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 巴甫洛维奇 契诃夫,19世纪末俄国具有声誉的伟大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幽默讽刺大师、短篇小说巨匠、著名剧作家,与法国莫泊桑,美国的欧亨利并称为“世界三大短篇小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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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国文学中,尤为喜爱俄国作家,其作品既富有浪漫主义情怀,又拥有钢铁般的意志,带着贴近泥土的踏实与厚重。“他们的思想感情(俄国人)像他们的平原、森林和雪野一样辽阔,无涯和严峻”(契诃夫《灯火》)。
在“教你如何阅读”多不胜举的方法论中喜欢着力告诉我们如何快速的、有效的读完一本书,把目录浏览一遍,跳跃着读,挑重点的读等,我却从未这样去读过任何一本书,尤其是文学作品。
不妨丢开我们的目的心,抛开总是想看到我们喜欢看到的事物的习惯,纯粹的跟随作者的心流进入他的世界,去仔细的、缓慢的,深入的欣赏一部作品。
当我打开一本书,常常想象,作者正坐在书桌前,他(她)一定穿着很舒适,心情也很愉悦,抬眼就是开阔的玻璃窗,映照着远方的田野、树林或熙攘的街景,偶尔有几只鸽子或飞鸟扑扇着翅膀休憩在窗台,墨汁渗出笔尖快滴落,柔软潮湿的纸张安静等待,书写发出的沙沙声如此悦耳,并一直持续。
虽然喜欢文字和阅读,过去我总是无法将稍微晦涩和艰深的书读完,因为自己太稚嫩、浮躁和懒惰,心被许多虚无和杂乱占据。
今年开始大量阅读西方文学,大脑与思考缓慢的进入另一个世界,我想探索,关于人生,生命,或是真理智慧和美,像渴望出海的帆,跃跃欲试,只等风鼓涨,驰骋在没有尽头的海洋。
它们并不能直接带来财富,也无法迅速解决生活出现的实际问题,在你的思想库里,感觉一座建筑正在构架,有时候速度真的很慢,你担心半途而废,但它们始终在进行,一砖一瓦,慢慢叠垒,你不知道要坚持多久才能完成,或许是一生。
只要这栋建筑还在心里壮大,便能对抗虚无,发现美好,便有了一种使命,称为”精神活动的使命——不懈的探寻真理和生活的意义。“(契诃夫《带阁楼的房子》)
最近重读契诃夫的短篇,仍旧感动喜爱,简洁流畅的文字和举重若轻的描写,不经意的调侃或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都能使人发自内心的思考。
契诃夫十分懂得描写少女的美:
你静静的欣赏她,你会确信你看到了最端正的容貌,那头发,那眼睛,那鼻子,那颈项,那胸脯和青春肉体的全部动态,都融合在一个完整而和谐的调子里,造化在创造的过程中连一个最小的细节也没有出错。《美女》
她们中一些天生丽质的姑娘,穿戴的随意反而增添了楚楚动人的魅力。
奥格涅夫一想到美女薇罗奇卡,总会想起一件宽大的上衣,腰口有很深的褶皱,总会想起那一缕从高高梳起的秀发上垂到额前的卷发,总会想到她那条红色的毛线披巾,周边绣有毛茸茸的小圆球,从这件披肩和短上衣的褶皱里,散发着一直自由的慵倦,恋家与温顺的气息。《薇罗奇卡》
更了解女性的善良,在《别人的不幸》中,富有的法学博士柯瓦携新婚妻子维洛奇卡去查看未来购买的庄园,一直沉浸在幸福的维洛奇卡不幸看到了现主人的窘迫和即将无家可归的悲惨命运。
丈夫理性狠心,将一切全部归咎于主人贫穷造成的懦弱与愚蠢,不懂得想办法支付银行的利息,才没能保住自己的家园。维洛奇卡却对丈夫的观点产生了厌恶,伤怀。作者从女性感性而善良的内心出发,赞颂了愿意将别人的“不幸”当成自己的“不幸”的维洛奇卡。
然而,庄园还是被卖出,走进新家的夫妻面对原来主人曾经居住过的所有痕迹,作者无奈而又智者般结尾:“为了忘记别人的不幸,需要涂抹、裱糊和拆毁很多东西。”引人深思。
青年时期以幽默讽刺短篇闻名的契诃夫,逐渐深入创作,追求文学和真理的道路使他变成了思想家。
19世纪80年代,俄罗斯也正处于现代化的初级阶段,修铁路是标志性文明开端之一,社会的加速发展必然以自然的牺牲为代价,这一时期的契诃夫开始咀嚼起人类的苦恼。
自然资源的大量破坏(修铁路也是树林大量消失的原因之一),人类精神危机,隔膜的加深,契诃夫用幽默又深刻的文笔进行了犀利的嘲讽,也表现出一位思想家的伟大:“一位真正的思想家之所以痛苦,是因为生活的真理欺瞒了所有人,他为所有人担心受怕。”(《灯火》)
《灯火》是一则相对契诃夫其他作品稍显苦闷的故事,作者”我“与一位大学生、一位铁路工程师,三人在漆黑的深夜进行了长久、无聊、激烈又看似无意义的谈话。
中年工程师为亲手建筑的铁路自豪:"这简直不是路基,而是整整一条阿尔卑斯山峰。”赞美灯火,赞美文明与生活,为未来不再荒凉的草原而感动。
大学生则沉湎于对人生无常、无目的,人生如梦,人类终将灭亡的思想,虽然我们今天在这里修建了宏伟的路基,几百年、几千年后,无论是路基还是最智慧的人类都会灰飞烟灭,感叹其可怕。
工程师与大学生开始了激烈的论驳,宁毋说“我”默默聆听着两位的发言,更像是“我”借工程师的口,表达内心深处的悲悯与劝诫。
厌恶生活,是因为生活的真理和目的恰好欺瞒了自己,仅仅是为自己的死亡担惊受怕,任何劝诫、说服是不可能的。只有通过自己的生活经历苦难,才能恍然大悟。这便是契诃夫人文主义与基督教义下的悲观主义,体现为一种世界性的悲悯和痛苦。我能理解这样的悲观主义。
如同索尔仁尼琴(二战苏联炮兵连长、俄国著名作家)这样动情的评价契诃夫的作品:如此的光明,如此的柔情。”不管我们阅读契诃夫的什么作品,我们都能感到我们谈到的这些文字后,有一个可爱的作者存在,感觉他有一颗善良的心在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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