假装地上有岩浆。每次我都跑不过你。”

“嘘.......”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立正！”上尉发话道。

所有人昂首挺胸地站好，我也不例外。

“根据抗魔联军指挥部的命令，所有部队立刻往萨格拉斯之墓方向移动。你们所有人，立刻整装待发，给你们一小时时间。动作快。”

大概是临近海边的缘故，这里的泥土比较松软，还不时传来呼呼的浪声。除此之外，是死一般的寂静。沙滩上不时能见到残破的盾牌插在沙子中，或者半截三叉戟插在地上。远处的天空阵阵绿光闪过，依稀能听见炮火轰鸣。我抬起头，某种巨型两翼生物的影子从上方掠过，我可以肯定那不是鸟。远处还有像蛇一样细长的物种飞在空中。那些生物背上的主人，大概就是上尉说的“专业人士”。

“嘿，你在发什么呆？”我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下。转过头，一个年轻男子的脸出现在眼前，他大概20多岁，长着褐色的头发，碧蓝的眼睛。

“我，我四处看看。”

“哈，你可真有意思，昨天起就见到你一个人自言自语。你一个人来的？”

“我和我朋友来的。”

“是嘛？我叫马克·克拉夫，你呢？”

“泰迪·安德森。”

“你来破碎群岛干嘛？”

“我和我朋友约好，一定要去那些地图上没有的地方。”

“哈哈，可是这里被地图清楚地标注着呢。”

“是啊，不过总有地方是别人没去过的吧。那你来做什么呢？”

“其实，我是偷跑出来的。我从小就喜欢打仗，我的梦想就是成为弗塔根公爵或者温德索尔元帅那样的人物。我父母不让我参军，可他们成天卖军火，制造的战争不少。你还记得塞拉摩被炸的事情吧？”

“是啊，太惨了，一个城市的人，说没就没了。”

“没错，那些狗娘养的部落，我真想做个大100倍的扔他们脑袋上。”

“所以你就来这？”

“家里人忙着交易方面的事，自然管不住我了。”

“那你究竟是来杀恶魔还是杀部落？”

“当然是恶魔有限，不过要是有机会的话，宰掉几个部落最好。”他咬着牙齿根，狠狠地说道：“乌瑞恩国王就是被他们害死的。”

“是啊。”

简短寒暄几句后，马克大步朝前方部队赶过去，看样子他要大干一场。我不热衷那些所谓的恶魔和部落，环顾四周，查克不知道又跑去哪里了，神出鬼没。

越靠近墓穴，越能感受到前线传来的灼热。与刚登陆时的气味不同，这里的空气弥漫着硫磺味。我讨厌这种味道，但是身为炼金师的查克会比较喜欢。眼前的迷雾渐渐散去，一座耸入天际的高大建筑物从阴影中浮现出来。经过几百年的海水侵蚀，那座墓穴的外观已经成了残垣断壁，随处可见倒塌的石柱和围墙。墓穴上方的天空被染成绿色，大小不一的魔能火球划过天空，消失在云层中。我突然想起了多年前在艾尔文森林看到过的流星雨，也是这样划过天空，但那时我们对着流星许愿。很多人都相信流星雨能带来好运，但是眼前这绿色的流星雨，却带来无尽灾难。

到达营地时已经接近中午，这里挤满了人。不时有伤员从前线送下来，听斥候说抗魔联军已经突破了海滩的绝大部分防线，萨格拉斯之墓前方的恶魔们几乎都被消灭，很快就能打开墓穴大门，发起总攻。

“嘿，泰迪，想我了吗？”查克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嬉皮笑脸地对我说道。

“天啊，你跑去哪里了？我一路上都在找你呢。”我被吓了一大跳，往后面一缩。

“找机会四处看看。你看这个岛上都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只有墓穴里面没人进去过。”

“你疯了？那里面全是怪物？”

“你还记得我们的徽章吗？”

“那个护身符？别提了，那东西早就不知道丢在哪里了。这几年战争不断，暴风城也不太平。唉......”

