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金玉良然
时轮序转,夏去秋来。
蓝篮的天空中游弋着朵朵云朵,清爽的空气里夹带着丝丝甜味;营区四周茂密的阔叶树枝叶葳蕤舒展,叶子的色调随着时令转化渐渐变得深沉起来。在阵阵秋风吹拂下,它们舞动着庞大的躯冠,宛如一把把大扫帚一次次将空中的云翳扫荡,远远望去景象极为壮观。
换季了,高祥穿上‘’斜纹绦卡‘’,换下了‘’平纹的确亮‘’,他掐指算算自己探亲归队已有三个多月了。
这段日子对高祥而言可谓喜恼参半。喜的是葛兰答应与他确立恋人关系,并且表示何时结婚由他来定,他终于梦想成真;恼的是,也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在他归队后的第三天,连长在全连大会上宣布了对他的行政警告处分决定。理由是,他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违犯部队纪律,擅自行动遭遇敌人偷袭,对部队造成不良影响,给自己留下意外伤残。
受到处分后,高祥非常伤心而且不服气,他找到指导员问个究竟。指导员也如他一样,是由别的军区抽调过来参战的,听他说对连队处分有意思,指导员拿出连队作战前制定的条条框框给高祥看,之后帮他作对照分析。
这些规定出发前连首长在誓师大会上宣读过,由于这些规定大条套小项非常细化,加之战前大家心态浮躁情绪激动,谁会条条注意熟记于心?然而不出事这些条文缛节形同虚设,一朝触犯,它就成为处分处罚的依据。
高祥看到自己所违犯的第三大条第二小项:任何人不准擅自离队,外出要求二人以上结伴而行,必须由所在班排长批准到连部报备。
高祥无话可说,懊悔得要命。当时为了给水箱取冷却水,意为一二百米远转身即回,不必报告多此一举,不料赶上点正,被二敌偷袭。自己舍生忘死灭两个偷袭之敌于水塘中,差点没有陪上性命,落得个终生残疾。事后又是立功又是授奖,被誉为反击战英模人物。谁曾想过去了三个月,又给追加了个警告处分,真是窝囊又窝火!
可部队就是个令行禁止纪律严明的大集体,功是功过是过,一码一码奖罚分明,不然如何服众用兵。
没啥好说的,写份检查交上去,处分背着吧,这就自由散漫爱冲动的结果,教训深刻呵。
生活工作上连队百般照顾他,先让他去连部作文书,由于文化底子浅,写写画画拿不出手,这美差他说啥也干不来。
后来又派他去饮事班干上司(又称给养员)配合司务长负责连队伙食这块。这项工作天天与菜油米面打交道,脚蹬三轮车四处跑吃用的,搬搬扛扛是常事,他右臂有伤屈伸受限不给力,工作干得也不称心。他自馁自悲情绪低落,认为自己这个怂样子已成为部队的累赘,他不想拖累部队,决心退出现役。
这期间,堂哥高亮已进军区医学院学习进修,兄弟俩经常书信交流思想和工作情况。他将自已真实想法告诉堂哥,高亮通过上次与他一夜长谈,对他的思想观念已大致了解,所以表示同情他的处境,支持他回家乡施展抱负。
高亮还向他提出三点建议:
一是复员回家先与葛兰成婚,理由是葛兰心思缜密,头脑清醒,知识层面高,会成为他的贤内助;
二要尽可能的通过相关部门找到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保证经济有来源,生活上有保障;
第三条最为重要,保持军人优良本色,戒骄戒躁,不断进取。生活上防止居功自傲,事业上莫要好大喜功,脚踏实地寻求发展。
高祥看后频频点头,默默感谢战友堂哥的细心关照和支持。
有话则长,无话翻篇。前三个月的事没讲完,言谈间秋已尽冬仨月拉开序幕,济南城飘起了雪花儿。
早晨起床高祥们加上了棉衣棉裤,迎着风雪跑起早操。
一年一度的复退工作刚刚开始,高祥便向连首长说明复员的意愿。
就在他等待上级决定时,一天下午,他收到堂哥高亮发来加急电报,报文写道:我校兼职苟老师为济南军区总医院神经外科主任,我根据你伤情向他资询,他认为通过二次手术可能对修复挫伤神经有一定效果。望速决定!
看罢电报,高祥激动得浑身颤动,不待多想,拿着电报跑去连部给指导员看。指导员也是从战场上拼杀过来的,对伤病员别有一番情感,眼下正为复退伤残军人复退安置工作伤脑筋,如果通过进一步治疗能够让战友好转康复,那再好不过了。
他看完电报,问了几句有关高亮的情况,心里有了底,急事快办,当即拨通团里分管领导,说明高祥计划跨区治伤的情况。
特事特办,第二天高祥请求得到批准,匆匆办完手续坐上了北上的列车。
这一路他的心情可想而知,不必多表。但说他来到济南找到堂哥高亮,兄弟俩都很是高兴,哥哥夸赞过弟弟做事雷厉风行,然后谈论起治伤之事。那天苟主任在学院无课,在总院上班。他马上请下假陪着弟弟来到军区总医院。
谁知来得不巧,苟主任正在指导一例手术,他告诉高亮让高祥下午来找他。
高祥是个急性子,高亮看出来了他有点焦急,便约他去附近的金牛公园游玩散心。
这里离公园挺近,步行也就不到半小时的路程。
金牛公园哥俩走进公园己近中午时分,里面游人稀稀落落,不像星期天节假日那般热闹。
金牛公园始建于1959年,因公园围绕金牛山而建所以称金牛公园。这里山清水秀,林木参天,是一座森林式动物园,也是山东省最大的动物园。
这个时节不是旅游旺季,动物们大都畏冷,早晚两头有的‘’乖乖‘’不恳露面,午间阳光送来些许热量,它们也大都无精打采懒洋洋的。你看,几只猴子干脆歪在那里晒着红红的光屁股打起盹来,见有人来瞧它们,翻翻白眼,带搭不理的又闭上了;倒是孔雀不负使命,兴致来了张开漂亮多彩的羽屏展示一下独有的魅力;最欢快者莫过于那些被罩在天网里不知名的鸟儿,它们叽叽喳喳嬉戏着,一会上网尖哓,一会落地打个扑楞,仿佛这里的‘’网络世界‘’就是它们的天堂……
高亮不大喜欢逛动物园,每当看到这些被称作人类‘’朋友‘’的不幸者,为了满足主人的眼福和辖治欲而失去自身天性时,心中便会生出一种难以言表的别样感觉。他知道弟弟倒是蛮喜欢这些可爱动物们,每次游览他都会显得很开心很兴奋。他自幼就喜欢逗弄猫猫狗狗,掏鸟窝,网鱼捞虾逮耗子更是他生活中的乐事。
今儿,刚开始祥弟情绪不好,大概是由于心理有压力,毕竟治伤手术不是小事。不过,当他看过那些精灵们各显其能怪相百出,脸上才渐渐地云开雾散露出了笑容……
待续:漂亮友友(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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