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十月革命节（7）

记忆中的十月革命节（7）

      记忆中的十月革命节（7）

  1977年十月革命节那天，我正参加太铁分局通讯员培训班，地点在榆次市郊。晚上到小会议室看电视，电视天线架在屋顶，方向性很强，得对准太原，尽管如此，信号还是不稳定，画面常出现行扭，即景物扭曲现象。那晚的电视节目引人注目，一个是“列宁喜爱的歌曲“，另一个是苏联电影《乡村女教师》。这是饱浸苏俄文化的新中国自中苏关系破裂以来破天荒第一次，培训班的学员们极为关注。

  所谓列宁喜爱的歌曲，其中一首是《三套车》，电视里一唱，学员们中许多人跟着唱，这首曾经的“外国名歌二百首”之一，早经秘密传唱学会了，电视一播，就是宣布解禁了，可以肆无忌惮地唱了。

    我是在高中时学会的，同学有个秘密笔记本，里面抄有《三套车》，信得过我，特许我转抄。我悄悄在宿舍唱过，自觉不为人知。离开学校后，有女同学问我，你唱过“黄歌”吧？我才晓得，男女生宿舍楼上楼下，暖气管道穿过楼板是有缝隙的。曾经有东西掉下来，“叮当”一声，我们半夜爬起来搬开床铺查找，是一颗女生衬衫上的粉红色扣子。我搞恶作剧，用线穿起来，往男生身上挂。扣子尚且穿过，歌声想必也飘上去了。

    禁歌解禁，我有一种特别的快感。感谢列宁，感谢那年的十月革命节。

  《乡村女教师》的女主人公叫瓦尔瓦拉.法其耶夫娜，大家听着含糊不清，我在文革期间荒着没事，曾经跟着懂俄文的小学老师学过半年俄文，有这个基础，还能辨清读音，颇得意。这个电影五十年代中苏蜜月时放映过，就像小说《远离莫斯科的地方》一样，感动了许多中国知识青年（与六十年代上山下乡知青不是一回事），效仿女教师去边远地方投身祖国建设的有之，但远远不及后来的知青运动。

    电影中一个故事段感动了我，有个穷孩子学习好，但被沙俄教育官员歧视，不能入学，瓦尔瓦拉帮助他，教他读书，后来成了教授，去看望老了的瓦尔瓦拉。

  几天前，公布了恢复高考的决定，“号召有志于祖国四化的青年同志们勇敢地站出来，接受祖国的挑选”。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音员念到报考条件时，只说了一句，“本人历史清楚”，我等着别的内容，没了。我眼泪哗啦一下就出来了。有教无类，受教育权力平等的一天终于来到了。

    激动尚未平复，乡村女教师瓦尔瓦拉又燃起我的激情。看完电影，回到宿舍，其他学员打扑克，我继续复习功课，迎接一个月后的高考。

          2018，1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