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的《异乡人》温婉动听,描述了背井离乡人浓浓忧伤,这是大众普遍的情感。
加缪的《异乡人》冷酷而直击心灵,容不下的不是某个城市,而是整个世界的观念,所以他问“我知道这世界我无处容身,只是,你凭什么审判我的灵魂?”
书中主人公名叫“默尔索”,他似乎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书的开头写了他母亲的去世,他去奔丧,但是从未描述母亲的离世对他的心情有任何的影响,他对周围的环境还是一样的敏感,包括刺热的太阳,香甜的牛奶咖啡以及不错的天气,他甚至在奔丧时看着晴朗的天空想着“如果没有妈妈的事,出去散步踏青该有多么惬意”,当一切手续都结束时,他甚至难掩心中的喜悦,心想“自己终于可以回家,倒头便睡上十二个小时”。甚至在奔丧完的第二天,他就与玛莉第一次发生性关系。默尔索与母亲之间没有发生刻骨铭心的冲突,他也承认着他爱着自己的母亲,但是他从不为世俗的观点和审判去假装或委屈其自己的灵魂和行动,也不因自己的与众不同而去审判自己的灵魂。正如鲁迅先生说“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但是这部作品毕竟是法律文学的经典著作,真正把整个事件推向高潮的是后面发生的事情。默尔索似乎对一切都无所谓,他的朋友雷蒙请他帮忙教训他的情妇,他就帮忙出谋划策,尽管在写信的时候发现这个情妇是个摩尔人(摩尔人信奉伊斯兰教),但他觉得无所谓,似乎他对一切都无所谓。就像是玛莉问默尔索愿不愿意跟她结婚,他说无所谓,如果她想结,那就这么办。因为教训了这个雷蒙的这个摩尔情妇,后来他们惹上了麻烦,他们在外出玩耍时遇到了阿拉伯人,发生了冲突。冲突过后,默尔索又回到了沙滩,又遇到了摩尔人,慌乱之中他扣响了扳机,在阿拉伯人应声倒地以后,他又毫无知觉的向这个人开了四枪,他自己也无法解释。后来就到了对默尔索的审判。
整个审判似乎荒谬无比,人们不关心这个阿拉伯人的死亡,反而一直在追溯和查清默尔索在母亲葬礼上的冷漠表现,检察官喊出他的名言“我控诉这个男人带着一颗罪犯的心埋葬了母亲”。“在殖民者的法庭上,只有当检察官将默尔索在肉体上杀死阿拉伯人的行为,转化为精神上杀死自己母亲的行为时,默尔索的罪行才变成了真正的罪行,可惩罚的罪行。”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牧师也进入监狱去探望默尔索,尽管默尔索拒绝了多次,但最终他们还是见面了。但这场救赎以牧师的失败而告终。默尔索在牧师“拯救”他时,暴怒的说“我表面看起来也许是两手空空,但我虽自己有把握,对一切有把握,对自己的人生和即将来临的死亡有把握,比他有把握得多。这是我手上仅存的筹码,可是至少我掌握了此一事实,一如他掌握了我。过去我是对的,现在我还是对的,我一直都是对的,这是我的生活方式,只要我愿意,它也可以是另外一种。……”最后牧师沉默不语,眼中满是泪水,转身掉头离去。
尽管我无法理解主人公的所谓“冷酷”,或许是一种对生活理解和对母亲理解的大智慧,像庄子面对妻子死亡却“鼓盆而歌”的行为一样蕴藏着生死智慧,但是我欣赏他敢于直面自己的勇气,生活中人们常常在自我与他人不一致时进行自我审判,但其实若自己的行为与他人无害,为何要进行自我审判与他人一致呢。况且这主流的价值观是否就是正确和人性的呢?可能多数人暴力看起来更加令人毛骨悚然,为什么人们对默尔索的审判不聚焦在犯罪事实本身,而要衍生至其对其母亲葬礼上的表现呢?如此荒谬的大众舆论从另一个程度上来说是白人对死者种族最可怕的暴力呀。
所以当你和别人不一样的时候,不要轻易责怪自己,当别人与众不同的时候,不要轻易责怪别人,价值观的互相绑架本身就是一种严酷的心灵暴力和犯罪。同时,也千万不要把自己的头脑外包,尽管大多数人都这样或者权威专家也这样,但请相信,对自己有把握的只有自己,对自己负责的只有自己。
三土lawyer
2019年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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