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长年漂泊在外谋生的人来说,家,是一个很沉重的字眼。
在外时间久了,慢慢适应了当地的生活习惯,孩子家人又费尽力气弄来上学、工作,再久一些,甚或把父母也搬了来。日深年久,渐渐与家乡的亲人邻居数年乃或数十年不得相见,大家便逐渐相忘,成为了陌生人。
老家的房子宅基,或因日久无人居住打理而破败坍塌,或因在外地安家落户而贱价出售。
这样一来,本来是出生养育自己的故土,却成了永远无法再踏足回归的地方。
回家·过年一个人心里总会有这样或者那样,永远无法诉说的痛疼和难处。便如这故乡,那是一根深扎在心底的棘刺,上面长满了倒着的勾刺,它慢慢深入肌肉,却无法拔出。
这些倒生的勾刺,在每个暗夜里愈加让人难以忍受。寂静里,你能听到它嘶嘶钻动的声音,它牵动着你的每一根神经和每一条纤维,让痛楚在漆黑的夜里,无限制的蔓延、扩大。
回家·过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家,家乡,变得那样遥远而陌生,单薄而脆弱。它在心里,如玻璃般透明且不可触碰,一碰,就会碎裂成片,那片的锋利又会毫无声息的刺伤自己。
那些欢声笑语,爆竹声声,烟花灿烂的童年往事,是那片玻璃表面最绚丽的色彩,那如同梦一样存在过的场景,是灵魂深处最最纯洁的记忆。
土坯房上的烟囱,柴木门扇粘贴的春联,稻草屋檐下垂着的冰凌……哪一样不是家最朴实的模样?!在灶前烧火煮饺子的母亲,水气和炊烟氤氲着她的青丝,她纯朴的样子,是我心里永远抹不去的剪影。
回家·过年记不清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回过家乡,没有在那座老屋里举家围坐,吃一顿母亲做的年夜饭,没有再喝一盅父亲珍藏的老酒,同根生长的兄弟姐妹们,也再也没有机会聚在一起,叙一叙骨肉情深。
我怀念着家乡春节时的快乐,我怀念着母亲煮熟的大盆的肉块,以及母亲蒸的馒头、包子和花卷。吃过了母亲做的年夜饭,在新的一年里,再大再多的困难也不会害怕,因为,娘的饭就是我们的底气和自信!
回家·过年今天,是戊戌年的除夕,我又去看了我的父母,他们已苍老到满头白发,身体佝偻,步履蹒跚,他们已经记不清太多的往事,但是,他们比我还要想念家乡,想念那片他们的祖先世代生长、生存的土地。
提起家乡,他们依然会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母亲说:她夜夜流泪,夜夜思念,心里梦里,都是在家乡的土炕上安稳而安心的休息和熟睡。
城里的大街上空空荡荡的,能回家乡的都已回去,冷冷清清的街道突然变得宽敞而寂静,只有道路两旁的树木伫立。几只褐色的鸟巢,在寒风里静静地站立在树丫上,鸟儿们早已在秋季就飞向了南方,这里只剩下了它们。
珎兮 戊戌年.除夕
2019年2月4日
回家·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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