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曾经说过:“如果让我选择,我愿意活在中国的宋代”。
靖康之变后,宋朝转眼之间已是沧海桑田,昔日繁华落尽,南渡的文人满怀家国屈辱苟且逃难,汤因比不会想要回到气数将尽的南宋,这里的宋代显然是北宋。
古代的生活不会像小说里写得一样多姿多彩,邂逅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可能性不大,糟糕的生活体验估计没有哪个现代人能受得了,很难想象没有网线和外卖的日子是多么的麻烦又无趣。但很多文人对中国的宋代有诸多向往,不仅仅是因为“宋代是历史上对文人最宽容的时代”。
兵变夺取的江山,重文轻武,在与辽和西夏的对决中长期处于下风,国库亏空,军事积弱,诸多的弱势,丝毫没有阻止宋朝在文化艺术的蓬勃发展。如果有机会穿越到中国历史中的一个时期,我也会选择文化昌盛,艺术繁荣的宋代。
”从文化史的角度,北宋是中国历史上的奇迹和异数”。且不说这个时期的文学、科技、文明如何鼎盛,对于汴京百姓来说,这无疑是个幸福的时代,开放的居住格局,密集的人口,让这个时期,开始出现了现代商场一般的民众性质的艺术汇集的大众消费场所——瓦子。
这里繁华如梦,让人恍如生活在一个经济军事强盛不受外物干扰的大国。瓦子集饮食、百货、娱乐各种形式于一体,大小“瓦子”、“土市”遍布汴京城,民众聚集在此不分昼夜,就像现在的夜市和万达广场的结合,诗句里“花市灯如昼”的盛况并不是虚构,孟元老在《东京梦华录》里回忆当时盛况“”不以风雨寒暑,诸棚看人,日日如是”。
有人的地方,就有交易。瓦子的交易从清晨一早到子夜凌晨不歇,有着其不可言说的规律五更开始,生意便开盘,古玩字画,精妙绝伦,开启一天的忙碌。天亮之后,海鲜熟食开始登场,螃蟹、蛤蜊、猪肚、猪肺、牛肚、鹌鹑、兔子、乳鸽各种肉类与现代相比并不逊色。中国人对饮食的掌控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经达到炉火纯青,当时的是食品已经具备现代很多的甜点以及早餐的雏形。奶酪做的甜食、豆沙团子、枣饼,油炸的香糖果子,酥蜜做的甜品,蜜饯雕花等等不计其数。到了夜晚的时候,更增加了各种零嘴儿,鱼肉干、生煎肥肠、红丝、姜辣萝卜、药木瓜、荔枝膏、咸菜、杏片、梅子姜等种类繁多。各种百货如梳子、针线、帽子用品摊子出现的时候,瓦子里的氛围就达到了高潮。
瓦子里又分勾栏,除了酒食百货、古玩字画、相面算卦之类的生意场,瓦子里最多的是表演场。虽然是鱼龙混杂的勾栏,但每逢旬休日也会有教坊组织的舞剧或者杂剧表演,军乐也会参与表演。
瓦子是民间伶人的主场,无论你欣赏经经史书评、曲乐歌伎亦或是相声杂剧,甚至是诨话、禽鸟,在这里都能让你留恋忘返。这里的伶人并不是巡回演出,会常驻于某个勾栏,也就是像做生意一样有固定摊位。也有红极一时的伶人,会到京城的各个瓦子表演。在孟元老的回忆录里,当时大小瓦子五十多个,其中莲花棚,牡丹棚等的瓦子可以容纳一千多个观众,这些观众,如前文所说,不会因为刮风下雨,春夏秋冬都会到瓦子里消遣。汴京城人口众多,“增十万人不加多,减之不加少”,给瓦子里的生意提供了良好的市场,使各个行业得以发展。
宋徽宗继位之后,瓦子里评书最红的人是说《孟子书》的张延叟,其余的书评有《三分》、《五代史》等,经史传记小说应有尽有。杂剧也不仅仅是表演杂技,歌唱、戏法、滑稽表演也包含在内。木偶戏也种类繁多,悬丝傀儡就类似于现在的提线木偶,而当时的影戏也为现在的皮影戏奠定了基础。瓦子里的表演形式不拘一格,包罗万象,是当时居民的主要娱乐场所。
当时的曲艺表演已经有了相对完善的发展,民间的歌曲一般由京城里当红的歌星演唱,其中不乏李师师这类妓女。还有一种特别的表演形式叫做“叫果子”,就是把各种歌吟,卖东西的声调和宫调结合在一起,杂糅成婉转悠扬的曲子的一种表演艺术。而主持宫廷礼乐的教坊偶尔也会在瓦子进行排练。无论是下里巴人还是阳春白雪,瓦子是一个供观众雅俗共赏的场所。也不乏一些淫词滥调混在其中,所以一些官府人家是禁止入内的,以防止其玩物丧志。
从北宋开始,市民有了夜生活,瓦子应运而生,于是有了蓦然回首的灯火阑珊,有了月上柳梢时的约定,有了宝马雕车路过的芬芳满路。现代世人的灯红酒绿夜生活,早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经实现,并成就了无数才子佳人的佳话。无论是千年前的宋代,还是现代中国,人民乐陶陶依然当年模样。
庆幸一千年来,城市繁华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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