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叙斋
文/苏卿扬
10.
屋内，阿罗靠坐在床边，一脸倦意地望着脚边的张浩，他蹲在床边，面前放着一盆温水，正温柔地替阿罗洗着脚。
张浩望着水盆里，一双皱巴巴的脚，心一阵抽搐，双眼含泪。
脑海中原本被时间吞噬的记忆，如洪水般喷涌而出。
他记得初相遇时，她坐在岸边，光着嫩白的脚丫在水里调皮地逗着水中的鱼苗，一只手里拿着一束太阳花，惬意地眯着眼睛，享受着太阳带给她的温暖。
而他，却突然从天掉落，打断了她所有的宁静，甚至还打湿了她的衣裙。
“阿……阿罗……”张浩哽咽，他回想着往事，内心的痛楚和愧疚顺着血液，流遍整个全身，渗透到骨髓。
“我……我不后悔……”阿罗依旧眯着眼睛，靠坐在床沿上一动不动，在微弱的油灯下，她的脸变的苍白而无力，她吃力地，断断续续地说着：“今生……能够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福……虽然……我们不能像戏文里说的……长相厮守，白头偕老……可是……我还是很幸福……因为，你一直都在……在我的脑海里……在我的心里……等了你一辈子，我觉得很值得……至少临了的时候，你如约回来了……可惜的是，我再也不是年轻时候的阿罗了……我老了……”
“不！你不老！”张浩心痛地喊道，“无论你再怎么改变，你都是我的阿罗，永远都是……”
阿罗嘴角微微上扬，无力的微笑着，“我……我突然觉得好困……你可以唱你们家乡的歌给我听吗？”
“好！”张浩赶紧将阿罗的脚擦干，放到床上，用被子轻轻地盖好，自己则抱着她，靠坐在床沿，身体像再哄一个孩子睡觉般微微摇晃着。
“又来到这个港口，没有原因的拘留，我的心乘着斑驳的轻舟，寻找失落的沙洲，随时间的海浪漂流，我用力张开双手……”张浩声音颤抖，低声吟唱着，泪水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
“这一次……轮到我先走了……”阿罗原本握住张浩的手缓缓松开，垂荡在床边。
张浩的歌声戛然而止，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怀中的阿罗，崩溃痛哭：“阿……罗……阿罗……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阿罗……”
门口，阿罗的魂魄幽幽地飘到黑白无常前，不舍地看了眼张浩，便与黑白无常瞬间消逝……
“阿罗……你醒醒……我还没有带你去我的家乡呢……”张浩痛哭着，“我还要带你去吃KFC……带你去游乐园……带你……阿罗……你回来……阿罗……”
张浩悲戚的哭喊声充斥整个黑夜，原本高挂在群星中的圆月也不知在何时悄然躲起，寒风呼呼地吹着，似乎也在泣诉着这个世间的无情……
第二天清晨，顾清明和曲儿、冯老七各个心事重重地用着早餐。
冯老七时不时地瞥向二楼张浩的紧闭的房间。
“从昨天回来，就一直没啥动静，会不会出事了？”冯老七担心道。
“应该不会吧？”曲儿喝了口粥，也不太放心的朝张浩紧闭的房间望去。
顾清明放下手中的油条，起身走向二楼，“我去看看。”
曲儿和冯老七见状，也纷纷放下手中的早餐，紧跟了上去。
“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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