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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风云录 - 49 - 大显身手

乱世风云录 - 49 - 大显身手

作者: 梦见令狐冲 | 来源:发表于2022-01-07 23:13 被阅读0次

    傍晚时分,小船在庐州城外的一个渡口靠岸,三人虽然都有武功在身,坐了十几天的船,也感觉疲惫不堪。苏怀剑经南秀枫精心调理,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六七分,虽然还需静养,但行动已然无碍。

    上得岸来,三人都是精神一振,只见渡口船只密集,岸上车马喧嚣,一派繁忙的景象。李轻尘和南秀枫见识有限,还不觉得什么,苏怀剑却看得暗暗点头。

    庐州乃淮南重镇,也是杨行密庐州军的大本营,杨行密此时官居庐州刺史,名义上依然归唐王朝管辖,但实际上早已自立,朝廷政令在这里如同废纸,所有的事情均是杨行密独断专行,能将泸州治理得如此繁华昌盛,其理政能力绝对不可小觑。

    苏怀剑身上有伤,不宜太过使力,便雇了三顶二人抬的小轿,让轿夫送他们到刺史府。李轻尘从来没有坐过轿子,心中兴奋不已,一路上不停地掀开轿子侧面的窗帘,观赏外面街道上的繁华景象。

    到了刺史府外,苏怀剑对门口的守卫低语了几句,那守卫立刻飞奔而去。不一会十几个人一涌而出,为首一人身材魁梧,三十岁左右年纪,疾步抢到苏怀剑面前大声道:“师父,您老人家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就这么自己过来了,让做徒弟的脸面往哪搁!”言语中稍带责备,但神情却恭敬之极。

    苏怀剑笑道:“我就是不愿声张,这才悄悄入淮,动静越小越好。若是被你知道了,还不搞得庐州城鸡犬不宁。”一群人听他这么说,全都笑了起来。

    那人正是苏怀剑的二弟子胡秀林,五年前被杨行密从拥剑山庄礼聘出山,期间屡立大功,如今已做到骠骑都尉,在杨行密赖以称霸的“吴中三十六将”里排名第一,在淮南威名赫赫。

    胡秀林联同三师弟李秀梁,六师弟鲁秀村、八师弟罗秀棂一起拜见过苏怀剑之后,转头看着南秀枫笑道:“小师弟,五年不见,你都长这么高啦。前几天我和钱鏐手下的许再思打了一仗,伤了三十几个兄弟,这次你这个活扁鹊来了,可得好好帮我治一治。”

    南秀枫连忙上前几步,与胡、鲁、李、罗四位师兄以及胡秀林带出来的几个心腹将士一一见礼。拥剑山庄在庐州军中担任要职的有十几个人,其他人因为有事,苏怀剑又来得突然,都来不及前来迎接师父。

    南秀枫听说有人需要治伤,顿时精神大振,当即便要胡秀林带自己去。胡秀林瞟了李轻尘一眼,笑道:“那些伤兵一时半会死不了,要治伤也不必这么着急,先和师傅一起去见过杨将军再说。”

    他随即话音一转,眼睛看着李轻尘,却对苏怀剑说道:“师父,这位小兄弟是...?”

    苏怀剑还没说话,南秀枫抢着道:”他叫李轻尘,是我的好朋友。“胡秀林”哦“了一声,笑着对李轻尘拱了拱手,但眼睛还是看着苏怀剑。苏怀剑道:”此事说来话长,等见了杨兄弟再说吧。“

    胡秀林心知有异,便不再追问,将三人引进府内,来到一间大厅之中,那里早已站着一人,大约四十多岁年纪,身材魁梧,双腿奇长,几乎占了身高的一半以上,正是淮南刺史杨行密。

    杨行密本名杨行愍,庐州本地人氏,出身贫寒,自小力大无穷,可轻松扛起百斤重的大石,又生就一双长腿,能日行三百里。只是他空有一身本事却无人赏识,二十多岁的时候家境依然困窘之极,沦落到了靠偷盗度日的地步。

    后来由于作案太多,杨行密终于被捉拿问罪。也是上天眷顾,当时的庐州刺史郑棨见他勇武过人,便劝他参军从戎。杨行密听从了郑棨的劝告,在郑棨的座下当了一名小兵,他武功高强,作战勇猛,不到两年便被提升为牙将。

