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零

很晚了。歌厅老板给我发了个文件。是我在确诊新冠前发的最后一首mv视频。

算是给我的平安夜礼物吗？

我收好文件，就睡了。

也没给他回复微信

以前我总给他回句：收到谢谢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和这个歌厅老板有了点隔阂。因为阿宅

阿宅是我在歌厅里打工认识的男孩。他也是和我一样的工作。歌厅点唱的服务生

他唱的是经典老歌。我唱的是嗨爆流行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原因，我们两个惺惺相惜。

他问我老家哪里的，我其实就是个富家小姐体验生活的。我就骗了他，我说我是江西的。

他说他是山东的。他还和我说他小时候吃不饱饭。现在长大了吃不起火锅的事。

我安慰他说，火锅多吃对身体也不好。那些海鲜嘌呤很高的，会容易痛风的。

他听了就笑。

说那是因为饱汉不知饿汉饥。

我说真的。你那么想吃火锅，等我发工资了我请你。去海底捞怎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这句话感动他了，之后他经常会给我主动的做点工作的事。比如给我拿来考勤卡，给我把茶杯放到微波炉旁，还有把我随手丢的帽子放在了我的更衣箱里。

那不是一个同事应该做的。但是可能因为我的一个暖心的邀请，他开始对我友好的相处着每一天。

这一切的一切都被歌厅老板看在了眼里。

有一天，歌厅老板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和我交谈

他说，我吧！是个很简单的老板。本分賺钱，自己賺了也不会亏待手下人。但我们歌厅有个规矩，就是不准员工们谈恋爱。我希望这回是我看走了眼。但也希望你和阿宅真的没什么暧昧。我可不想到时候痛失两位优秀的员工。

也不知道是不是同样的场景发生在了阿宅身上。或许老板也找阿宅聊了。

那天开始，阿宅再也不会给我主动做点事了。也不主动给我拿被子，拿考勤卡。看到我也是尴尬地笑了笑就走了。

我觉得，阿宅很在乎这份歌厅工作，不想因为对我萌生的爱意来被老板辞退！

歌厅老板在转角沙发那里抽起了雪茄！他毫气地把右腿搁在左腿上。吸气，吐烟圈，一切的一切都自然而不生疏。但那些烟圈，浓烈得显现出各种妖娆的云朵模样，最后散去，消逝。就像我和阿宅的爱情，从浓烈到淡去到归零。

老板给我了个信封，说这个月辛苦了。底薪给了还加了三千提成。买点营养补一补。

我拿着这一大包信封包的钞票。我并不惊讶这厚度。老实说，我爸爸每个月给我的零花钱是这信封的十倍。我还不用花心血背歌词，登台演唱看人脸色。

我想给阿宅发个消息说，要不我辞职吧！我想做你女朋友！

可阿宅那么古板的思维，会答应我那么任性的要求吗？

我从信封里抽出五张一百，我给老板说，老板，这是我给你的小费！我今天请一天假出去浪！

歌厅老板把眼睛框推了下来，看着我那张稚嫩的脸，仿佛我就是个奇特的生物。但随后他用手缓慢地接过了那五百大洋。说明天准时上班！别迟到！

我笑了笑，拿起我的Dior小包，离开了歌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