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演完了,我还坐在影院的座位上不愿起身,不完全是因为后面的片尾曲《绒花》好听,而是因为我还深陷在电影里。
电影最后的画面是刘峰揽着何小萍,坐在一个火车站的长椅上,望着前方。
画面外是萧穗子的声音在进行旁白:“我不禁想到,一代人的芳华已逝,面目全非,虽然他们谈笑如故,可还是不难看出岁月给每个人带来的改变。倒是刘峰和小萍显得更为知足,话虽不多,却待人温和。原谅我不愿让你们看到我们老去的样子,就让荧幕,留住我们芬芳的年华吧”
从直观上来看,刘峰、何小萍的结局相对于其他人,绝对算不得是好的。
郝淑雯和陈灿结婚了,门当户对,有了可爱的孩子,依靠父母的关系,赚了大把的钱。
萧穗子如愿成了作家,林丁丁也算遂心的嫁到国外。
而刘峰和何小萍,因为战争所得到的短暂的荣誉和温暖之后,很快被市场经济的浪潮冲刷,又成了社会的弱势群体。
他们没有钱,没有幸福的婚姻,没有孩子,而且他们俩也没有结婚,但为什么却反而是他俩显得更为知足呢?
这其实就是因为他们无愧于心,虽然别人给了他们很多不公平的待遇。但他们仍然保存了自己善良的本能。
刘峰在战场上以自己的胳膊被子弹打穿为代价,救出了那个深陷在泥坑里的战友。面对那么血腥的场面和自己被击穿动脉的胳膊,却仍然坚持把兄弟们的尸体从战场上带回来。
何小萍在战场上,精心护理一个全身被烧焦的小战士,在知道这个小战士可能不久会死亡的情况下,当敌机开始轰炸时,仍然毫不犹豫的扑向他,用自己的身躯保护了他。
别人给了他们很多不公平的待遇,但他们自保护了自己内心的善良。
与他们相反的是,文工团的其他成员,都因为外在的东西或多或少的扭曲了自己。
林丁丁,根本不关心自己的内心,谁都可以追求自己,对所有的追求者,都不拒绝,在内科医生和宣传部干事之间自如切换。
“触摸事件”发生后,为了洗脱自己“腐蚀活雷锋”的名声,主动告发了刘峰。
萧穗子自己也是一个劳改犯的女儿,虽然没有直接参于对何小萍的霸凌,但是,她也没有阻止,在何小萍需要帮助的时候,她并没有给予她这个帮助。她是个中立的人。
而且在“”海绵胸罩事件”里为了附和群体,还说的格外的刻薄。其实她在那个年代里,担心自己被孤立,为了融进集体的核心层,也扭曲了她自己。
政委,在刘峰还是活雷锋的时候,格外关心刘峰,劝他珍惜去上军事学院的机会。可是,在出了“触摸事件”后,也根本就没有露面。
而且,在慰问骑兵团的演出时,他明知道何小萍是假发烧,却利用何小萍的假发烧,来鼓舞骑兵团的士气,安抚骑兵团的情绪(小说中有交代,当时军队要解散骑兵团,骑兵团正准备闹事呢,被何小萍带病表演的事迹感染后,就没有暴动)。事后,又不动声色的把何小萍处理到了野战医院。
文工团的任何成员,都受过刘峰的帮助,但在刘峰被下档到连队的时候,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来送他。
反而是何小萍,在刘峰走的前夜,冒着被其他人非议的危险,去探望刘峰,并且大声的对所有人说“刘峰,明天我来送你”。
多年之后,电影里演出来的是郝淑雯可以随手抽出一千元的豪气,电影里没有演出来的时,郝淑雯靠研究佛经来打发时间(小说里的结局是这样)。
萧穗子成了作家,但是也在她的作品里忏悔,反思当年她犯下的错。
林丁丁就更不用说了,虽然遂心地嫁了华侨,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但也沉沦为一个被萧穗子刻薄成“连刘峰的假手都不愿意摸”的肥腻中年女人。
刘峰的好没有换来赢的林丁丁的资本,没有换来前途的光明,但是换来了自己的心安。
多年分别,被问过的还好吗?只有刘峰说:“如果跟那些埋在烈士陵园的弟兄们比,我敢说不好吗?”
所以,好人真的不是没有好报,只是这个好报不是物质上的,不是名誉上的,不是荣华富贵,不是功成名就。
它是你在平淡清贫的生活里,依然能够感受生命的美好的能力。
它是你深夜里偶然梦醒时,摸摸自己的心跳,还能够安然入睡的坦荡。
它是你在年华老去时,面对衰老,面对死亡时的淡定和温和。
我们每个人在出生的时候都是个天使,也许世事的磨难会折断你的翅膀,但请不要自己抹黑我们做天使的心,不要忘记我们还有“善良”这个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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