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侄女是河北人,从小吃惯了驴肉火烧。第一次来西安,早上带她去吃饭,好多小吃她不认识,也不想吃,忽然看见肉夹馍,就说要吃火烧。
幸亏我知道火烧是什么,我就给她要了一碗豆腐脑一个肉夹馍。她吃了一口就说:姑夫,这火烧和我们那儿的不一样。
我问怎么不一样,她说肉不一样,都是面饼夹肉,一个驴肉一个猪肉,做法相似。我说总结到位。她又说,驴肉比猪肉好,但肉夹馍比火烧好吃,是因为关中麦子好,做法精致。
我赞赏她善于观察善于思考。她很得意。果然,丫头上高中一直遥遥领先,高歌猛进,最终考入上海财经大学,又赴国外学习。
毕业回国,在北京工作。有次我去北京,她说请我吃肉夹馍。去的确是一家快餐店。我知道她要干什么,佯装不知。
果然,上了一份汉堡。我说肉夹馍呢。她一笑说,这是洋人肉夹馍。我拿起来吃。她就说,当年您考我火烧和肉夹馍,我现在考您汉堡、肉夹馍、火烧有什么不同?
我说答案几年前你都说了,我不用多说,可你知道为什么会不同吗?她说,当然是文化不同。我说:这很概括。具体原因呢?她无法回答,却反问我是什么原因。
我不回答,吃完就走。她一直追问,我说你现在是博士,这么个问题还要问我吗?前天,在微信说别的事儿。她又问我,她查了很多材料,可还是没答案。
天下的事儿,有的也许就没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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