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天快黑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啊？”桥边的老婆婆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迈着小脚向我走过来。
“婆婆，我在等人呀”我坐在木桥上晃荡着双脚，看着夕阳就那么一点一点的下沉，直至月亮升起。
偶尔有踏着月色面色匆匆的行人路过，他们向我投来不解的眼光，但我丝毫不在意，因为我在等一个人。
1
我叫花栀，这个名字是阿元给我起的。我是一条鲤鱼，但是我不喜欢待在水里，因为我不喜欢湖里的水草味道。母亲和哥哥们都告诉我鱼儿是离不开水的，不过我却将信将疑。
从小我就住在这条被叫做“桉默湖”的湖里，我也曾经偷偷背着母亲游到了湖岸边的浅水区，在那里我第一次闻到了花朵的香味，那是一种没有夹杂着任何水草身上腥气的香味。
我觉得那种香味实在是太迷人了，于是我隔三差五地就游去岸边。终于有一天，被母亲发现了我游向岸边的行为。母亲严厉地告诫我，说我去了岸边就会被人类抓住，到时候就会死去，成为他们腹中的食物，并且从那时起开始让几个哥哥们看着我。那段时间，我过得一点都不开心，因为我又要闻着湖中央那令人作呕的水草味道。
为了逃离哥哥们的监督，我假装变的很乖，每日在湖中央玩耍觅食。趁着某天哥哥们疏忽了对我的监督，我又一次从湖中央欢快地游向了岸边。这一次，在我还没有来得及去看湖边的花朵时就被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用渔网给抓住了。
“这条小鱼好漂亮啊”抓住我的孩子隔着渔网望着我，圆溜溜的眼珠子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给我看看，我也要看小鱼”另一个小一点的孩子也将脸凑了过来。
被装在渔网里的我好难受，原来母亲说的话一点都不假，鱼儿是离不开水的，看样子我很快要死了。
2
“小七快把小鲤鱼放进水里” 书生皱着眉头催促道。
“好吧，哥哥”小男孩对着书生做了个鬼脸就一溜烟的跑到水井旁。
我浑身都没有了力气，皮肤已经干燥的快要开裂了，我用仅剩的力气使劲的睁开了眼睛，看清了眼前这个长相清秀的书生。
没过多久，我就被小男孩放进了一个装满水的木盆里。当我的身体沉浸在水中的时候，所有的不舒服都通通消失不见了，我的皮肤不再干裂，我的脑袋也不在晕晕乎乎的了，我终于又可以愉快地在水里畅游了。
“小七，你看小鲤鱼在水里多开心”书生蹲在地上认真地看着水中的鱼游来游去。
“嗯，小鱼开心，哥哥也开心，哥哥开心，小七也开心” 小男孩抬起头看着书生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木盆被书生放在了书房的桌上，书生不知道从哪里还捞了几截水草放进盆里。
就这样，我虽然被人类抓住了，但是幸运的是我并没有沦为他们的腹中餐。每天清晨，我在书生的朗朗读书声中醒过来，每天夜里，我在书房里明亮的烛光中昏昏睡去。
“小鲤鱼啊，小鲤鱼，我叫阿元，你叫什么名字呢？” 书生有时读书读累了便趴在桌前和我说话。
“阿元，我没有名字呀”我在心里默默回答着他的问题。
“这样吧，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就叫花栀吧”阿元用手指轻轻地戳了戳我的头。
“我有名字啦，我叫花栀” 我在水里游的更欢快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我才知道阿元这么努力的读书是为了考取功名。在他每日的熏陶下，我也逐渐能够熟读四书五经了。
3
眼见着离科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阿元的身体也愈来愈差了，经常听到他在读书时不断地咳嗽，苍白的脸上眉头始终紧锁着。而我在四书五经的影响下竟然有了些许灵气，偶尔夜深人静时，也能短暂地幻化成人形。
桌子上的书籍越堆越高，夜里的烛火在鸡鸣时才被熄灭，阿元也越来越瘦了。
分别的日子到了，阿元早早起床梳洗，简单的收拾了一些行李之后，他来到了我的面前。
“花栀，我不在的日子里就由小七照顾你了，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哦” 阿元熟练的将我捞起放在一旁，重新给木盆里倒进清水，然后再把我放入盆中。
“阿元，再见”我使劲得摆了摆我的尾巴，不知道阿元有没有注意。
阿元走了，去京城考取功名了。
阿元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更是苦心修炼法术，希望能够让自己能够更长久的保持着人形。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半年过去了，我已经能幻化成人形出门逛街了，没有人能发现我是一条鲤鱼。偶尔我也会在阿元家的门口假装成迷路的行人，去逗逗小七。
小七经常坐在你书房的门口，想必也是很想念你了。
是啊，阿元你怎么还没回来呢？
花栀和小七都在家里等你呢。
4
也许花栀和小七永远都等不到阿元了，因为那个善良的书生在进京赶考的途中被一伙无恶不作地山贼所杀害，早已长眠在荒草从生的山脚下。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