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飞藏嘿嘿一笑,他早就料到赵云京会提这个问题,他把两只大眼睛眨了又眨,嬉笑着答道:
“哦?师兄是在问玥姑娘吗?唉,不好不好,玥姑娘最近脾气古怪,看谁都不顺眼,见谁都要发通脾气,怪了怪了!”
“嗯?施婉为什么这样了?她怎么了?”
“我猜啊,可能是生病了。”
“病了?她得了什么病?”
“相思病啊!”尾飞藏怪声怪调地回答完,一溜烟地蹿跑了。
“你!”赵云京自知被调侃了,碍于旁边还有忍俊不禁的凌青潇,不好发作,只得作罢。
话说三人片刻间横穿过荆棘森林,忽然间峰回路转,眼前兀然腾出一片乌黑的怪山,奇峰异岭,怪石嶙峋,遮天蔽日,阴风暗涌。
三人仰观之际,凌青潇轻声点道:
“落凤山到了!”
深入山中,寂寥无人,偌大的山林里,既无鸟鸣,也无虫声,着实怪异。
原本准备好的路线图早在杀黑鲭鱼妖时就不知所踪了,好在赵云京头脑灵活,记忆过人,他走在前探路,按照旗仙的嘱托,逢五叶松右手斜前行,后面两人紧紧相随,不敢大意。
赵云京在落凤坡上穿林打叶,伐竹取道,却难得短暂的心静,他不由回想起自己的家,想起旗山青青郁郁的竹林,层层叠叠的海枫,曲曲折折的石板桥,潺潺流淌的山溪,想起父亲母亲,当然,还有施婉。
翻山越岭,几经周折,三位少年侠客在一片空地前停住了。
环视周围,只见四面的山石土地中插满了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各色兵刃,犹如靠近水源愈发茂盛的绿植密密麻麻,这些兵器有些完整,有些残缺,有的直插地下,有的镶在乌岩深处,绝大多数挂满了锈迹,但也不乏钢色纯正、暗透寒光的神器,举目无尽,形态不一。再看那空地场坪中央偏后位置,一块仿佛随手捡来的栗色大石板从落叶杂草中探出来,蔓爬的青苔和石板的古色相映成趣,只正中央刻着两个茕孑的隶书正字:
武陵。
石板一个朴实的小土堆,在一众曾嗜肉饮血收魂割命的上古兵刃的掩映之中显得如此平淡无奇。
三人面面相觑,面前这么一个小土堆,真的是武陵吗?这片暗红的土壤之下,真的埋葬着曾在旷世之战中单抗圣兽,力挽七海,重整秩序,化零为整,叱咤双界的诸葛武神吗?
惊风漂白日,光景驰西流。
三人相顾无言,默默清扫场地,整理碑刻,跪拜武神:
“诸葛武神在上,吾旗山武行弟子赵云京,携云角灵山堂堂主凌青潇,旗山鹤谷云侠尾飞藏,特来祭拜武神……”
南禺·武侯剑墓祭拜完毕,三个人仍然沉默着,各怀各心事。
怪!一代武侯之墓,竟被遗弃,如此落魄,看情形至少三五年没有人前来整理过了。
赵云京百思不解,他想起山灵曾跟他说过如今世道大乱,人心不古,暗暗叹气。
尾飞藏四处打探观察,他在一口锈刀旁停下,扒开落叶,血红色的土壤露出,像新鲜的伤口,尾飞藏显出与平日大相径庭的面目,顿了顿,语气严肃地问凌青潇:“凌堂主,传说这落凤仙山凝聚灵气,物华天宝,藏有神器,公子可知否?”
“飞藏果然精明伶俐,消息灵通!连氏族秘密也瞒不过你,不过据我所知,此地并非藏匿着神器,而是可以锻铸神兵。”
“哦?”
“你们看这四周的兵器,据说旷世之战后,先人为终止战乱,将所有兵刃—无论完好还是损坏的—统统埋入武侯之墓作为陪葬。斗转星移,若干年后这些兵器反而重出地面,普通的兵器已经锈蚀,但也有不少的神兵,仿佛蕴含了山石灵气,吸收了天地精华,变得愈加精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曾经插入的兵刃再也拔不出来了,除了父王这一把。”凌青潇说完扭身取下佩剑:
“紫电青霜!”尾飞藏脱口而出。
凌青潇出剑在手,顿时紫光闪耀,赵云京突然明白了第一次遇见凌青潇时一身紫衣的原因。
南禺·武侯剑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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