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阿离对我说:“过去的五年间,看起来我是谈了一场恋爱,但终究不过是花费了自己的时间,去想明白这样一个道理:我感觉到的他爱我,并不是真正的爱。现在想想自己曾经困在那样一份感情里面,有时候总觉得对不起自己”
一
二十岁出头的时候,阿离认识了凉川。
凉川他不是光彩夺目的,就是干净阳光的可爱,他进入了阿离的视线以后,她便无法再看向其他的男孩子。
刚开始的时候,凉川帮着舍友追阿离最好的闺蜜。四个人一同出游,结果舍友和闺蜜没有走到一起,他们却成了很好的朋友。
有一次,出去野炊,阿离发现他连菜都不会洗。便打趣他道:“你在家是不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啊?”
“诶?你怎么知道呢?我在家可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他说的时候满脸都是坦率的可爱。
她笑他四肢不勤。
他也笑着回应,“我今天想尝试着给你打下手,要不你就收我为徒吧。”
“好啊,那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徒弟咯”
“师父阿离在上,请受弟子凉川一拜。”
一拜再拜,三拜礼成。
他们就这样在一起了。
闺蜜告诉凉川,“我们阿离很单纯,你可要好好守护她。否则我可是饶不了你哦”
二
刚刚在一起以后的那个暑假,阿离只身一人到外地打工,那个地方,她没有什么熟悉的朋友。每天,阿离心里面一直期盼着凉川可以主动给自己打个电话。但是一直都没有等到。
直到发现自己的手机卡只能在原来的城市使用的时候,阿离心里面才好受一点:原来,不是他不联系自己。而是自己的电话无法接通,才让他的电话进不来的。阿离跟自己说:”可能他给我打过电话,只是没有打进来吧,他应该还是爱我的。”
某天,阿离实在是忍不住对于他的想念了,所以借了一个电话打给凉川,打第一次没有人接,打第二次,通了。
“你是谁啊”
“是我啊”
“你到底是谁啊”
“你真的听不出来我是谁吗?”
“你是……阿离?”
“对啊对啊,我是,我就说嘛,你肯定会听出我的声音的。”
“今天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啊?”
“我想你了,真的很想你哦,但是我的电话卡在这个地方不能用,所以才借了电话打给你。”
“是吗?电话卡在那儿不能用?我也没有给你打过电话,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
“你在干嘛?”
“玩游戏啊,不跟你说了啊,我游戏里面的人物快该挂了。”
“好吧,再……”
再见还没有说完,电话那端就挂断了。
阿离拨出的电话接通的时候,真的是挺开心的,但是得知他从来没有给自己打过电话,心好像掉落到了谷底,但是后面听到他说他在打游戏中还接了她的电话,那这个是不是可以证明,他还是在意她的,还是喜欢她,爱着她的。网上不都是流传:男孩儿爱你的十大表现,里面就有一条,打游戏的时候还会接你的电话。她就这么安慰着自己,盼望着见到他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把自己对于他的想念都给表达出来。
三
暑假结束,阿离回来以后,再见到凉川的时候,还没有跟他表达自己对他的想念,就明显感觉到凉川的变化,开始变得有些冷漠,对她也是爱搭不理的,高兴的时候会叫她亲亲宝贝,不高兴的时候可能两三天都没有什么消息。
这样的情况,阿离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才导致凉川发生了变化,有些时候也会怀疑,自己还是凉川的女朋友吗?
