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曾心动过吧?
一次调位,你成了我的前桌。幽默风趣,是你留给我的第一个印象。从那以后,我的世界里,我的生命里就多了一个你。
零八年,多事之秋。
罕见雪灾,四川大地震、家里金鱼死亡,外公去世。还有,与你离别。
当时死亡这个词对我太过遥远,那些受灾的群众,那些无助、绝望的面孔,我从未在现实中见过,尽管他们切实地存在着。尽管死亡,每一天都在上演着。
可我的生活竟是如此平淡,上学、放学、吃饭、睡觉。对于外公的离去,我竟没有太多的伤感。只是听妈妈伤心地说:“你再也见不到你的姥爷了。”
一个世界里,少了一个人会怎样?那时的我对死亡只有隐约的恐惧,爸妈扛下了太多的痛苦,所以我的世界一如既往。
在那一年里,真的很特别。
那是记忆中第一次触碰死亡的一年,那是我跟男生说话说的最多的一年,那是我脸红和舆论最多的一年。
“嗨,你知道吗?那年我第一次为你心动。”
喜欢他的名字,喜欢他脸红的样子,喜欢他黑板上的粉笔字,喜欢他爱吃的零食,喜欢他的口头禅,喜欢他的声音。
好像,喜欢他的所有。
可在那个年纪,只是喜欢和欣赏,仅此而已。
毕业,是一个岔口,我们站在路上没有挥手告别,不知何时,他就像外公一样,消失在了我的世界。
分别后的每一个日子里,我总是幻想着再见他时的场景,会是在哪里?校园?或是那天偶遇过的台球桌边?
一次都没有了,他就像一阵风掠过我的十二岁,那时的青涩,那时的心动,就像融进风里的一抹蓝色炊烟。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开始有点信命了,有些地方有些人,是你这辈子注定要遇见的。不管是生你的、养你的还是闯入你的世界又突然离开的。它们的存在,都是老天的安排。
在我长大的后来,我才知道,命运也可以掌握在自己手里。我可以决定自己去哪里,去见谁,不见谁。
然而,当对与错都不再有清晰的边界,当曾经老天安排的故事离得越来越远,我愈发觉得上天给的一切竟是那么美好,就像教堂前的鸽子般纯洁、神圣。
在后来的日子里,我再也遇不到像他那么优秀,让我愿意靠近的人了。
你经过我的世界,是命中注定我握着我的舵,会恐惧,会害怕。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负担,责任,乱七八糟的好多好多依旧压制着我,原来我还是没有逃脱命运的手掌。
我不能在那个城市完成学业,也不能丢下家里的重担重新跑回去。
我不能忘记偶然出现在我世界里的你,忘不掉你的好你的笑,你的幽默与风趣,我也不再期盼着有一天能再和你相遇,就像电视里的情节,路边的咖啡店……
我不是放不下过去,只是身边带着目的靠近的人越来越多,我再也寻不到那时的纯情,还有那时对死亡的无惧,也许只有当身边最亲的人离开时,才会明白吧。
总之,在那一年,与死亡相比,更让我恐惧的竟是别离。
突然想起一句话,这世界上本来有很多事就是徒劳无功的。像我学了三年的log,像在2016年我所做的一切。
我才发现我很容易走极端,要么得到,要么失去。要么最好,要么不要。当听见别人说,看现在的年轻人,有种想笑当年自己的感觉。然后我笑了。
渐渐知道,有些事,你没遇到并不代表它们不存在。
七年后,当我的母亲走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死亡的可怕。恰及高三分别季,往日分别的人和事又再一次涌上心头,心里头翻江倒海,表面上却风平浪静,我不知道我在掩饰什么,只是一如既往地笑,一如既往地吃饭,一如既往地一如既往。
死亡要比分离绝情太多太多,虽然有时候他们在某种意义上是一样的。分离是死亡的子集。
那时的天,很蓝很蓝,午后的阳光,很暖很暖。教室里墙上转动的指针,很有节奏地编织着离别的袖口。我才知道啊,分别的感伤,原来可以浸透到每分每秒里,那时好像与整个世界都分离了。
我不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充满了死亡与分别的世界。你在哪里?还好吗?经历了什么?还会记得我吗?
当你经过忘川河,当你踏上奈何桥,当你接过孟婆汤,当你将今生今世彻底遗忘……那么我们之间又算什么,到头来不过一场空罢了。
有同学说,如果她妈死了,她也不活了,可我却活到了现在。
那天,你静静地躺在架子上,白布掀开时,我望着你苍白的脸,有些无措。我以为你走的时候我会哭,可我竟然没有。不但没有哭,反倒有一丝欣慰,因为你终于可以逃脱疾病的魔爪了。
你平静地躺在那里,就像往日,我给你捏完脚,你平静地睡去。心不由得在抽搐。
就当是一场分别吧,我知道,你一定会像他一样,在另一个地方过得好好的。
只是有太多太多的温暖不能去想。
越想越温暖,越想越孤独,越想越深刻,越想越舍不得,越想越回不到现实,越想越无法接受,越想越无力挣脱。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依旧是那么做了,心疼的就像有两个大手在交错拧血。痛到深处和爱到深处都只剩无言。
我们只是暂时分别了,就像和他,我们只是暂时走失了,我相信我会再次寻到他,走进他的世界,一切都是有可能的,一切都是有希望的,这就够了。
所以我要好好活着,不仅要好好活着,还要活得漂亮!让他觉得惊艳,让她觉得骄傲!
你经过我的世界,是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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