    后来由于他不满庐州监军两次派他到边境戍边,一怒之下杀了监军,自称八营都知兵马使,起兵造反。时任刺史的郎幼复自知不是对手,弃城逃走,杨行密便顺势占领了庐州。

    之后杨行密得到淮南节度使高骈的赏识,向朝廷表奏杨行密为庐州刺史。黄巢起义平复之后,高骈部将毕师铎发动兵变,将高骈以及一家老小全部杀死,杨行密愤而出兵,大败毕师铎于扬州。此后的十余年间,他不断收编毕师铎和高骈余部,并且消灭了淮南最大的军阀孙儒,将江淮的广大地区全都纳入了庐州军的势力范围。

    这几年淮南在杨行密的精心治理下政通人和,兵强马壮,是除了李克用和朱温之外第三股最强的军阀势力。

    杨行密远远地就对苏怀剑拱手抱拳,呵呵笑道:“苏大哥,久违了,有劳有劳。”身子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苏怀剑见他如此,心中微感不悦,但他随即省悟,多年不见,杨行密早已今非昔比,两人即便交情极深,也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无所顾忌了。

    他连忙紧走几步到杨行密身前,两人四手相握,杨行密突然变色,惊讶道:“苏大哥你受伤了?”连忙拉着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紧接着便有仆人送上茶水与各色糕点。

    胡秀林和几位师弟大吃一惊,忙问端的。胡秀林看了杨行密一眼,心中暗暗佩服,他和师父对面交谈了半天,都没看出师父身上有伤,杨行密却只看了师父一眼便觉察出了端倪,看来自己无论是心思还是眼光跟杨行密比起来都还相差甚远。

    苏怀剑苦笑一声,将路上遇到李轻尘与孟烟寒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杨行密越听越是严肃,待苏怀剑说完,他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确定那孟烟寒真的死了?”

    这话问得有些不大客气,似乎不相信苏怀剑所说是真,倘若换了别人,苏怀剑定会拍案而起,但此时他心里却感到一阵欣喜,杨行密能这样直截了当地问他,说明并没有把他当做外人。

    这欣喜并不是因为他想依仗杨行密的权势,而是杨行密在向他表明,两人之前的交情在他心中的分量依然极重。

    苏怀剑轻轻地摇了摇头,在杨行密面前他无需晦言,而且以杨行密的精明,他若是有意隐瞒只能是自取其辱。

    杨行密一拍苏怀剑的肩膀,说道:“我曾与这孟烟寒有过一面之缘,此人的武功智谋均深不可测,无论他是死了还是重伤逃遁,都等于砍掉了朱温的一条手臂,对我们大大有利。”

    苏怀剑惊愕地抬头问道:“怎么,你已经决定与李存勖联合了么?”杨行密笑道:“那倒还没有。你有所不知,这次不但李存勖请了邹鹤鸣来做说客,朱温也派人过来,想要说服我与他联手对付晋军。我老杨现在可是个香饽饽,人人都想抢呢。”

    苏怀剑吃了一惊,忙问:“朱温也想跟你联合起来对付李存勖?”杨行密笑道:“不错。他派了他的二子朱友珪来和我商谈,已经差人专程知会过我。朱友珪还要三四天才能抵达庐州,到时候可以跟他好好玩玩。”

    他即转向李轻尘,目视他道:“李兄弟年纪轻轻却身手不凡,原来竟然是我朝第一猛将李存孝的儿子,实在是失敬。”

    李轻尘和杨行密四目相对,只觉得他的眼光深不可测,看不出他的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跟他外表的粗豪反差极大,心中不由得微微一震,连忙拱手逊谢。

    苏怀剑道:“杨兄心中可有定见,怎么应付邹鹤鸣和朱友珪?”杨行密看了南秀枫和李轻尘一眼,微微一笑,并未说话,南秀枫看在眼里,当即对胡秀林道:“二师兄,你不是还有伤兵要我治病吗?在哪里,我想现在就去看看。”

    胡秀林笑道:“那敢情好啊,我先替我的那些兄弟们多谢师弟啦!”李轻尘对南秀枫道:“我和你一道去,也好有个帮手。”

    杨行密高声叫道:“王忠良,徐竞坤。”两声整齐的“到”声响起,两名军士从厅外走了进来,对杨行密躬身行礼,杨行密道:“你们俩带着这两位兄弟去西大营胡秀林部给伤员治伤。”

