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阿言不见啦!”我神经一紧,气血上涌。
“烟儿姐,今儿我送完药材去接阿言。学堂的先生说,他跟同学走了;同学又说,他半道跟一个黑衣中年人走了。我问了周遭的街坊,他们都说没看到,你说这怎么回事啊?”伙计白枫火急火燎地催促我,弄得我一阵心烦意乱。
阿言自从上学后愈发变得乖巧懂事。按理说,他不会轻易跟人走,要么是熟人,要么受威胁,否则他决不会走了不说一声。
屋外,夜幕笼罩,白霜一片,冷风如刀般呼啸而入,摇碎了满屋残光。冷汗一阵阵从我的后背蜿蜒到腰间,我从不与人交恶,是什么人带走了我的阿言。
我实在想不出,东方白还没回来,怎么这么巧阿言又被人带走了?
倏的耳边传来一阵尖锐的破空声,一枚羽箭擦着我的身子稳稳的插入药柜。我拔出冷箭,摊开薄纸,一目十行:“今晚,亥时你一人来凤神山。”
凤神山离墨城二三十里路,那里长年云高林深,野兽成群,平日里都极少有人去,更别提寒冷冬夜里。
白枫驾着马车将我送到山脚下,我让他留在马车里,他却不放心硬要远远跟在我身后。
一入山林,山风直往领口钻,冻得我瑟瑟发抖。在漆黑如墨的山林里,我壮着胆子摄着火折子艰难前行。
我比他们要求的时间早到了一个时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一定是绑了阿言去凤仙山的四月谷了。
四月谷其实是一块盆地,四面环山,谷底冷暖适宜,那里往往是土匪恶人的分脏地。
有一次,东方白为采药曾带我们来过这里。当时,我还称赞这里是块风水宝地,不想再来已经是物是人非,事过境迁了。
还曾记得,东方白曾告诉我下谷有条近路,我凭着上次的记忆终于找到了那条通往谷底的藤蔓。
一到谷底豁然开阔,不远处,还有几个家丁模样的男人正围着火堆划拳喝酒,地上倒伏着几个咕噜咕噜转动的酒瓶子,看来他们已经早就来了。
我偷偷地躲在齐腰高的灌木后,发现阿言就绑在离他们一丈开外的小树上。
他发丝凌乱,嘴唇红肿,蓝萤萤的目光却清澈沉静。
我悄悄绕过这些家丁,凭靠粗壮的树身作掩护,一点点朝阿言靠近。
阿言听到窸窣声朝我看来,他兴奋地朝我努努嘴,扯痛了受伤的唇,止不住地倒吸着凉气。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蹑手蹑脚地靠近他,麻利地割断绳子,拉起他的手就轻手轻脚地朝崖壁边走。
“咔嘣”一声脚下的枯木断了,清脆的声音异常突兀惊动了喝酒的家丁。
他们一跃而起,迅速朝这边包抄过来。我又急又慌,没跑几步就摔倒在地。
这种时候,我只会拖累阿言,不如……
我忍着痛麻利站起,狠狠一推阿言,拔高噪门吼道:“阿言快跑!”
我知道白枫就在谷外,也许他能听到。
这些家丁并没有去追阿言,而是拿着棍捧朝我步步紧逼,我退无可退,只好掏出锐利的匕首指向他们。
他们哈哈大笑:“这小娘子长得错…………”
“可不是,你也不瞧瞧咱们大少爷为了她花了多少心思……”
……
“大少爷”我一阵蒙圈,什么大少爷,我根本不认识。他们越来越近,直接将我逼到了壁角。顾不上细听,我握紧匕首,挥舞着,低吼着:“别过来,别过来……”
我已经在尽力压抑心中的恐惧,可手却不受控制地抖。
哄笑声一片。
他们吃定我不会杀他们,我心中一横,狠狠刺去。
“扑哧”有刀破皮肉声传来,离我最近的胖子胸前正插着一把钢刀,嫣红的血正从刀刃处汩汩往外冒。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他们没想到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人会动手。倏然,嘲笑声戛然而止,空旷的山谷传出那男人的惨叫声。
我迅速拔刀,将带血的刀尖抵住自己的咽咙:“往后退,你们快往后退,否则我死在这里,让你们无法交差!”
所有人都吓傻了,他们顾不上受伤的胖子,惊惶地盯着我,一步步往后移。
“啪啪”掌声打破死寂,一个紫袍男子正缓缓朝这边走来,他似笑非笑地瞅着我,冷嗤一声:“我看上的女人就是不一般,瞧瞧把这些狗奴才吓得。”
我一阵怔松,这人有些面熟。
他凝着我,眸底阴寒冰冷,微勾的唇角将嘴角的黑痣无限放大,我如梦清醒,记忆瞬间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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