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文/冯家菇凉

图片来自网络

一、

那是虎子第一年工作的中秋，母亲兴高采烈地给他打电话：“儿子啊，中秋啥时候回来呀？隔壁王婶买的大闸蟹可好吃了，妈也买了好多，给你预备着，等你回来一起吃呢。”

母亲在电话那头诉说完，耐心的听着虎子的回复。

虎子烦躁地说道：我不回去啦，刚刚来公司不太熟悉，试用期还没过呢，中秋我得加班，你和爸先吃吧，不用等我”。

“那好吧！你在外面多注意身体，”电话那头明显是母亲的失落，虎子心里却被工作填满，无暇顾及。

“没什么事先挂了吧！”我还忙着，虎子回应着母亲。

“没事，没事，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那你忙吧，妈去给你爸做饭去。”

滴，滴的声音，虎子挂完了电话，接着忙碌了起来。

二、

那是虎子工作的第三年，离十一还有半月的时间，母亲的电话却早早响起：“儿啊，国庆我们去云南玩吧，正好咱一家三口没出过远门，妈旅游社都咨询好了，提前报名特价呢！”

虎子面露难色，只得小声说：“不好意思啊妈，我已经答应敏敏国庆陪她回家了，明年，明年吧，明年我带敏敏一起陪您出去玩。”

电话那头的母亲沉默了一会，说道：“没事没事，处理好和你岳母的关系重要，妈还指望着抱孙子呢。”

虎子在一片愧疚之中挂了电话，第二年的国庆照常陪着敏敏过，早就把去年答应母亲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

过年了，虎子带着敏敏一起回了家，“妈，敏敏的母亲没什么意见，就是需要点彩礼钱，”虎子小声的同母亲说道。

“多少钱，母亲问道，6万，好，母亲听完，拿出了家里的存折，小心翼翼的递到虎子手上，好好对人家姑娘哈，父母养大不容易。

好，虎子答应完母亲，接过那6万块钱的一张存折，看了看母亲，母亲头上不知道何时已经偷偷爬上了白发，虎子的心有点隐隐作痛。

三、

结果工作的第六年，虎子打算和敏敏在这座城市买套自己的房子，东拼西凑的离首付还差8万，期间还问敏敏的娘家，借了一些。

怎么办，还是不够，这个时候虎子想起了母亲，硬着头皮，向母亲打了个电话。

“妈，你那里还有钱吗？我想和敏敏在这里买套房子，工作便利不用找房子住。以后有了孩子上学报名也方便。”虎子勉强的说完这些。

“有，这几年家里粮食也卖了些钱，我和你爸都存着呢，有10万块钱，明天让你爸给你打过去，你把账号发来”。

“不用那么多，打个8万就够了，剩下的钱你和我爸花，等我和敏敏挣了钱还你。”虎子此时已经不知道如何回复母亲，他觉得欠了家里好多，好多。只觉得心里很乱很乱。

“还什么还，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和你爸挣的都是你们的，家里有钱”

虎子默不作声，默默的回了句“好”，赶忙的挂断了电话。

四、

那是工作的第十年，深秋的夜晚虎子在酒局上假意逢迎，说着那些相互吹捧的话，孩子昂贵的学费，公司后辈虎视眈眈的目光全部压在肩上，一睁眼茫然四顾却无所可依。

母亲的电话按时响起，她已苍老，说话气都不太足：“儿啊，最近几点睡的，熬夜就是熬心血。上次回来妈看你整个人都冒着虚汗，这次回家带你看看老中医吧”。

虎子无力的说：“这次就不回去了，小涵班里组织假期去学习，家长要陪同，其他孩子都报名了，我们也得随大流。”

老母亲在那头颤颤悠悠的说道：“好，钱不够妈这有，别让班里人瞧不起孩子，你也好好照顾自己，多泡脚，早点睡。”

这是你工作的第十五年，中秋假期与国庆假期重合，虎子久久的望着手机，母亲的电话却再也没有打来。

习以为常的虎子，察觉到了异常，第二天就往家里打电话。

“妈，”电话一接通，虎子迫不及待的喊了一声。

“虎子啊”，是父亲的声音，每次打电话都是母亲，这次怎么是父亲接的。

“我妈呢？”虎子焦急的问道。“你妈出去了，不在家，”父亲答着。

“你们二老身体还好吧！我想过些日子回去看看你们。”

“挺好，挺好，你妈就是有点感冒，声音有点沙哑，所以就没给你打电话，怕你担心，今天再挂些点滴就好了。”

“什么，母亲感冒了，还挂了点滴，这么严重。”

虎子抱怨着父亲，没早点告诉自己。

身为儿子，母亲生病作为儿子竟然没陪在身边照顾，真是不孝。

回想小的时候，虎子生病住院，是母亲没日没夜、整宿整宿守在身边，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和眼袋，任凭怎么劝都不肯入睡，直到自己康复。

想到这些，虎子给了自己一嘴巴子，挂完了电话，随即订了一张回家的飞机票。

不能等了，虎子现在就想回去看母亲，没有母亲电话的中秋节，虎子总觉得少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