赊账

赊账

正是寒风凌冽的时节，为讨个生计，莫愁、我和春生相约一起到山东做事。

谁成想还没赚到钱呢，几人身上仅剩的零星生活费却不知什么时候被扒手给顺了个精光。

傍晚时分，天渐渐黑了下来，我们三人的肚子止不住咕咕作响。春生四下望了望，说：“我看见胡同口有老两口在卖公婆饼，要不我去赊几个公婆饼？” “人家不认识你，会赊给你？”莫愁带着悲哀的语气叹道，我也苦笑着望着春生。

春生没理我们，径直去了。

没过多久，春生就回来了。看到春生被风冻得通红的脸充满着沮丧，我和莫愁只得安慰他说：“赊不到的话是正常不过的，别人要肯帮才有鬼呢。”春生深以为然地点着脑袋，我们三人的肚子还在抗议着。

春生一转身，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袋子公婆饼。我和莫愁惊呼起来，巴不得把春生扔上天庆祝。

我们迫不及待地吞咽着热气腾腾、香气喷喷的公婆饼。

饱了后，我和莫愁问春生怎么赊到的，春生说：“我到了公婆饼摊前，装作之前见过他们很多次，随便闲聊了两句，就说要9个公婆饼。那老两口就给我装袋子，等到我拿到了公婆饼后假装突然发现自己把钱包落在家里了，便佯装想要放下公婆饼，但故意突然止住，告诉他们，我就住在前面的小区，和他们说我明天过来给钱。老太太看起来老大不太乐意，但那老头却爽快地说，成。嘿嘿”

“就这样？”我和莫愁都瞪大了双眼。

第二天，我们三人的情况还是没有好转，没办法，只能让莫愁也去赊公婆饼了试试了。莫愁不负众望，我们得以又免费地饱餐一顿。

第三天，饥饿如约而至。莫愁和春生说该到我出马了。

但我胆小，要是一不小心被卖公婆饼的老两口识破，那多难为情啊。我让春生去，结果春生说，如果自己被卖公婆饼的老两口认出来怎么办？我更难为情。

迫于无奈，只能我去赊公婆饼了。

来到公婆饼摊前，我发现老两口都六七十多岁了，而且看样子也是农村来的。我看见我前面的人似乎赊了两个公婆饼，等他走后，老太太满脸的不爽，不停地埋怨老爷子：“你咋就这么老实？看看你都赊出去多少了，你还能指望他们还？” 老爷子一脸平静地说：“都老大不小了，话都说出去了，我还能说不？会还的，哪有人就只贪这几块钱！况且，谁还没有落魄的时候？”

老爷子问我要几个公婆饼，我不安地不知道说什么。老爷子问：“忘了带钱？”我轻轻地应了一声。老爷子给我装公婆饼，我自己都没有听清自己说了声什么，老伯就二话不说给我装了9个公婆饼递到我手里。看到老爷子慈祥的面庞，我的脸烧得厉害。

回到原处，莫愁和春生二人露出兴奋的表情，“我们还怕你赊不到呢。”我手握公婆饼，脑子里浮现着老爷子的面容，一时间没了胃口。春生和莫愁正打算准备回家，我问欠别人两口子的钱怎么办？春生说：“走就走了，不管身后事。”

春生和莫愁走了，我没离开。我想了想，决定去建筑工地打工，苦就苦了，认了。

一个月后，我再次来到老两口的公婆饼摊前。我说：“老爷子，我是来还您赊给我的公婆饼钱的。”老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四处望了望，说：“15块。”我给了他50块钱，我说：“我的两个老乡之前每人赊了您9个公婆饼，但是他们有事已经先离开了，不过吩咐我帮他们把欠的账给还上。”

老爷子对老太太说：“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谁还没有个落难的时候，凡事别总往坏处想，这不就是嘛，还差点冤枉好人了呢。以后…...”

我没等听完老爷子说了什么，低着头跌跌撞撞地赶忙离开了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