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雪原

1

在东北山区工作的时候，时常能看见一些野生动物出没。

一天夜里，我乘车从县城返回驻地。昏昏欲睡中，突然听司机叫了声:“鹿！”

我睁眼朝前一望，不远处，两束灯光照射下，一只成年梅花鹿正领着两只小梅花鹿横穿公路，一转眼便消失在了丛林里。

“刘总您要有喜事儿了！”司机小王高兴地说，还举了两个之前的例子，谁谁谁曾经也看到过梅花鹿，结果真的有好事降临了。

还别说，过了不久，我便调到了北京。

2

冬天，一场大雪还没有下完，人们便开始琢磨起兔子来了。

绝大多数人所采用的，都是下兔子套的办法。就是沿着新鲜的兔子印下活套，等兔子顺原路返回时将其套住。

可有的人却偏偏不走寻常路，比如李老三。
李老三，是我们单位雇的锅炉工，家就在附近的村子里。提起他来，大家都会想到一句歇后语:李老三逮兔子，追！

哪只兔子要是不幸被李老三盯上了，那便准没个跑儿。话说回来，被老三给生生撵上了，兔子们也都会心服口服。谁叫自己跑不过人家呢？

于是，大家没事就盼着下雪；一下雪，食堂里就有兔子吃了。

3

那一年的春节前夕。

矿产报的一名资深记者韩编辑要来项目部，进行实地采风加慰问。

我带一台项目部最好的“丰田”越野去机场接站。

去的路上，天空便飘起了雪花。等接到客人往回走的时候，大雪已成鹅毛。

还好，司机小王是驾龄十多年的老手，跑惯了冰雪路，我心里很有底。

一路上，我坐在后座上，向副驾上的韩编辑介绍随处的景致及当地的风土人情。

头一次光顾此地的韩编辑，听得聚精会神，还不时地往小本子上面记。

快望见项目部了，突然，越野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体，头朝后，尾朝前，继续往下溜着。

这是到了有名的“大洼铺”了。

所谓“大洼铺”，就是一个三十度左右的大坡儿，是进出项目部的必经之路。每到冰雪季，这里经常有车辆出事，所幸都是有惊无险。

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碰到，心里不免一颤，只是由于跑冰雪路多了，更重要的是对司机放心，故而保持住了淡定。

再一看前面的韩编辑，两手紧紧拽着头上方的把手，脸色发灰，沉默不语。

我赶紧缓解他的紧张情绪，告诉他:这种情况，在我们这里是家常便饭；小王是我们最好的司机，经验丰富，保证万无一失。

听我一说，老韩才逐渐放松下来，并且连连感叹我们平时的不易。

我的内心不禁暗暗叫好，这真的是老天爷送给韩大编辑的一份见面礼呀！这一下子，立马教他体验到了我们的艰苦生活，心理距离陡然拉近了，省去了多少口舌呀！

越野车在小王不动声色地驾驭下，稳妥地倒下了“大洼铺”，调头朝项目部驶去……

4

大雪无痕，却衍生出多少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那还是十多年前的往事。

元旦刚过，一场百年不遇的大雪，接连下了三天三夜，终止了人们对于“这个冬天不像冬天”的抱怨。

大雪封山，平均深度达一米。

雪稍微一停，大家便都忙活起来，开始紧张的清雪开路工作。

“马秋山他妹子被老虎给吃了！”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迅速传遍了人们的耳中。

马秋山，原来是我们项目部的员工，几年前调到了外地。

传说中，被老虎吃掉了的，是马秋山的本家堂妹，叫马秋燕，是附近红旗林场的一名员工。

马秋燕很年轻，结婚不到三年，孩子才一岁半。

据说，出事前，马秋燕和她的同事们一起，在林场外面清扫路上的积雪。

干活儿的中间，另一个女员工约马秋燕一起，去旁边不远处的林子里解手。

万万没想到，手还没解完，老虎便来了。

这只老虎，已经连续几天吃不到东西了，饿得红了眼，便四处寻觅，竟然跑到了人类的居住区。

那位女员工反应机敏，自己先仓惶逃掉了；马秋燕稍一迟缓，便成了老虎的美餐。

据说，等人们听到信儿，拿着家伙纷纷赶来时，老虎已经不见了。雪地上，除了一片鲜红的血污，只剩下了一团长发……

5

为了改善生活，项目部在院墙外面远离生活区的地方，建了一排猪圈，每年都养几十头猪。

平时，食堂的剩饭剩菜就够喂猪的了。

然而，尽管有好吃好喝，时常还会发生跑猪事件。

那年春天，漫山遍野的金达莱刚刚绽放，就听说部里的年轻母猪跑了一个。

跑就跑吧，大家都没太在意。毕竟，猪也是有想法的动物啊！大概是看春暖花开了，想到外面的世界去逛一逛、尝尝鲜吧！

没想到的是，后面的情节却颇具戏剧性。

过了小半年，满山落叶纷飞的季节，突然有一天，离家出走的母猪又回来了，而且，并非独自归来，竟然还带回来一头公猪，后面还跟着一帮小猪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