查克笑了笑，继续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一直要找的东西就在萨格拉斯之墓深处呢？”

“少胡扯。”

查克说的护身符我有印象，很久以前时不时有马戏团从家附近路过，用各种奇妙的把戏吸引城镇里的居民。同时，马戏团还卖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和查克经不住诱惑，也买了两个。当时还把那东西戴在身上，学着骑士团入团仪式那样，偷偷地学习宣誓。但是终究我们都没能成为圣骑士，圣光没有眷顾我们。

从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斯太尔带着几个卫兵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所有人立马穿戴整齐，站成一排。

“立正！稍息！”斯太尔喊道：“现在所有人立刻出发，增援萨格拉斯之墓，你们负责掩护联军侧翼。尽可能活着，活着才有战斗力！谁还有疑问？”

众人一言不发。

“很好，好好表现，联军不会亏待你们的。”

“嘿，泰迪，我们的机会来了。”

“你闭嘴。”我低声训斥道。

“那边的新兵，你有什么问题？”斯太尔严厉地冲我吼道。

“没有，长官！”我立马站直身子。

“别一个人自言自语，看看你周围的人，小心性命。”

我瞪了查克一眼，他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

要不是有任务，我真想给他脸上一拳。

按照预定计划，我们会在主力部队正面进攻墓穴时，从侧翼杀入，稳住攻势的同时防止恶魔偷袭。浩浩荡荡的队伍很快抵达了正门附近，这里的景象远远超乎了我们的想象。空气中不仅弥漫着浓烈的硫磺味，还充斥着混合着硝烟，鲜血，腐臭混合的味道。一些人已经开始有了反应，我看到马克一边干呕着，一边往前走。即便如此，没有一个人放弃。我被这怪味熏得头昏脑涨，也不住地反胃起来。一旁的查克则满脸轻松走在路上，丝毫看不出他有任何不适。

“你不觉得难受吗？”我问道。

“哼，这点味道对我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炼金的副产品有比这个猛烈上百倍的。”他微微一笑。

“你......”我一时语塞。

道路越来越难走，随处可见轰炸后的大坑，许多坑里有过膝的积水。随处可见残破的盔甲，武器，还有不同图案的旗帜倒在地上。来之前我了解过抗魔联军，那是由这个世界上不同组织的人联合起来的军队，他们不分种族不分信仰，只为了消灭燃烧军团。焦黑的土地，四分五裂的恶魔遗体，还有被炸毁的工程车，说明了战况的残酷。周围的部队加快了脚步，眼前的萨格拉斯之墓就像一头巨兽横在海滩上，高大的入口就像张开的血盆大口，随时吞噬胆敢深入的人。

“拿起武器，准备战斗！”领头的军官喊道。我们顿时警觉起来，矮人枪手麻利的取下长枪，猛地拉了一下枪栓，战士们纷纷拔出长剑，利斧，随时准备开战。我从身后拔出剑，剑身比我接触的要长，一不留神差点栽倒在地。尽管在暴风城受过一些训练，可是联军的武器确实有差别，可能是为了适应某些高大的种族吧。我尝试挥舞了下，重量分布均匀，除了体积稍大之外，其他的没有大问题。

我们一路前进，萨格拉斯之墓的正门已经攻破，源源不断的联军涌入。那些人身着造型古怪的盔甲，手中的兵器前所未见，他们有条不紊地进入到墓穴内部。从装束上我大概可以看出有圣骑士，有战士，还有牧师和法师，我从未见过一次性那么多的领袖级人物。我不禁疑惑，两次黑龙冲击暴风城时这些人在哪里呢？

就在此时，传来一声巨响。“前方遇袭，所有人做好准备。”军官喊道。不远处一个体型硕大，拥有四条腿的恶魔挡住了我们的去路，身后有一圈绿色的传送门。它挥舞着惊人的兵器向我们发起了进攻。

