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件刚上大学的第一个冬天,在西安康复路批发市场买的棉衣。也就是1997年冬天的一件棉衣,但我要说的是这件棉衣在2004年的事情。2004年春节我穿着这件棉衣走在老家成都陈林盘的村道上。我妈对我这件棉衣非常不满,她说,林盘里的人看见一个从没见过的人,穿着一件叫花子的衣裳,下巴胡子很长,穿越林盘而来,但却没有停下来乞讨,这个人是谁呢?
我并没有感到自惭形秽,这不过就是我妈在捕风捉影罢了。但这是我大学肄业浪迹北京三年后第一次回家过年,虽没有衣锦还乡,我可是两天洗一次澡的人。
那件棉衣也就才穿了7年而已,何必大惊小怪呢。我另一件“纽约消防员”的衣服,到现在已经是17个年头了呢,久远到“纽约消防员”这一说怎么来的我都忘掉了。它当然不是衣服的牌子。
2004年后第二次回乡过年,已经是2009年的事情了。这一次奥运盛大召开我啥也没看着,美国的次贷危机居然让地球这边的本人找不到工作,而且我凭一张学生时代的身份证混迹社会多年,就是那种过塑的老身份证,在有一次去京东大柳树跳蚤市场的时候唯一一张里面有三千块的银行卡突然丢了,然后这张身份证已经失去了补办银行卡之类的效力。
这个事情,真是爷爷不管奶奶不问的一件麻烦事,到网上查了一下,像我一样大学没顺利毕业,造成的户口流落在不知道大学所在地还是老家还是别的什么鬼地方的情况,有400万人?这是我现在的印象。要不是我已经解决了这个事情,一想到这个事一定会垂死病中惊坐起,400万?有这么多吗,我记错了?
但有个数据我记得清楚。我到西安的大学里去查的时候,别人翻出一个本子,说这些年这些不要户口不要档案的,七十多个。我立马想起那些流落街头的真正的叫花子,不是老态龙钟那种,而是年轻的那种,甚至不是有个因为帅走红过网络的吗,凭我这些年的经验我想,七十多个,不会还全活着吧。
关于我的北漂史和身份找回史,应该庆幸不全在吃屎,找回的也是全新二代身份证而不是全尸。最后结果是,2008年12月,小别11年后,我的户口回到了成都陈林盘,就像我从没有离开过一样。我揣着崭新的二代身份证,又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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