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湖枯骨

戊戌年二月十五，适逢晴日，筑歌煨酒，取食餐饱，侵吞流火烁金。筱聚佳友，琴鼓铮铮，临苏石湖畔，观瞻极景。桃林熠熠，花丝销蕊，假途山之南，畸路难行，同行者与游，意不在水秀山灵，在于心也。

逋拾旧裳，花木娇艳，青衫华袍，粗衣短履，既行山海之初，远眺极目，岂有云雨倦疏之闲遇，畏行避远之倦容。遽尔回还，不堪脚力，负长廊喑哑，顾远岛鸣寺。以瞳目计算，辅之山林影苑，虽无曲水流觞之乐，其景华天成，亦可甲冠水乡南国。

昨年初至，携美游湖，水中藻葕交横，不见游鱼虾子。枯水清濯幽丽，碧波深潭，浩淼粼粼。长堤贯横，疏影横斜，惟湖心亭数点，古寺俨然，有老树新松莲芽之属。

游人络绎，车马水龙，值春日高照，携家拖口逐鸢长空。老幼新庭，趋值妄道，桥边红药，寸寸点点是离人泪。往来赏春者，有慕名高歌长者行寰盖辇，乘论今古。遇蓬头稚子垂纶药岛，升庐焚香，争仙骨风姿，拜经纶夫子。

曰天地人和，行十二三里，车马疲累，有湖心岛小憩，亦自扬歌。此修小德，沐春风而拨金，饲青鸟而绕梁，有先夫子明狩。荒谷谋望，德乾滔滔，入目皆先生学子，走卒贩夫，三教九流，得此春光明目，清明间隙，当涉绿茵，踏黍麦，闻春规子啼。

应梦如生，恍如昨日，临水十步，可见深潭百亩，山光鸟鱼，复近五步，知百舸川行，秋毫苗影，有整天蔽日另一苍穹。近水临潮，水浸鞋袜，不闻岸堵渔樵，朋唤友呼。魂浸水软，波涌心谷，日落吹杨，湘君有灵。

但见浔阳水泽，南汇群崖，春和景明，燕雀归来。无风波颜色，百里长湖，两岸人家，凋零碧落，空余皇城。

今启扁舟一梭，租赁，于游览处发，脚力驱转，更迭桨轮。船梭日久失修，脚踏滑力，右轮失灵，无奈单人驱力，倍耗余功，此不智也。

行至湖中，有浮标间隔，不得前行，急欲回转，尚不得法，船心轴转，圈行水中。友遂不踩脚踏，任游风光海狗，山影浮屠。风掠湖面，光景如梭，波粼碎花点点，似有恶蛟吞天而起，又如猛鳄翻捣江湖。船不平，逐浪而行，吾等亦随浪而行。

表里澄澈，有水珠聚于湖面，稳泛沧溟，尽收三湖之水，奔山海而去。似人心有别，佳人市井，岂可一概而论。凡人求安，故谒佛供神，智者求明，应是计较沧海，数钱粮米菜，而故有贤明，唯沽酒待价，有愿者上钩也。

危峰翠岚，青霄插云，有乔木横陈滟岐花都，隐于花海人潮。或有山翁经禅，坐忘峰顶，论法众生。虚晃百年，照人影澈澄，山花青蓝。步履轻銮，瑶花仙草，真成百色鹿鸣，呦呦食谷否？

心无彩凤双至，有姑苏秀皓，玲珑坠银。白云上窈，琉璃青盏。戏粉蝶芳宿花丛，暖香熏醉，松颦回春。日霞宫归海上。曲槛崔巍，观竹篱茅舍清幽，岂知吾等是客是主？垂杨长堤，朱栏雾起，浮沉孤山馆驿旁，清起波濡。

寒溪湛湛，林麓清佳，有僧持拨拦路而问，曰佛系春秋，世人皆苦，何以解脱。

余答之，天地有余，损不足而补有余，此真理也，佛亦如此。

佛再曰，君言可补有余，尚见朱门，湖中枯骨万千，救之不及。何求方复，当自守成，救己当如救己。

余沉思，高僧已远，其言正道，炉心初解。

此途不远，当归寻路，石湖之旅，可方复来潮，唯人言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