“是深渊领主，军团又传送了一头。”队伍里有人惊呼道。

“泰迪，我们到了。”查克也拔出了他的剑。

“我知道。你准备好了吗？”

“我早就等不及了。一起上吧。”

我们发出呐喊，一齐朝恶魔冲去。只看到空中飞过一束束箭雨，夹杂着火球，冰霜箭，闪电，不断地传来噼啪声。深渊领主身体一摆，一群人被齐齐甩了出去。它冲我们咆哮着，发出惊天动地的脚步声。我们快要抵达恶魔跟前时，它突然改变姿态，向旁边转了个方向，接着抬起前爪。

“所有人！后退！快后退！”不知谁在歇斯底里地喊道。

然而人实在太多了，完全来不急反应。

恶魔咆哮着，并没有向着人群冲去，而是朝着一旁的柱子撞了过去。只听到“轰”的一声，四五米粗的立柱断成两截，本就摇摇欲坠的建筑开始倾倒。头顶上的石块如下雨一般掉落，我尝试着往后退，可是掉落速度远远超过我的想象。头顶上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只见一大块石板径直朝我站着的地方砸过来，只觉得眼前一黑......

“如果你仰望闪闪发光的夜空，就能看到那时的星星正在发光......穿越大海，向着新的大陆前进......”

这段旋律总是在我脑海中回响，仿佛被浪花拍打的沙滩，不断地冲击着我的思绪。已经记不清在哪里听到的旋律，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真是奇怪，明明被巨石砸到了，为何一点都不疼？难道我已经死了吗？周围怎么这么安静？

我睁开双眼，那些拥挤在一起的士兵和深渊领主都消失了，鼻孔中再也没有作呕的怪味。我动了动身子，没有枷锁捆在身上。看来这里不是敌人的巢穴，我也没有被俘虏。我静待片刻，深吸一口气，双手使劲一撑，坐了起来。长剑还在，我紧紧地握在胸前，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

这个地方看上去像是地下迷宫，蜿蜒曲折的小道上长满了青苔和藤蔓，突出的石板构成层次不齐的墙壁。墙上每隔一小段距离挂着不同样式的火把，妖艳的蓝色火焰可以照亮一小片区域。我举起长剑，缓缓向前移动。凭直觉我预测这是萨格拉斯之墓的正下方，可是这里没有见到一个恶魔，也没有任何抗魔联军的成员，安静得可怕。

沿着忽明忽暗的小路前进并不容易，我还要时刻提防从后面袭击的敌人。不知道查克他们有没有事。前面有一个向右的转弯，我刚到拐点，从我右手边传来一阵声响。

“你......你给我站住！我，要，灭了，你！”一个低沉，粗糙的吼声传入我耳际。

“该死，是军团的人。”我提起长剑，朝着声音的方向跑了过去。墙上的火光随着我的步伐来回摇曳，我不顾上可能被绊倒的危险，一脚深一脚浅前进着。跑了不一会就到了小道尽头，我停下脚步，慢慢探出身子。只见一个浑身被烈火笼罩，长着犄角的恶魔，紧紧跟在一位长发少女后面。少女身着白色衣服，没有穿鞋子，更让我惊讶的是，她整个身体是浮在空中的，身体前倾，就这样不快不慢地“飞行”。那头恶魔的状况反倒不太好，它穿着粗气，两条蹄子仿佛脱离了身体，左一下右一下。恶魔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也没有停下来释放法术，只是不停地跑着，不时喊道：“军......团，我是军......团，akash......”时不时冒出一串难懂的恶魔语。它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我深吸一口气，悄悄跟了上去。在我走出小道的时候，特地往后看了一眼，恶魔和少女来的方向是堵墙。一定是恶魔的巫术。

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了在迷宫尽头，我不由得加快脚步。道路比起先前宽了很多，远处有亮光。

