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仙院中,容若摆弄着鲁元做好的灯笼,听鲁元道:“咱们也找个地方挂灯如何?”
“噢!”容若有些失望的放下鲁元的灯笼道:“可咱们俩个,即没有伴,又伤着,还不在宫里。”
“这有什么关系?”鲁元安慰她道:“他们玩儿他们的,咱们玩咱们的……咱们结伴玩……我陪你,你陪我!”
容若想起前两日从嘉给自己送来的一些描花样子及自己做了一大半的灯笼,为了不扫鲁元的兴致,便道:“那我想想……咱们将灯笼挂到何处去……唔……有了……。”
她眼前一亮,扶着鲁元慢慢站起身,走到回廊上,指着门口一颗高耸的古槐树道:“咱们即走不远,要不,就挂那槐树树梢上……。”
“好啊……。”鲁元点头应道:“你或作诗或画画都可以,可寄情山水也可寄情他人都行,送走噩运,全做祈福之用。”
容若点头,欲回屋中,鲁元忽拉了她问:“你都想画什么?或写诗?”
容若笑道:“说出来,就不灵了……。”
“好,那我也不告诉你!”鲁元笑道。
鲁元自站在那回廊上,望着那槐树树梢,笑颜浅浅。
上巳夜戊时三刻,青云宫中人头攒动,格外的热闹。
山林间已挂满了男使们做的各式灯笼,点缀的山林间有如星光点点,格外美丽,直等戊时一到,女使们便要走出青云宫进入山林中,找合适的地方挂自己的灯笼。
戊时一到,久居青云宫的女使们便鱼贯而出,手中提着自己做的纱灯,纷纷踏入山林中,寻找着合适的地方挂灯笼。
密室内,子悠斜靠在书架上,无暇顾及宫内宫外的热闹,从嘉站在他身旁。二人静静听着存中的一字一句:“我去了这些时日,总算安顿下来。想尽法子在那家银钱铺子寻了个差事,给他们打下手。我就知道,这家银钱铺子,以及那处的三四家赌坊与这家银钱铺子都是一家掌柜的产业,这家掌柜家业大,这永州城中有十二家赌坊,竟有四家赌坊是他的铺子。可我在那里这些日子,从没有见过此人的面,也打听不到他住在何处,多大年纪,什么地方人氏。只打听到这些银钱铺子及赌坊的老板,姓尧名鸿,字墨山。”
子悠看了从嘉一眼,听从嘉道:“这个不难,咱们去翻了命簿一查便知道有没有尧鸿这个人。”
“我问了其他伙计,他们都说从未见过此人!”
“必有蹊跷!”子悠想了想道:“你不可太过心急。另外,等那个鲁元好了,他必去那家银钱铺子,你不可与他有交集。”
“这我知道!”存中道。
“找不到大掌柜,总能找到管事的,你方去那里,才落脚,万不可操之过急!”从嘉说道。
“是。”
“另外,我也听说……。”那存中道:“这些赌坊,对那些有钱的客人,还做五石散的买卖,到底如何,我也没见过!”
子悠两手抱着胸,面色一脸凝重:“尧鸿,五石散……先不管。”
他说道:“你把人间的这几家铺子谁在打理先打探清楚,我再给你些钱两,你带去的几个宫使,让他们帮你一起打探。”
“是。”
“另外,以后你不用辛苦的两处跑,届时我派宫人过去接应你,有消息叫他们带回来便是!”
“好!”
“去吧……。”从嘉对他道。
“等等……。”子悠喊住存中,见他这些日子面容消瘦不少,转身从身后的书架上取了一盏纸灯笼,递予他道:“去吧,这是我替你做的……去瞧瞧她。”
存中接在手中,心内感激不已,便出了密室,七拐八弯直直寻到若纯住处。
若纯的屋内亮着灯,她的屋门前有一颗小树,树梢上也挂着一盏小灯笼,存中走过去一瞧,那灯笼上,画着一个美人,斜倚在门口,眺望远处。一旁写着几行诗:“不得哭,潜别离,不得语,暗相思。两心之外无人知。”
存中将自己手中的灯笼挂在她灯笼旁,站在她门前,正准备叩门,那门却从内意外的打开了,若纯打开了门,见他站在门口,先是一楞,继而抱着胸,便想关门。存中赶紧顶住门,却被若纯一把推出门外。
若纯站在门口,用身子堵住门口,伸手一把攥了他的衣领,瞪大眼睛问他:“你还知道回宫,一去这么久……我以为你……。”
存中将她紧拥入怀:“别闹,我即刻就得动身……。”
“让我好好看看你!”他捧着她的脸,在她额上吻了下。
若纯瞪大了眼睛,伸手紧搂着他脖子在他耳边悄声问他:“你在外面做什么,来了又要走?”
“等我回来……等我。”

二人的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存中的灯笼上画了些兰花草,存中去后,若纯时常拿在手中读那四句诗:“丈夫非无泪,不洒离别间。仗剑对尊酒,耻为游子颜。”
寅时,子悠的殿内仍灯火通明,来的宫人将所查的讯息报予从嘉,从嘉听了赶忙来告诉子悠,见他不知何时已伏在桌案上沉沉睡去,不忍叫醒他,便往他身上披上了件长衫。
他自言自语说道:“忙到现在,连我的美人灯都忘放了……。”
他走到窗边,手中幻化出自己做的一盏纱灯,纱灯上画着一个女子,正站在海边眺望远处,画边题了句诗:“凤凰城阙知何处,寥落星河一雁飞。”
那纱灯在他手中慢慢腾空飞起,越飞越高远,直到消失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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