相爱的两个人不应该是有着说不完的话的吗?为什么凉川他总是对我爱搭不理的呢?这个疑问一直缠绕着阿离。
关于这个疑问,阿离一直在反思:难道是我这个女朋友拿不出手吗?难道是我这个女朋友不合格吗?好像是吧,阿离依稀记得凉川说过,她一点都不像一个女朋友。她当时就问他,那你觉得什么样的女朋友是合格的呢?他想了想说:能够无微不至的照顾我的,就是合格的。她当他是玩笑话,笑着回应他:你又不是幼稚园的小朋友,需要人的照顾,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啦。
后来,始终困扰着阿离的谜题终于解开。
阿离的一个朋友告诉阿离: 暑假的时候凉川跟一个护理专业的学妹住在校外,学妹每天做饭给他吃,从白天做到晚上,从厨房做到床上。
阿离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面想:原来他那个时候不是玩笑话,原来那真的就是他心目中合格的女朋友。阿离好像有点儿明白,故事到这里是不是就该结束了。小红帽和大灰狼该各自回家洗洗睡了。
可是他跟她在一起的那段时光又算什么?他们不是因为彼此喜欢才在一起的吗?可是阿离仔细想想,好像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他并没有说过,他是喜欢她才和她在一起的。
虽然理智告诉阿离,该和他分开了,但是你说那些曾经在一起的快乐时光怎么可能说放就放。阿离决定再试试看看,因为她觉得,是不是如果哪天她成为了他眼里面的合格女友,就可以获得永久在他身边的权利呢?
想到这里,阿离心里还产生了愧疚的感觉,觉得自己之前对于凉川的关怀实在是太少了。
爱一个人, 你会从心底里给他找各种各样的借口。那个时候的阿离,迷失在爱里面:心里眼里全是他,没有自己。
四
大二下半期,学校安排实习,阿离和凉川刚好分配到了同一家医院实习,阿离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那个时候,阿离努力朝着凉川心目中的合格女友标准看齐,最后真的达到了。凉川因为满意着阿离的表现,所以对阿离也是比以往都要好。阿离常常会有一种真实又虚幻的幸福眩晕感。跟凉川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好像是偷来的时光。
阿离跟我说起这一段的时候,总是会用这是我们最好的时光这样的句子。
我就问阿离:他真的对你好吗?
阿离说:是啊,那个时候每天照顾他就是我觉得最开心幸福的事情,而他接受了我给的所有的好,就是对我最大的肯定。
阿离继续跟我说那段美好的时光:她做饭给他吃,像照顾小朋友一样,照顾他。终于做了一回他心目中”合格“的女朋友。
阿离想着,这样我是不是有机会继续待在你身边了呢?
但实习结束,凉川对阿离说:“ 阿离,我觉得这样不好,你这样很没有自我。”
阿离对他说:“我爱的是你,要自我干嘛?我要的是我们。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哦。我真的好喜欢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你看我现在也是你心里面合格的女友了,不是吗?你还有什么需要,跟我说,我都照做。”
听阿离这么说的时候,我只是听,没有说话,心里面却在想着,这个女孩儿那个时候怎么那么傻,以为在爱情里面抹掉了我就可以取悦对方,那你自己把自己放在哪里了呢?