“哎呦......”一声惨叫从正前方传来，同时伴随着咣当的巨响。

我把长剑插回剑鞘，三步并做两步朝前跑去。亮光越来越大，没跑多远后，我在一处台阶停了下来。台阶的下半部分已经没了，前方是个圆形的大厅，宛如一个斗兽场。亮光从穹顶照射下来，如果这里是地下的话，怎么会有光呢？

刚才那个恶魔正躺在地上呻吟着，它揉着自己的头部，在地上缩成一团，两根犄角状的物体飞到一旁。少女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那个少女应该只有10岁左右，应该是个人类。我四处寻找着下去的陆，楼梯断层太高，没法直接跳下去。我顺着旁边的阶梯下到低处，再顺着圆形的过道跑到可以下去的地方。很多地方的阶梯是残缺的，为此不得不来回寻找通路。

就在我集中精力寻找下去的路时，一个头带兜帽，身着长袍的人出现在了女孩旁边。就是一转头的功夫，我甚至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邪教教徒！”一个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我加快了速度。

“哎哟......我的角，混蛋！你，你们......”恶魔呻吟着。

“你好啊，萨格拉斯，我们又见面了。”带兜帽的人走上前去。

“萨格拉斯？”我难道是听错了？

“你......这是哪里？”

“你应该很清楚这个地方......”

恶魔往后挪动着身体，靠在一个石柱上，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是萨格拉斯之墓，是艾格文封印我的地方，不，她根本没有封印我。”

“很好。那么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我附身在她儿子身上，本以为可以借助他的力量毁灭世界。如果不是那些人......”

“很好，你的记忆正常。现在，你应该发觉了，这个世界不可能被你毁灭。而根本原因并不是你不够强大。”

那个恶魔气急败坏地喊道：“滚！”它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朝着兜帽人砸了过去。石头穿过那人的身体，砸到地上。

“哼哼哼。”兜帽人冷笑道：“我说过，你没法伤害真正的弥赛亚。”

我跳下最后一个台阶，总算来到了地面上。没有迟疑，我拔出长剑，喝道：“恶魔，还有你，放开那个女孩！”

兜帽人回过头，把兜帽脱了下来，露出一个泛着光的脑袋，他看上去四五十岁，是个长着络腮胡的人类男性。那双眼睛穿过我的身体，凝视着我身后的某处。

“哦，看样子有人来了。”他冲着女孩说道。

女孩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人类，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共鸣，他的一部分精神波动和你的产生了共鸣，所以......”

我做好战斗准备，左脚在前，右脚在后，斜向持剑。我一边缓步移动一边说道：“我再说一次，放开那个女孩。”

“我要不要告诉他真相呢？西木先生？”女孩问男人。

“这是你的星球，你的世界，你做决定吧。”男人回答道。

女孩犹豫片刻，朝我走了过来。我顿时感觉手上的重量变轻了，等回过神的时候，长剑的整个健身已化作尘埃，四处飘散。而手中的剑柄，也不知什么时候从指缝中漏光了。

“你是谁？这是什么法术？”我大惊失色。

“我？如果按照你们的理解，我是艾泽拉斯唯一的真神，我就是艾泽拉斯。”

“你？不可能，你们都是邪教徒。”我大喊道，但是我手中已经没有了武器。我双手握拳，随时准备开战。

“你叫泰迪·安德森，人类，男性，30岁，暴风城居民，现任治安官。你和好友查克·凡多海姆约定要去到新大陆冒险，但是八年前查克死于诺森德的龙骨荒野，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和你一起实现那个约定。”

“不可能，查克还活着，只是我找不到他了。”

