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冬,黑色笼罩着偏僻的小村庄,只听到女人撕心裂肺的一声尖叫,有一个不幸儿诞生了,那就是我。
土漆糊的墙,房梁被烟熏得发黑,在那个年代,女孩的命运就如同浮萍一般,摇摆不定。那一年日本入侵中国东北,由于我出生于陕西,对于战争也没什么认识,直到我七岁那一年,父亲被拉去当壮丁,我才深刻的明白了我的父亲可能不会再回来了,我要永远失去我的父亲了,那一天我和母亲抱头痛哭,可一切已无济于事,我开始恨战争。
1942年,河南大旱,转眼下一年,紧接着蝗灾,饥饿和寒冷袭裹了这片土地,他们开始把希望寄予逃亡,但绝大多数都没有目的地,最多的人是顺陇海铁路逃向陕西。陕西省人口迅速膨胀,在那个年代,除了地主家,基本都是缺衣少食,母亲说:“弟弟要长身体。”我懂母亲的意思。我就去摘野菜,最后连野菜也没了,我只能去弄点树皮回来给弟弟煮着吃,我饿了就喝点凉水,母亲还算勤劳,虽说苦点,但也还没到吃土的地步,那天听说我们村一个人吃土死掉了,想想就可怕,心里突然觉得人吃人的社会就要来了,我想过轻生,我们后院的柿子树底下有一口井,我站在井边犹豫,心里想我死了我母亲和弟弟怎么办?我觉得我没自己之前想的那么坚定,我怕死亡,怕孤独,所以我一步步退了回去。那天清晨,我去后院提水回来,听到邻居王大婶和母亲说:“邻村儿的老杨家有个儿子,和翠儿挺般配的。”母亲没有吱声,我心里也不知什么滋味,那年17岁。
后来,母亲同意了这门婚事,那天,我穿着红色布衣,扎着红头绳,脸蛋红扑扑的,穿了一双黑布鞋,就这么嫁到了杨家,杨树是一个憨厚的老实人,很勤快,家里也还算过得去,第二年,我们有了一个女儿,杨树很是欢喜,第四年,生了一个儿子,也就是在儿子不满半岁的时候,杨树去山里扛木头,被熊扑倒了,死了,被人抬回来的时候,全身是血,衣服也被撕烂了,我看着杨树,眼泪流一滴一滴的掉着,却不知道怎么也迈不开步子,杨树安葬好后,家里已经穷的揭不开锅,弟弟偶尔送一点黑面过来,因为他们的日子也很难过,我不得不选择改嫁,后来,我嫁给了我们村的蛮子,蛮子是他的外号,村里人之所以叫他蛮子,是因为他鬼精鬼精的。蛮子待我很好,把杨树的孩子当成他自己的孩子待,最后我和他也有了两个女儿,两个儿子。家里依旧很穷,每天我们俩去赚公分,但总归是家里人太多,有了上顿没下顿,但一切总归安好,孩子们也都抚养成人,成家立业了。
1997年7月,蛮子由于神经错乱去世,2005年,我的大女儿由于疾病去世。直到如今,也没有我父亲的消息,这就是我的故事。
今年我8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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