    王忠良和徐竞坤答应一声,王忠良对着南秀枫和李轻尘道:“两位请。”

    杨行密又补充了一句:“这位南兄弟年纪虽小,治病却比庐州城所有的名医都强百倍。你们俩给我好生招呼,这两位兄弟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可要军法从事。”

    王忠良和徐竞坤大声道:“是。”便领着南秀枫和李轻尘出门去了。

    到了胡秀林的营地,果然在其中的两个搭帐篷里躺满了伤兵,两名军医正在愁眉苦脸地为伤兵裹伤。这些伤兵大多性子暴躁,军医一旦不注意将伤兵弄疼了,轻则招来几句谩骂,重则身上挨两下拳脚,军医心中愁苦悲愤,治伤的进度极为缓慢。

    南秀枫见状,当即开始为伤兵治伤。他的手法神奇之极,一般先是用金针刺入伤兵身上不同穴道,然后或清伤涂药,或接骨舒筋,手法神奇之极。

    那些伤兵被针刺之后,伤口处理的过程中丝毫不觉得疼痛,等到伤口包扎停当之后,都觉得疼痛大大减轻,对南秀枫极为感激,虽然每个人的称谢赞叹之词也就那么几句,但还是听得南秀枫心中舒畅无比。

    他的手法既柔又快,往往那两名军医还没整治好一名伤兵,他就已经治疗过四五名伤兵了。到了最后,那些轮到军医的人索性拒绝治疗,即使多等些时辰,也要南秀枫亲手为他们医治。

    李轻尘跟在南秀枫身后,除了为他及时送上清水药品纱布之类的东西之外,竟然没法插得进手去。一来南秀枫手法既快又稳,李轻尘根本没机会上手,二来南秀枫也怕他治伤的经验太少,万一把伤口弄坏了就不好了。

    王忠良和徐竞坤跟在南秀枫身后,没口子地称赞他的医术高超,简直就是扁鹊重生华佗再世。南秀枫刚开始还谦逊几句,后来听得多了,索性对他们不理不睬,专心救治伤兵。

    伤兵们虽然大多身不能动,却都对南秀枫千恩万谢,好话说了没有一千句也有五百句。就连那两名军医都看得目瞪口呆,对南秀枫的医术感到不可思议。李轻尘跟在南秀枫身后,看南秀枫虽然累得头顶见汗,脸上却容光焕发,心中也为他感到十分高兴。

    一直忙了两个多时辰,三十多名伤兵全部治疗完毕,王忠良对南秀枫道:“南兄弟的医术如此高超,我们哥俩之前从没见过,不如你就留在这里做我们的军医总管好啦。”

    徐竞坤也道:“南兄弟若能留在军中,以后兄弟们打仗都安心多啦。敌军伤一个,你就救一个,我都怀疑敌军伤人都没你救人快呢。”

    南秀枫道:“打仗总是要死人伤人的,就算有百十个我也救不过来!兵者凶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大家干嘛总要打打杀杀的,在一起和和睦睦的不好吗?”

    王忠良呵呵一笑道:“南兄弟说笑了,就算我们不打别人,别人也要来打我们啊!这花花世界谁不喜欢,像朱温,钱鏐,王建都是能多占一亩绝不少占一分的主,谁愿意跟你和和睦睦的呢?”

    南秀枫听他这么讲,长叹了一口气,神情变得有些萧索。

    王忠良见状笑道:“不说这些丧气话了,今日南兄弟劳苦功高,我们兄弟俩请你去喝酒。”南秀枫连忙拒绝,徐竞坤道:“我们杨将军都说了,一定要我们俩好好照顾南兄弟,你若不答应,我们对将军不好交待啊!”

    王忠良见南秀枫还在犹豫,引诱道:“就算南兄弟不爱喝酒,也要尝尝我们庐州的曹操鸡和臭鳜鱼,那真是香得很哪。”

    南秀枫经他一说,还真的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他看了李轻尘一眼,见他偷偷地咽了一口口水,知道他也已经饿坏了,当下笑道:“那我就不客气啦。”王忠良和徐竞坤大喜,分左右将南秀枫簇拥在中间,说说笑笑地往军营外面走。

    李轻尘一声不响的跟在他们三人身后,见王徐二人对南秀枫极为亲热,对自己却不闻不问,心中微微有些失落。但他转念一想,这次给伤兵治伤他自己确实没出太多力气,也难怪这两人对他态度冷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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