“这就是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凡人不可能直接和古神接触，但是极个别的存在拥有一瞬间和古神同步的能力。你对梦想的执念，指引你来到了这里。”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眼前的景色也有些恍惚。躺在地上的恶魔缓缓站了起来，此时的他已经没有那些恶魔特征，相貌也发生了巨变。原先被火焰笼罩的身躯被一具凡人的躯体取代，他的身体也在缩小，最后差不多跟一个人类那么大。出现在眼前的变成了一个身材肥硕的年轻人类，他摸着自己的脸吼道：“这他妈就是你说的契约吗？我，居然变成这副德行。”

“革命总会有风险。”兜帽人嘲讽道。

“你最好确保这次成功！”

“不成功你又能怎么样呢？你和万神殿的那些同类，不过是命运齿轮上的螺丝钉罢了。”

恶魔狠狠地看着他们，片刻后他的目光移到我身上。他盯着我看了一阵，旋而迸发出一阵大笑：“人类？哈哈哈哈，你们居然找了这么个东西。不过也好，要是是个暗夜精灵，看到他们信仰的艾露恩居然是你的一个投影，估计早自杀了！”他指着女孩咆哮道。

“这是给你的。”兜帽人把两个人偶扔在了恶魔脚下，我看到两个人偶一红一黑。

“基尔加丹？阿克蒙德！”恶魔连忙捡起来，惊讶地喊道。

“你曾经的手下。”

“不！你们怎么会这样？”恶魔泪如泉涌，嚎啕大哭起来。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泪如雨下，踉踉跄跄地朝着外面走去。

“什么艾泽拉斯？你又是谁？”我大声问道。

女孩望了望兜帽人一眼，他点了点头。

“虽然你们凡人对真相的承受能力很有限，但是作为回报，我决定还是告诉你你应该知道的。”女孩说道。

“看来，军团老大需要人安抚。”兜帽人重新带好兜帽，跟在恶魔的后面。

现在只剩下我和女孩两个人了，喧闹的大厅突然安静了不少。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泰迪，很高兴又见到你了。”

是查克，我一回头，查克还是穿着来时的行头，笑吟吟地看着我。

“我，我真的很感动，没想到那么久，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我们是朋友。你，你到底怎么了？”

“跟我来吧。我有样东西给你。”查克做了个手势。

我疑惑地跟在后面，在大厅的右侧出现了一道木门，查克走向前去，打开门。我看了女孩一眼，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查克带我走进房间，这里的装饰和暴风城的一模一样，烧了半截的蜡烛，挂在墙上的油画，这让我想起了待宰的羔羊。

我再次抬头的时候，查克的身影变得模糊了，可以透过他看到墙。

“查克？你？”我大叫。

“泰迪，我给你的东西就在桌子上。谢谢你还记得我，但是现在，我得走了。”

“不！查克！”

他向我招了招手，身体越来越透明，直至消失在空气中。我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在桌子上我发现了一对似曾相识的徽章。我想起来了，那是很多很多年前，我可查克在马戏团买的。我轻轻捧在手里，颜色旧了点，一切还很刚买来的时候一样。我翻过上面的金属纹路，在背后刻着我们的名字。

脑海中的记忆宛如海啸般涌出，查克和我度过的点点滴滴都明朗了。在我眼前浮现出的是一座墓地，就在暴风城外。那是天灾军团作战胜利之后，从前线传来了查克牺牲的消息。他作为英雄被埋在了靠近王城的地方，我去拜祭他。

“.......查克，愿你安息，相信我，我一定会去到地图上没有的地点，一定会实现我们的诺言......”我喃喃地说道，不知不觉已经泪如泉涌。

我过了好久才恢复过来，一转头，女孩静静地等在外面。

“你怎么会有这些？”我问道。

“因为，我是神啊。”女孩回答道。

我走出房间，来到大厅。再一回头的时候，房间和木门都不见了。

“你们说他是萨格拉斯？那个男的又是谁？”

“如你所见，他就是萨格拉斯本体。也就是这座墓的实际主人。”

“那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契约，和我的契约。”

“不可能，他可是军团的......”