五
考研租房,最初的时候,凉川要阿离一起合租。阿离想,两个人都是学生,负担房租总归还是有些吃力,于是想拉着闺蜜,但闺蜜的男友并不同意。于是只剩下阿离和凉川。
一同生活的日子里面,阿离延续了完美合格女友的角色,每天自己早起先去自习室占好两个人的座位,占完座位,顺带买了早饭,再回来叫他起床吃饭学习。
”特别好“的凉川又出现了,这次更好了,一起上自习,一起复习考研,一起买菜做饭。她给他做饭洗衣服,他给她解疑答惑。最让阿离铭心刻骨的,是凉川给她洗了一次脚。浪子回头金不换,但只有阿离明白凉川为什么这么好。
在准备考研之前,凉川出去玩儿住宾馆,悄悄的捡了地上小卡片,没有安全措施,这让学医的他就更加纠结了。悄悄去医院里检查了,可心里还是害怕。
阿离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气鼓鼓地质问他:”你做这样的事,就不怕传染给我吗?“
原来,这份感情里,二人还未合为一体,阿离居然还可以说出,”我“这个字眼。他还是天天念叨,像赎罪一样拼命对阿离好。因为阿离陪着他承担着一样的风险。这样的情绪影响下,两个人第一次考研失利。
之后要二战,凉川和阿离压力都很大,于是想分开住来提高各自的复习效率。
凉川租的套间对面有个女孩,洗过澡穿着睡衣,门总是随意的大喇喇地敞开着。还经常来找他,让他来讲故事。而阿离这边,合租的人突然没了,需要再找合租的人。找凉川,却发现他已经跟住对门的女孩儿一起合租了。理由是,那个女孩儿的专业考研的时候比较闲,能够照顾自己,给我做饭洗衣服。而阿离和凉川都太忙了。
二战研究生的结果虽然不太好,但是总归是两个人都有地方可以去深造了。研究生阶段,阿离觉得,我们陪伴彼此的时间也都不短了,还有谁比我更合适站在他身边呢。
阿离每隔段时间都去他所在的城市找他。突然有天很晚了怎么都联系到他,阿离有不好的预感。后来过了段时间,阿离一直追问凉川那天到底是去干什么了,怎么不回复她的消息,不耐烦的凉川直接告诉她,他跟妹子在滚床单。
阿离连夜奔赴他所在的城市,找到他的科室。然而,他的同学同事根本不知道这奇怪的疯女人到底是谁,到底要干嘛?
因为凉川从未提及自己有女朋友。
早上上班的凉川,远远看见阿离,蓦地吃了一惊。发消息让阿离到下楼楼梯间去等他。
”阿离,你得重新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觉得我们根本不可能。“
阿离这才晃过神来,就算自己做了那么多,成为他心目中合格的女友,还是没用的。可是没用又怎么样,真的不甘心,真的不想放弃。他就像是毒药,是阿离心甘情愿服下的毒药。
为了能够维持关系,她愿意继续把自己放在一边,为他付出她的一切。
这个坚持的过程中,凉川对阿离爱搭不理,放荡不羁,拈花惹草,阿离内心的痛苦狠狠地折磨着她。每每这个时候,她总是跟自己说,再忍忍吧,也许他总会回到我身边的。
压垮阿离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凉川告诉阿离:” 我师父给我介绍了一个女朋友,是医院中心主任的女儿,我真的很想留在这家医院。“
这次,阿离终于还是没有等到回头的凉川,删除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没有凉川的冬天,似乎也没有那么冷。终于还是得戒掉他,可是已经五年了呵。
今年四月份,阿离说凉川又打电话来。让阿离有些意外,但是惊喜一点儿都掩饰不住,果然分开还是有留恋。
凉川说他失恋了。原因是:医院中心主任的女儿说他不会爱,他则觉得女孩儿每次出门化两个小时的妆让自己等得很心烦,觉得在那个女孩儿面前,自己再也没有在阿离那里的肆意妄为,感觉自己就是个屌丝。说她不会照顾人,说她根本不爱他。而女孩儿则说:”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你是被你前女友给宠坏了。“
她听他说完这些,以为他要说,阿离,你能不能让我回到你身边?她都已经在思考要不要答应他了,但最终等来的只是他的一句感谢,还有他说:你不要再等我了,找个好男孩儿好好谈一次恋爱吧。不要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
她说:好。
后记:
我问阿离:你真的放下他了吗?
阿离:我不知道。只是现在每每回忆起过去的时光,有点儿心疼那个傻傻的自己。喜欢上他,我也不后悔,毕竟我们在一起也开心过。
我:如果他真的又回来找你了,你还会接受他吗?
阿离:这个我也不知道,可能不会吧。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再去想,我目前就是过好自己的生活,先争取研究生毕业,找到一个可以养活自己的工作,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吧。我想学着开始喜欢自己多一些了。
我:嗯。
最后的最后:
爱情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可理喻。我们可能都会爱过错的人,但是总不要忘记,爱一个人的时候,也要爱着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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