“军团也好，创世泰坦也好，不过是宇宙法则的一体两面而已。”女孩继续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个宇宙已经重生和毁灭了很多次，每次从由一个点爆炸，创造出新的世界，新的世界不断膨胀，直至膨胀极限。然后又坍缩，坍缩到最初的点上。膨胀，坍缩，再膨胀，再坍缩，周而复始。”

“那燃烧军团呢？”

“有创造就有毁灭，这是宇宙的法则。无论是创世泰坦还是燃烧军团，其意义都是一样。相反，作为混沌的我，才是秩序，也就是他们的敌人。”

“你就是这颗星球本身？”

“没错。你的肉体，你的思想，你的一切，可以说都是我的。”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为什么要在乎你的存在呢？”

女孩的话像炮弹一样砸在我心口。我继续问道：“那那个被你称为西木的人又是谁？他也不是人类，对不对？”

“的确如此。西木先生是宇宙法则外的存在，尽管每次宇宙都按照规则运转，但是总会有游离于这个规则外的存在。这些变量积累到一定时候，就形成了他。从这点而言，我和他都是一样的。”

“我不信。”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都无关紧要。我并不依靠信仰而生存，你们眼中的神，只是我在你们身体中的投影。”

“你说的契约又是什么？”

“艾泽拉斯是西木先生的藏身地，也是他的监狱。为了离开这里，他想尽一切办法，利用凡人追寻自由的特质，将上古时期的存在扭曲成凡人眼中的邪神，并且引导他们去消灭。他潜伏在凡人世界，煽动混乱，制造战争。”

“可是，他不就是你的敌人吗？”

“西木先生并没有预料到，战争带来的恐惧，仇恨反而引发了凡人心中的善良，勇敢等特质。本身作为毫无意识的我，在混沌的运转中，却意外地把这些东西聚合在了一起。所以才有了你眼中的我，一个人格存在的我。”

“什么？你是我的幻觉？”

“那么，安德森先生，在你眼中的我，是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一个女孩，人类女孩，穿着白色衣服。”

“这大概就是你们承受真理的极限吧。”女孩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突然，我想起了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说他是萨格拉斯，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血肉诅咒是艾泽拉斯的一种同化机制，属于艾泽拉斯防御能力的一部分。艾泽拉斯除了可以对阿曼瑟尔等的造物有影响，同样可以影响作为泰坦的萨格拉斯和燃烧军团。这个契约的目的就是让萨格拉斯接受艾泽拉斯的转换，脱离原本属于泰坦的循环。”

“所以这是你设计好的？”

“不，是西木先生的想法。他要离开这里，和我做了约定。我给他离开的方法，他给我让艾泽拉斯人民幸福的方法。”

“什么方法？”

“有毁灭也有创造，萨格拉斯作为独立意识体对艾泽拉斯进行进攻，始终让凡人保持高度一致性。只有经历了战火的洗礼，凡人才会理解和平的美好。”

“这样的和平又能维持多久？”

“维持到和平结束的时候。”

就在我们谈话间，西木回来了。

“你很惊讶吗？”西木看着我说道。

“我，我不知道......我感觉脑子就是一团浆糊”

“恭喜你，你有了和古神正面对视的能力。”男人阴森地笑着。

“西木先生，我们应该送安德森先生回去了。”女孩说道。

“的确，古神大人。”

“再见，安德森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在尼奥罗萨再见到你。”

西木走到女孩身旁，对我行了个礼。女孩也冲我道别。我刚想开口的时候，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一切都化为虚无。恍惚之间，我仿佛又回到了许多年前的那个午后，和查克一起在小溪边钓鱼。我能听到他的声音，他离我那么近，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抓住......

我再次苏醒时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这里应该是抗魔联军后方了。

“真好，你终于醒了。”一位熊猫人医师说道。

“我睡了多久？”

“大概两天吧。我们在萨格拉斯之墓的外围废墟找到你的，说真的，你能安然无恙是个奇迹。”

“抗魔联军呢？”

“已经突破了地狱之门，也就是萨格拉斯之墓的第一部分，按照这个进度，不到两周就可以全线告捷。”

“真的吗？太好了！”

“所有人都期待着军团被消灭的那一天。”

“对了，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叫查克的，是我朋友？”

“咦？你是一个人来的？没有发现有你朋友的踪迹。”医生看了我一眼，说道。

“哦，对啊。”

这时一个高大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手上打着绷带，一见到我开心地招呼道：“哦哟！你醒啦！感觉怎么样？好点没？”

原来是马克，他还活着，只是手部受伤了。

“没事，我睡了两天。”我回答道。

“说真的，那次战斗死了不少人，其他人没有你那么好的运气。被巨石砸中还能幸存下来，你是第一个。”

“你怎么了？骨折了吗？”

“没事，一点小伤，被烧了块皮。”

“哦，对了。”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包裹递给我：“刚才有个叫弗林特·西木的人托我把这个给你，说是暴风城的。”

“哦？”我打开包裹，里面有两串徽章，正是我和查克的那串。我什么时候落下的？还有一本小册子。册子用的是上好的牛皮纸，用丝绸线装订好。我翻开册子，都是些奇怪的画。第一页上有个很漂亮精致的城市，下方写着一行小字：welecome

to slaughter land。

马克坐在我旁边的空床上，说道：“你这家伙真有意思，我们找来找去找不到你的信息，你是怎么来的？”

我含糊地回应道：“嗯，一定是军团的人搞得鬼。”

马克笑了笑：“无所谓了，知道吗？在这里活下去才是最有价值的。”

“你不是要找部落报仇吗？”我漫不经心地说道。

“一开战后我就顾不上那些了。不过那些部落还挺讲义气，很多次打退恶魔，救了不少人。说真的，我突然有点喜欢他们了。”

我仔细看着画册上的内容。上面的画大概描绘着一些人的日常生活。有个戴着护目镜像是科学家的人类正在做实验，兜帽上一只小老鼠正四处张望。还有一张图，是两个德莱尼人坐在树下，一位年长的正在教着年幼的同伴学习知识，背后有棵树，树上隐隐约约有几个字母，上面是kil，下面是velen，其他的看不清了。再往后，一个金发长着白色兽耳的少年，正搂着一位黑色长着龙角的少年。我仔细一看，金发少年和安杜因·乌瑞恩王子简直一模一样。画的作者很有想象力。

我没有细看其他的内容，直接翻到最后一页，那里没有画，只有一个日期，8.1.，后面写着Odaiba几个字。

马克也被画册的内容吸引，凑过来问道：“这上面都写着什么呢？”

“不知道，可能是某个奇思妙想的画家所作。”

他翻到第一页，指着那行字说道：“welcome

to laughter land？laughter

land？意思是充满欢笑，永远快乐的大陆？”

“不是laughter

land吗？”我回过头又看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slaughter的s不见了。

“走吧，一起出去透透气。”马克站起身，帮我拿过背包：“很多人都想认识你呢。”

“行，我也好好活动下。要是查克在的话，他一定也会替我开心的吧。”

我把画册和徽章放在包里，背在身上，一起离开了医疗室。外面的营地一如既往地热闹，夕阳把海水染成一片金色，余晖洒在海滩上。

其他人一见到我，激动地围了上来，他们中有狼人，有精灵，还有矮人，德莱尼人，他们说的话我不完全听得懂，但是能感受到他们对我的祝福。我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十几米外的一块岩石上。那里我发现一个身着白衣服的矮小身影，她对我报以一个微笑，转身消失在人流中。

“是的，只要相信着那个世界的存在，总有一天，梦里所见的也会变成显示。”

不远处的战场上，阵阵绿色滑过天空，留下长长的尾翼，空气中依稀传来炮火轰鸣，抗魔联军的攻势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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